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漾緊緊地跟著刀疤男和他的同伙,奇怪的是,那個沉默的中年男子確實和刀疤男像是舊識,可漁網襪女人似乎和刀疤男之前不認識,但此刻表現得卻格外的殷勤。</br> 這是為什么?</br> 蘇漾默默地決定等這個任務結束,他一定要強烈建議林局增加裝備,這個時候要有個什么可以識別人臉的眼鏡,現在恐怕就不用發愁了。</br> 如同刀疤男他們想的一樣,等他們再找到北邊的時候,撲了個空。漁網襪女人指了指墻壁:“喏,剛剛就是在這里,他們手上有迷藥?!?lt;/br> 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被緊隨而來的蘇漾聽見了,看見女人警惕的目光,蘇漾適時地表現出了驚恐,失聲大聲道:“你們還有迷藥?不公平!那為什么我們沒有?!”</br> 聲音很大,大到足以傳到柯顧他們的耳朵里。鄔少爺如同受驚的兔子,蹦起來就想繼續跑,就被柯顧一把按住:“跑什么?”</br> “他們都來了,不跑等著被追殺嗎?”</br> 柯顧摸了摸下巴,小師弟肯定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喊叫,他一定是在故意像他們傳遞一個信息,但是這個信息是什么呢?</br> 你們還有迷藥……迷藥……</br> 柯顧抓住了李肖然的胳膊:“我們可能暴露了?!?lt;/br> 李肖然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很快睜大了眼睛:“那個女人……”</br> “恐怕是的?!笨骂櫭蛎虼?“當初我們的感覺是對的,她對我們有敵意。”或者說是,對李肖然展示給她的警察身份充滿敵意。柯顧擰起了眉頭,一直冷靜的他終于開始焦躁了,不是因為他們身份的暴露,而是因為小師弟現在跟他們在一起。</br> 這個人如果對警察有敵意,那她的身份就相當好推論,好人是不怕警察的,而且這種詭異的環境下,一般人恨不得躲在他們身后才是。小師弟這么一嗓子,說不定已經激怒那個女人了。</br> 其他的柯顧猜對了,但是只有一件事他沒有聊到,蘇漾激怒的不僅僅是那個女人,還有他們整個小組,刀疤男以及那個沉默的中年男子。</br> “你小子活膩歪了?”刀疤男轉著脖子,他所動到的地方都故意地發出嘎巴嘎巴的關節響聲。</br> 蘇漾向后退了幾步,抿著唇挺委屈:“不是你們說的嗎?”</br> “你!”刀疤男揚起拳頭,這個時候有個人擋在了蘇漾的面前,竟然是那個眼睛一直長在網紅美女身上的酒糟鼻老頭:“咳,玩個游戲而已,動手就沒必要了吧?”</br> “老頭子少多管閑事,老子可不吃什么尊老愛幼的那一套,你要是敢壞我的事,老子連你一起揍!”</br> 不過老頭卻不為所動,似乎絲毫不害怕他的拳頭。刀疤男沒想到會在一個身材瘦小的老頭身上踢到硬板,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br> 漁網襪女人適時地解了圍:“大哥,你跟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計較什么?萬一他碰個瓷,咱們可就虧了。”</br> 咱們……</br> 蘇漾心中有了計較,大概對這幾個人的身份也有了猜測:“再不找人,時間可就過了。”</br> 刀疤男啐了一口痰,幾乎是撞擊似地和蘇漾他們擦肩而過。</br> 等他們先走兩步,蘇漾伸手扶了一下老人家:“多謝您仗義相助?!?lt;/br> 老頭看了他一眼,臉色卻不好:“小小年紀好好學習別成天尋刺激。”</br> 蘇漾被噎住了,就見老頭板著臉轉身跟著刀疤臉一起走,走之前還叫了一聲網紅美女:“阿雅,走了。”</br> 這兩人……之前也認識,蘇漾相信自己的判斷,卻又陷入了百思不得其解中,這場局到底是按照什么方式組起來的?</br> 柯顧他們沒有再逃,蘇漾也沒有再阻攔,因為他們倆都有一種感覺,之后的事可能就跟案子沒關系了。</br> 也不知道是店長無心還是故意的,當李肖然和刀疤臉打照面的時候,廣播響起來了:“第一回合結束,下一輪開始,淘汰者進入獵殺區。騎士要繼續獵殺亞瑟,而淘汰者要獵殺除他們的所有人,結束獵殺游戲必須尋找到鑰匙——十、九、八、七……”</br> 所有人都沒料到這樣的轉變,就連刀疤男都慌了,李肖然開口了:“我們先聚起來,落單太危險。”</br> 是這個道理沒錯,但刀疤男看他的目光卻依然狠戾。</br> 李肖然的心中如明鏡一般,估計和柯顧分析得差不多,這人對警察恨意極大,至少是犯過事兒有案底的。</br> “走吧,杵在這里等著被宰嗎?”</br> 蘇漾剛想跟過去,跟過去就能看見師兄的,這個時候卻被章俊陽拽住了:“小蘇,不好意思。”</br> “怎么了?”</br> 章俊陽臉上閃爍著愧疚以及不安:“這個游戲我只知道之前的第一輪獵殺,我以為結束后游戲就結束了,現在這部分我完全沒有頭緒。”</br> “你不知道?”</br> “真不知道。”章俊陽搖搖頭。</br> “那你知不知道怎么出去?”</br> 章俊陽還是搖頭:“說句實話,這個店長我之前都沒見過?!?lt;/br> 蘇漾捋一思忖,章俊陽竟然也不知道這些安排,難道……幕后人不管章俊陽的死活了,他們這些人是被一鍋包餃子了?</br> 而且還有個問題,其實現在局面陷入了僵局狀態,如果他們內部真能談攏誰也不去爭亞瑟,被淘汰的人數少并不能把他們如何。一旦雙方都陷入持平狀態,沒有人搭理店長的安排,這個游戲還有什么價值嗎?</br> 至少第一輪,蘇漾覺得他們沒有按照幕后人的想法廝打起來,就已經破壞了幕后人的計劃了?,F在,幕后人還有什么幺蛾子沒出嗎?</br> 這么想著,蘇漾就聽見了倒計時的結束,已經震耳欲聾的音樂。</br> 沒錯,是音樂。</br> 整個空間突然播放起音樂,沒有歌詞只有鼓點,密集如暴雨的鼓點讓人所有的思緒都亂了。</br> 原本正想忽悠忽悠刀疤男的李肖然的聲音完全被鼓點淹沒了。</br> 于此同時,傳來的還有憤怒的咆哮聲。</br> 是那些淘汰者,身上裝了自帶混響擴音器的淘汰者。</br> 蘇漾知道他把幕后人想得太簡單了,他們的麻煩這才剛剛降臨,幕后人的想法已經昭然若揭了,他的目的就是將他們圍困在這里,內耗至死。無論是他們受傷,還是他們傷了人,幕后的始作俑者都已經贏了。</br> “他們在那邊!”</br> 有人的聲音由遠及近,蘇漾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撒腿就跑,他朝李肖然他們的方向跑去,拐了幾個彎之后,看見了師兄他們。卻發現他們的境況比自己還糟糕,他們的周圍圍了三個穿著黑斗篷的人。</br> 刀疤男自然是不服軟了,當即就指著自己叫囂道:“誰要跟老子單挑?來啊,老子打架的時候你們還在穿開襠褲呢!”</br> 黑斗篷沉默著,他們弓著背,三個人轉著圈的走卻是不后退也不進攻,刀疤男有些毛了:“老子不跟畏畏縮縮的人打交道,有本事把帽子摘了?!?lt;/br> 依舊是死一般的沉默,只有逐漸密集的鼓點聲,刀疤男徹底被激怒了,上前一步伸手就將斗篷男的帽子摘了,但當他看見帽子底下的人時,囂張的笑卡在了口中。</br> 斗篷下的人帶著黑頭罩,而臉的位置上還罩著一個死神模樣的面具。</br> 刀疤男倒吸了一口冷氣。</br> 但這次沒人嘲笑他了,因為所有人都覺得周身一片寒意。別的不說,這個游戲此刻將恐怖渲染到了極點。</br> “艸,老子跟你們拼了?!?lt;/br> 就在刀疤男破罐子破摔打算揍個人給自己壯膽的時候,又有兩個黑衣人出現了,他們就是追著蘇漾過來的那幾個,他們看此情形大喜道:“你們逃不掉了。”</br> 他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拔開就朝著蘇漾他們撲了過來。</br> 蘇漾有些納悶,這些人拿著馬克筆是要做些什么?拿馬克筆殺人?</br> 看著撲向自己的斗篷男,蘇漾還在想自己該躲去哪里的時候,一個強有力地勁道將他放倒,隨后滾了好幾圈。</br> 蘇漾懵了,低頭一看抱住自己的正是師兄,雖然師兄下半張臉蒙住了,可眼睛里寫的滿滿當當地驚魂未定。蘇漾再一偏頭,就看見斗篷男手握著筆扎在了地上。</br> “我沒事,被畫上就畫上唄,頂多洗澡費勁點?!碧K漾笑瞇瞇地,“但是還是謝謝師兄美救英雄?!?lt;/br> “那個筆有問題?!?lt;/br> 一句話將蘇漾的調戲堵住了。</br> “大家千萬別被筆畫到!”李肖然喊道,同時他也對著斗篷人喊話,“你們被傻了吧唧的被利用了也不知道,一個游戲而已,犯不著拼命,你們要想贏,我們隨時可以認輸。”</br> 但是李肖然的話卻像是打了水漂一般,這些人毫無反應,依然拿著筆四處畫著。這下李肖然真的急了,直接一個手刀放倒了一個拿筆要偷襲自己的斗篷男。</br> 這一下子打破了僵持的局面,或者說打破了眾人僵持的心理狀態。</br> 有人傷了人了。</br> 這就像是個開關,刀疤男也隨即掀翻了一個斗篷男,隨后他伸腳想去踩斗篷男拿著筆的手腕時,另一只腿擋住了他下腳的方向。</br> “得饒人處且饒人?!崩项^冷冷地道,“游戲不是法外之地?!?lt;/br> 但這話卻捅了馬蜂窩,原本躲在刀疤男身后裝可憐的漁網襪女人,當即變了一張嘴臉,彎腰撿起斗篷人的一支筆,舉著筆冷笑了一聲:“執法者都動手了,我們還需要客氣?難道游戲也是只許官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br> 不過她估計錯了李肖然的脾氣,李肖然雖然不打女人,但那只是一般情況。漁網襪女人剛想繼續叫板李肖然的時候,她只覺得手腕一疼隨后一麻,手指無力松開,手中的筆落在了捏著她手腕的李肖然手中。</br> 李肖然高舉著馬克筆冷聲道:“這玩意是新型毒·品,好言難勸該死鬼,不怕死的可以繼續作?!?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