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具有殺傷力……出乎柯耀庭意料的是,聽了他這么說的柯顧非但沒有緊張或是恐懼,反而陷入了沉思。</br> “我去找一下小師弟。”</br> 扔下這句話,柯顧起身就離開了,留下了完全被拋棄忽視的柯耀庭以及抱著胳膊幸災樂禍的余孟陽。</br> 柯顧敲了敲李肖然辦公室,剛剛蘇漾就是帶小女孩進了這個房間。</br> 蘇漾開門,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隨后把門掩上:“師兄,這個小姑娘有點麻煩。”</br> “怎么了?”</br> “喬安·金給她做過心理輔導。”</br> “情況不好?”</br> “很糟糕。”蘇漾揉了揉眉心,他的眼球其實開始彌漫血絲了,但是一堆事情等著,蘇漾只能強打起精神,“喬安·金給她的疏導方式……怎么說呢?不能說沒有效果,但是就跟你和我說過的那件事一樣,即便治療好了自閉癥也會像另一個方向發展。”</br> “比如?”</br> “暴力。”蘇漾從文件夾里拿出了一張畫,“這是她剛剛畫的畫。”</br> 柯顧接過來,眉頭皺了起來,整個畫用的是黑色的蠟筆,很簡單的勾勒,能看出小姑娘是個很有天賦的畫者,不管是結構、筆觸還是造型。</br> “我讓她畫了她自己的生活。”</br> 畫紙的中間有個小小的火柴棍女孩坐在地上,整個房間卻很大,四面墻壁都被涂黑了。但是她身邊的小熊玩偶卻很大,也是整幅畫里唯一的紅色存在。</br> 但最讓人在意的是女孩的手邊躺著一把刀,一把還未使用過的刀。</br> “還有個地方,師兄你看看。”蘇漾指著書架上有一個相框,“相框你畫了她和媽媽。”</br> 柯顧明白了蘇漾的意思,媽媽在這里,那爸爸去了哪里呢?</br> “你準備怎么辦?”</br> “我讓她又畫了一幅畫,讓她畫一個她幻想中的生活。”</br> 蘇漾透過窗口看進去:“她好像完成了,師兄你等我一下。”</br> 隨后蘇漾從女孩手里拿到了另一幅化妝,柯顧明顯感覺到蘇漾的臉色變了,門再次被打開關上,蘇漾將新畫拿給柯顧看。</br> 畫上是在山坡上,這次有了爸爸,一家三口在布上野餐,天很藍,樹很綠,但當他們將目光落在角落上的時候,都覺得脊背纏繞上了絲絲涼意。</br> 在樹的后面,一家三口看不見的地方,那個布偶熊躺在地上,身上插了一把刀,赫然就是上一幅畫中,女孩腳邊的那一把刀。</br> “那個布偶熊,是不是就是女孩現在手里拿的那個?”</br> “對。”蘇漾嘆了一口氣,“我一開始也以為她是喜歡這個布偶,但我剛剛看見了她看布偶的目光沒有任何感情,甚至還讓我覺得她的目光有些狠毒。”</br> “這事得跟何家怡聊一聊了。”</br> 蘇漾點頭:“師兄你那邊呢?”</br> “你還記得你發給我的那張卡片嗎?就是郵箱里你說孫賢收到的那張卡片?”</br> “記得。”蘇漾很快就想了起來,“怎么了?”</br> “如果張卡片的留言者是喬安·金身邊武力值最強,也是最危險的武器,你覺得這個人是個什么樣人?”</br> “我始終傾向于留字條的人年紀不大,即便成年了這個人的世界也一定很單純。”</br> “你覺得這個人單純?”</br> “嗯,如果再加上師兄你說的,我覺得她不一定是個好人,但一定是個純粹的人,即便壞也要壞得光明正大的那種人。”</br> 柯顧點頭認可:“我跟你想法差不多,甚至我覺得她不是故意光明磊落的,而是她的世界里就是這樣。她相信喬安·金給她描繪出的世界。”</br> “就跟現在的真真一樣。”</br> 如果往深里想,喬安·金確實有可能在重塑真真的三觀,但反過來他們想到一個問題,那是不是這位Ava也有可能曾經是真真這樣的小姑娘?</br> “先問何家怡。”</br> 師兄弟進入了何家怡的訊問室,蘇漾開門見山道:“我想知道真真手里的布偶熊是誰送給她的。”</br> 何家怡微怔:“是路鴻送給真真的。”</br> “什么時候的事?”</br> “很多年前了,那時候真真還在上幼兒園。”</br> “真真和路鴻關系好嗎?”</br> 何家怡趕緊點頭:“路鴻很關心真真,也為了真真改變了很多。”</br> “改變……”柯顧似乎聽出了點什么,“那改變之前呢?”</br> 何家怡臉色陡然變了,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br> “何家怡,這關系到你女兒的健康問題,她現在狀態非常危險,從她的畫里我們看到了仇恨以及暴力傾向。”</br> 柯顧說完后,蘇漾很快補充道:“你說你女兒跟你老公關系好,女兒喜歡布偶熊,可我們看到的卻是你女兒想毀掉布偶熊。”</br> “是嗎……”何家怡不敢置信地看著蘇漾,“真的?”</br> 蘇漾點點頭:“所以,請你跟我們說實話。”</br> “路鴻……出過軌,跟我們家的保姆,也是之前帶真真長大的保姆。”說出這句話后何家怡長舒了一口氣,“那時候我們鬧的很難看,也沒有想過避開孩子……我還以為真真什么都不知道。”</br> “別小看小孩的記憶力和理解力。”蘇漾再次產生了對布偶熊的疑問,“布偶熊到底是誰送的?”</br> “是路鴻送的。”</br> 蘇漾搖搖頭,覺得這事說不通,可何家怡看上去卻是真的這么以為的。</br> 就在這個時候,蘇漾的手機震了一下,是曾郁發來的信息——“路鴻來局里了,怎么安排?”</br> 說曹操曹操到,蘇漾和柯顧正盼著另一位當事人,當即決定直接去問路鴻。</br> 所以本來只是接女兒的路鴻什么準備都沒有做被拽進了審訊室:“警、警官,我做錯什么了?”</br> “真真的布偶熊誰送的?”</br> 路鴻的臉色只有錯愕以及濃濃地內疚。</br> “不是你送的吧?”</br> 路鴻低下頭,良久以后才緩緩道:“嗯,是我以前的情人,也是真真小時候的……保姆。”</br> “真真知道這件事嗎?”</br> “真真很小就被確診為自閉癥了,所實話,早些年我也什么都不懂,所以很懂事情沒有避諱過她。”</br> “那布偶熊為什么不拿回來?”</br> “因為真真找不到布偶就會摔東西,我也不敢強行拿走,我不敢讓我老婆知道這件事。”</br> 這就說得通了……</br> “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你的不忠,以及你的恐懼全都被你女兒看在眼里?!”蘇漾將畫直接放在路鴻的面前,“她一直在恨她的娃娃,也在恐懼她的娃娃。路鴻,是你讓你的女兒始終陷入無法自拔的黑暗之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