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鵬畢竟當過十多年的代課老師,雖然放下了多年,但是文字功底還是有的,半個多小時后,朱大鵬拿著一張信紙走了出來,遞給了來人當中的一個。
但是那人并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對朱大鵬說道:“朱老師,你念給我們聽聽吧,如果你寫的東西能把我們給打動了,那么縣里的那些當官的一定也會動容的。”
朱大鵬也沒多想,張嘴就讀。朱大鵬寫的這份材料內(nèi)容很詳細,再詳細的訴說了自己受的難為后,還特意寫了現(xiàn)在生活的無助和失望,在最后更是說道,如果這次不能解決自己的民師身份問題,他會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用死來證明自己曾經(jīng)是個代課老師。
來人聽完后滿意的點了點頭,其中一個人說道:“朱老師,我們帶你去市里,我認識宋市長,你當面把這材料交給他,你的問題一定會迎刃而解的。”
“宋市長,就是那個答應(yīng)幫著解決民師問題的宋市長嗎?”朱大鵬驚喜的問道。|“對!就是他!我們走吧,哦,你把這材料貼身裝好,我的車開不進來,我們還要走路出去。”來人說道。
朱大鵬滿心歡喜的跟著來人向山外走去,盡管山路崎嶇,凹凸不平,但是朱大鵬卻腳下生風(fēng),一會就走到了兩個人的前邊,還不時的回頭催促他們快點,朱大鵬恨不能腋下長出對翅膀,立刻飛進清泉市。
走了二十來分鐘后,山路在前邊拐了一個彎道,彎道一側(cè)一道斷崖出現(xiàn)在前方,足足有百米深,崖底都是散落的巨石,崖壁幾乎是直上直下,接近九十度。
自稱是律師的人在后邊喊道:“朱老師,你能慢點嗎?我們是在是走不動了。”
朱大鵬心道:這城里人就是嬌,腳下走不得路,才走了二十來分鐘就受不了了。但是現(xiàn)在他是有求于人,只好在斷崖邊停住了腳步。
后邊的兩人不時向后回頭看,此時山路上除了他們?nèi)送猓贌o他人。
兩人走到朱大鵬身邊,氣喘吁吁的說道:“我的媽,你這腿腳太快了,我們真的跟不上了,好在車就在前邊不遠的地方了。”
另一個人說道:“朱老師,你抽煙嗎?”說著從兜里掏出煙盒,控出三支,遞給了朱大鵬一支。
朱大鵬急忙拒絕,“謝謝,我不會,你看這窮地方也沒地方給你們買盒子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一人微微一笑,說道:“沒事,以后有機會再說吧。”
另一個人慢慢走到朱大鵬身后,問道:“朱老師,這個地方有名字嗎?地勢好險!”
朱大鵬點了點頭,說道:“有啊,叫鷹嘴巖,從遠處看這個地方就像老鷹的嘴呢。”
那人故意伸頭向崖底看了看,接著又轉(zhuǎn)回了朱大鵬的身后,故作害怕狀說道:“我的媽,這個斷崖足足有好幾十米高,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小命不保。”
朱大鵬很認真的糾正道:“不止幾十米,是一百多米高!這都測量過的。”
那人冷笑道:“是嗎!我感覺不到一百米,要不你再幫我們實地測量下!下去吧!”那人話未落地,雙手在朱大鵬的背后用力一推,只見朱大鵬的身體立刻飛離了山路,徑直向崖底掉落。
朱大鵬哪能想到自己會命喪鷹嘴巖,他嘴里發(fā)出絕望的呼喊聲,雙手徒勞的在空中亂抓,慢慢從兩人的眼前消失了。
“北風(fēng),走吧!這個老家伙估計是摔成零碎了。”一個伸頭看了看崖底,轉(zhuǎn)身說道。
“嗯!回去喝酒,南風(fēng)這次該你請客了,要不去天上人間?”北風(fēng)拍了拍手,生怕朱大鵬身上有什么東西沾染到他的手上。
“草!省省吧,大帥可是有話,這段時間最好都消停點,你沒看他都多長時間沒破處了,媽的,弄的我們也撈不著嘗嘗鮮了。”南風(fēng)恨恨的罵道。
十多分鐘后,一輛沒有牌照的越野車沖出了山路,拐上了還算平坦的土路,加大油門向清泉市駛?cè)ィ粝铝艘宦仿斓娘w塵。
第二天中午,清泉市公安局指揮中心接到一位砍柴山農(nóng)的報警,說是在官莊鄉(xiāng)北大寨村附近的鷹嘴巖下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血肉模糊的很嚇人。
指揮中心一聽是命案,在派官莊鄉(xiāng)派出所出警的同時,立刻向分管刑事案件的李明副局長做了匯報。
李明立刻帶領(lǐng)刑警隊的技術(shù)員和法醫(yī)奔赴了現(xiàn)場。
當李明他們趕到鷹嘴巖斷崖下邊時候,派出所的民警已經(jīng)封鎖了斷崖下的進出通道,保護好了現(xiàn)場。
很快法醫(yī)和技術(shù)員就把現(xiàn)場情況了解的差不多了,不過具體的死亡原因需要進行尸體解剖,要把尸體帶回殯儀館。
李明問道:“什么情況?”
技術(shù)員回答道:“李局,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物證和痕跡,不過從死者身上找到一封遺書,這人好像叫朱大鵬,家就是北大寨村的。”
法醫(yī)匯報道:“李局,初步判斷死亡原因是高空墜落造成的體內(nèi)眾多器官破裂,顱腦損傷,具體的原因要回去進行解剖。”
李明點了點頭,招手叫過一個派出所的民警,對他說道:“你趕緊聯(lián)系北大寨村的干部,讓他們來辨認下尸體,看是不是朱大鵬。”
“是!”派出所的民警立刻去一邊打電話找人了。
李明對手下人說道:“再對現(xiàn)場周邊進行地毯式搜查,不要遺漏任何可疑的痕跡。”
李明抬頭看了看高高的崖頂,轉(zhuǎn)身問派出所的人道:“怎么上去?”
派出所的民警回答道:“李局,不遠處有條小路,可以通向崖頂,不過非常陡峭危險。”
李明揮了揮手,說道:“你帶我上去看看。”
李明記住了腳下的地理特征,然后跟著派出所的人從小路慢慢爬上了崖頂,他探出身體,找到先前記住的地理坐標,慢慢找尋著朱大鵬掉落懸崖的地方。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李明在山路靠近斷崖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道淺淺的鞋子拖過的痕跡,看到這道痕跡李明的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心里對朱大鵬的死打了個大大的問號,他更加細心的在痕跡周圍慢慢搜尋起來。
突然,李明在山路的另一側(cè)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鮮的煙頭,看樣子應(yīng)該不會超過兩天。他從口袋里掏出物證袋,拿出手套戴在手上,輕輕把煙頭裝進了物證袋。李明舉起煙頭,仔細看了看,這個煙頭上還殘存了一小段煙卷,上面的字體很清晰的寫著中華兩個字。
李明掏出手機給技術(shù)員打了個電話,讓他也趕緊上來。
二十來分鐘后,技術(shù)員也爬了上來。
李明伸手指著地上的痕跡道:“把這個拍下來,這里就應(yīng)該是死者掉落的地方,你認真的把這個現(xiàn)場勘查下,看有沒有其他的發(fā)現(xiàn)。”
這個時候,斷崖的民警給李明打來了電話,報告說,經(jīng)過北大寨村的干部辨認,死者就是朱大鵬!
李明用戴著手套的雙手從另一個物證袋里把那封遺書拿了出來,很認真,很仔細的看了起來。五分鐘后,李明小心翼翼的把遺書又放進了物證袋。
李明掏出手機安排官莊鄉(xiāng)派出所的所長道:“康所長,你趕緊派人去鄉(xiāng)里的教育辦公室,了解下朱大鵬的情況,同時看看教辦那邊有沒有朱大鵬的簽名之類的筆跡。”
安排完了工作,李明又舉起裝著煙蒂的物證袋對著太陽仔細觀察起來。
中華煙,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費的起的,肯定不是死者留下的,難道是過路人留下的?
李明順著來路,慢慢下到了溝底,北大寨村的干部還沒走,正在那里為朱大鵬惋惜。
李明跟村干部握手問好后,伸手指著頭頂?shù)难马敚瑔柕溃骸爸魅危∩线叺男〉雷叩娜硕鄦幔俊?br/>
“不多,現(xiàn)在老村那邊都是些不愿意搬出來的老人了,幾乎沒有啥年輕人,他們平時根本不外出,不然這條路早就修修了。”主任搖著頭說道。
“他們這些老人生活條件如何?你知道他們當中有誰是抽中華煙的嗎?”李明問道。
“呵呵,領(lǐng)導(dǎo),您可別開玩笑了,甭說中華煙,就是好點的煙卷他們也買不起,抽煙的都是自己種的煙葉,曬干了抽旱煙。”主任呵呵一笑,說道。
李明點了點頭,他看了看不遠處的朱大鵬的尸體,心道:這個朱大鵬死的太不是時候了,為什么偏偏選在民師問題最敏感的時候出事呢,如果這封遺書是他親筆寫的,那么崖頂?shù)耐虾酆蜔燁^又是怎么回事呢?
“主任,還要麻煩你一件事,我派手下的兄弟們跟著你回村,哦,老村和新村都要去,問問最近幾天有沒有人看到陌生人或者是陌生的車輛到過這里,您多費心了!”李明很客氣的對村干部說道。
“領(lǐng)導(dǎo)客氣,幫助公安局破案是俺們村干部的義務(wù),何況死的人還是俺的村民呢。”看來這個村干部也是那種非常熱心的人。
目送村干部和偵查員離開后,李明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預(yù)感,他似乎感覺到正有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正在慢慢的從天而降,似乎想把整個清泉市的天空罩的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