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和武三思在甘露殿外跪著。
突然，武三思臉色大變，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
武承嗣見狀，關切地問道：“老三，你可是有什么隱疾發作了？”
“沒有！”武三思低聲說道：“老二，壞事了。”
武承嗣不解地問道：“什么事？”
“我在白馬寺安插和收買的人，同樣被抓到內衛，一旦內衛拷問供出咱們，后果不堪設想。”
武承嗣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
甘露殿內。
圣人坐在御座上沉思。
內衛統領德官匆匆而來，在圣人面前低語了一番。
圣人聽完臉色微微一變，緩緩說道：“阿月既然趕回神都，內衛負責審訊，聯昉和大理寺還有洛陽府一道協同追查，務必找出幕后主使。”
“是！”
德官又匆匆退出甘露殿。
“膽子當真不小。”
之前圣人就猜到幾個侄子肯定攪合在里面，所以直接就讓武承嗣和武三思在外面跪著。
只是沒想到，根據內衛的拷問和追查，這些侄子不但野心不小，而且膽子更大。
居然敢在白馬寺安插和收買人。
這是想要干什么？
說輕點，是幾個侄子利用薛懷義去對付李賢。
說嚴重點，這是監視圣人，心懷不軌，其心可誅。
聯想到之前上陽宮的千牛衛守衛，太監和宮女阻攔了消息傳遞，使得她居然不能在第一時間得到白馬寺發生的消息。
只是些許錢財收買，就敢做出這等膽大妄為的事，
這，無法容忍。
是以圣人第一時間追查到這些人，一個個的亂棍打死。
只是幕后主使，并不知道。
“應該跟那些死士主人有關，目的是拖延朕的知曉時間，好完成刺殺李賢或者薛懷義的計劃。不對，不是這么簡單，肯定還有什么陰謀！”
圣人思索，只是一時想不出這其中的真正目的。
……
上官婉兒如往常一樣冷峻著一張俏臉，聽著身邊小女官韋團兒的介紹，走向甘露殿。
“待詔！”
所遇之人，皆如往常一樣朝她行禮，只是心中有些納悶，上官婉兒面壁，這是哪點得罪了圣人？
之前，圣人和上官婉兒的對話，除了二人，沒有任何人知道。
進入甘露殿，上官婉兒拜倒，口稱：“臣上官婉兒，參見圣人，圣人萬福金安！”
“起來！”圣人直接問道：“白馬寺發生的事，你可曾知曉？”
“臣已經知曉。”
“說說你的意見。”
“臣不知道死士的主人是誰，也不知道他收買小小的守衛和宮女太監的真實目的。”
“那你知道什么？”圣人習慣從上官婉兒的嘴里聽到見解，從而開拓思路。
“臣知道李氏和武氏的矛盾再惡化下去，將會不可調和！”
“武氏和李氏，真的不可調和嗎？”
親兒子和侄子之間，李氏和武氏之間，說句實在話，是圣人除了帝位外，考慮得最多的一個點。
立一方，而另一方能得到保存，這是圣人最希望的結果。
被上官婉兒點醒，圣人知道，任憑這樣下去，的確將不可調和。
涉及帝位，權利之爭，的確無解。
“圣人，臣記得潞王說過，只要圣人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李氏和武氏才有可能俱全。”
圣人冷哼一聲！
帝位之爭，何等腥風血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想要兩全，幾乎不可能。
她了解侄子們的秉性，一旦他們繼位，李氏必然全族覆滅。
她也了解李顯和李旦的軟弱無能，一旦繼位，即使他們遵從自己的遺命，群臣也不會放過武氏。
李顯和李旦只會順水推舟，任憑群臣將武氏撕成碎片。
那么李賢呢？
將詩情許配給李賢，的確是一個化解親兒子和侄子之間矛盾的好辦法！
只是可惜太平已經嫁人，否則嫁給武氏，就更好了。
想要關系牢，還得靠裙帶。
聯姻永遠是最好的手段。
唉，以前怎么沒想到這點呢？
圣人暗嘆一口氣，將思路收回眼前。
“這小子如同一條攪屎棍，有他在神都攪風攪雨，還沒等朕登基，他們幾個就要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了。”
想到李賢這臭小子的性格大變，圣人又不免感到牙疼。
上官婉兒見圣人對李賢沒有太大怒氣，心中暗喜，轉而卻嘆道：“潞王實在是太過無腦莽撞，臣實在想不出，世上有哪一個王爺，會做出今天這等事來？”
圣人一愣。
是啊，哪有一個王爺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狗腿子，不顧安危生死，親自打上白馬寺去要人。
這完全是不顧后果。
還是雙重后果。
打不過，就中計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打過了，打壞了薛懷義，必須要承受她的怒火。
這圖什么啊？
別說是堂堂親王尊貴之軀，就是一個普通人都不會這么做。
以己度人，圣人換位思考，要是角色互換，她不但不會得罪薛懷義，還會去向圣人請罪。
而后將這筆賬默默的記在心里，等時機成熟，再一舉出擊，一把弄死。
絕對不會這么明目張膽地大打出手。
這臭小子，難道性格大變，變得這般無腦莽撞了？
“這小子竟然變得如此無腦，有他在身邊，朕遲早會被他給氣死。婉兒，你了解李賢，可有什么辦法來治治這小子？”
“圣人，臣想起一件事，不知該不該說！”
“說！”
“臣記得潞王說過，他武能上馬平天下，文能下馬治理一方！”
圣人聞言一愣。
這個親兒子雖說自小也喜歡舞槍弄棒，更是以太宗皇帝的文武雙全為榜樣。
文采和治政水平的確不錯，只是武藝貌似稀松平常。
圣人依稀記得，李賢當太子時，有過那么一段時間，時常向薛仁貴討教兵法韜略。
“婉兒，你的意思是將李賢放出去？”
放李賢出去，圣人剛才也想到這個問題，只是隨之就否決了。
李賢放在身邊都不安穩，要是到了地方上，那豈不是潛龍出淵了？
這是萬萬不允許的。
“臣的意思，就是放潞王出神都。”
“婉兒，說說你的理由！”
圣人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放李賢出去，不管是領兵還是治理一方，這危害，上官婉兒沒理由不明白。
她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