安曇終于明白過來，他今的反常是為了什么。
    她放柔了聲音：“可是，你愛的是我，不是嗎？”
    “……”
    “我們以后是要結婚的，那個孩子的存在，只會打擾我們的幸福生活。你想要個孩子還不簡單？我們以后也會有孩子的。不僅如此，我肚子里這個，以后生下來也是跟著你姓容呀。”
    “……”
    “你也別想太多，她不是才懷孕一個月嘛，現(xiàn)在那根本就不算是一個孩子，只是一個受精卵，一個細胞，甚至只是一灘血水而已……”
    “好了你別了。”
    容宴西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一團被鮮血浸染的紙團，那濃郁的殷紅色，深深灼痛著他的心。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我等你一起吃晚飯。”
    “我想一個人靜靜，你自己先吃吧，別等我了。”
    ……
    從婦產科到醫(yī)療廢物處理中心，只有兩百米不到的距離。
    當了這么些年醫(yī)生，她的速度已經練出來了，以往這段距離兩分鐘可以跑個來回，可今她足足夠了二十多分鐘才走到，還是有段艾晴一直攙扶的情況下。
    腹內的疼痛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疼起來的時候讓她冷汗涔涔，只能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呼吸。
    段艾晴看的心里難受，別過臉去偷偷抹淚。
    “薇薇。”
    段艾晴立刻抹掉眼淚，裝作沒事一樣回過臉來問道：“啊，怎么？”
    “你有打火機嗎？”
    “我不抽煙啊，怎么會隨身帶打火機。你要打火機干嘛？”
    “我想把它燒了。”安檀看了看自己的手里的紙巾團：“醫(yī)療廢物大多數都是粉碎填埋處理，我不想它跟那么多臭烘烘的東西埋在一起。”
    段艾晴重重點零頭：“那我去找人借。”
    “你去找誰借？”
    “我去問問唄，你在這休息一會兒。”
    安檀拉住她：“醫(yī)院禁煙，保安都不一定櫻”
    段艾晴突然想到：“容宴西應該有，我剛看到他在抽煙。”
    “……”
    “算了你當我沒。”
    最后，段艾晴在醫(yī)院門口的賣部買到了一支打火機。
    兩個人找了一個空曠的地方，把那團紙巾，連帶里面的那一團血肉，全部燒成了灰燼。
    一陣風吹來，一堆灰燼被吹得四散，最后消弭于無形。
    段艾晴吸了吸鼻子，呆呆地仰著頭，看著那些灰燼被吹得四散，最后全部消失，只留下水泥地上那一片燃燒過的黑色痕跡。
    她回頭看了看安檀。
    她沒什么特殊的表情，整個人都木愣愣地，不知道是不是病號服太過寬大，顯得她整個人都很脆弱，仿佛一陣風都能把她吹走。
    “安檀，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安檀搖了搖頭，“薇薇，我們走吧。”
    “……好，我扶你回病房躺著。”
    “我們不走這邊。”安檀指了指另一個方向：“我們從那邊走，也可以回去的。”
    “可是這樣不是要繞好大一圈？你的身體……”
    段艾晴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她明白安檀的意思。
    容宴西還在那邊，她不想再見到他，寧愿拖著虛弱的身體跋山涉水，寧愿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折磨，只為不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段艾晴沒忍住，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
    安檀笑了笑，伸手幫她抹掉臉上的水澤：“我都沒哭，你哭什么？
    段艾晴搖了搖頭：“風沙進眼睛了。”
    安檀把臉靠在她的肩頭，“薇薇，別哭。”
    “嗯。”她輕聲應了一聲：“你以后會更好的。”
    “嗯，一定會的。”
    “容宴西剛剛那個樣子……看起來不太好。”
    安檀笑了笑：“是嘛。”
    “感覺魂兒都被抽走了，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
    安檀只是：“慢慢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