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人就站在我們門口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而且不停地低頭看著手表。”</br> 柯顧和蘇漾走到312的門口,他們蹲下來仔細地觀察門把手以及地毯。雖然這里的地毯用得不錯,但還是能從地毯略顯凌亂的絨毛看出一些被人反復走過的痕跡,除了這些痕跡還有一些反復剮蹭的污漬。</br> 蘇漾吸了吸鼻子:“師兄,好像有股咸咸的的味道。”</br> 只能說托了外國人不管男的女的都習慣用香水的福,那股略咸的味道在古龍香水中顯得特別的突兀。</br> 柯顧伸手摸了摸毯子:“地毯是濕的。”</br> 蘇漾拿手機拍下了那些污漬,確切的說,是砂石和泥土的痕跡。隨后戴上一次性手套捻起了一些浮在地毯表面的砂土放入證物袋之中。</br> 他摘了手套后再次用手指去觸摸那些污漬,濕潤而且顆粒感強,抬手聞了聞自己的手指,那股潮濕的味道更明顯了。蘇漾總覺得自己知道這是什么味道,他也沒多想握住師兄的手腕就往自己這邊帶。</br> 柯顧就看見蘇漾低頭在自己的手掌心里不停地嗅著,毛茸茸的腦袋一聳一聳的,就像只小貓在嗅你的手。</br> 手癢,心也癢癢的。</br> “這只手。”</br> 蘇漾不明所以,看著自己面前的手掌心換了一只,本能地低頭繼續嗅了嗅,和之前不同,沒有那股潮濕的味道,是干燥溫暖混雜略顯清冽的味道……</br> 是師兄的味道。</br> 如果說之前和師兄的親吻讓蘇漾的耳垂變得滾燙,那柯顧的這一舉動就讓他的耳朵仿佛直接入了油鍋。</br> 師、師兄怎么能這樣呢?</br> 不過作為蘇漾的好師兄,柯顧顯然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意思的,因為一根手指微微彎起順其自然地撫上了蘇漾的唇:“怎么樣?這樣嗎?”</br> 啊啊啊啊——</br> 蘇漾腦子瞬間宕機,什么線索什么證據全都一鍵被清空了,他此刻覺得自己的嘴巴就像一個指紋識別儀,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師兄指紋的每一個弧度……</br> “啵。”</br> 柯顧收回了手,蘇漾紅著臉怔愣地看著師兄,看著師兄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塊手帕,擦了擦手。</br> 擦……了……擦……手……</br> 看著淺灰色的手帕上的那一道深色,蘇漾突然明白了剛剛那聲是什么聲音了,師兄的手竟然……</br> 柯顧輕笑了一聲:“小師弟果然很甜。”隨后他淡定地將手帕疊好收起,仿佛無事發生。</br> 臉燒了幾十秒后蘇漾終于炸毛了,他要舉報他要舉報,這算不算職場性騷擾?!</br> ……</br> 答案是,當然不僅僅是性騷擾。</br> 因為進了房間后,柯顧表達了自己不僅想性騷擾,而且還想潛規則的想法。</br> 為此蘇漾只能感慨一句,還是自己臉皮不夠厚。</br> 不過師兄怎么跟吃了春·藥一樣?蘇漾斜睨著柯顧,伸手點了點他的肩膀,誠懇道:“師兄,我是餓壞你了嗎?”</br> 到底是誰在撩?柯顧的眼神沉了沉,他伸手攬住蘇漾被西裝包裹的窄腰:“因為我發現,太多人覬覦我的寶貝了。”</br> 蘇漾搓了搓自己的臉,努力讓溫度降下來:“師兄你不要亂說,明明覬覦你的比較多,剛剛你把我眼睛捂上了,我都沒來得及捂你的。”</br> “那你可以讓他們不覬覦我的。”柯顧低笑了一聲,低頭在蘇漾的額上烙下了一個吻,“比如打上你的印記。”</br> 蘇漾眨眨眼,突然覺得師兄這個建議特別有道理啊,就這么短的時間他已經看見好幾個想上前搭訕的美女了,對,還有男的,不過在蘇漾的死亡射線下最終都退卻了。</br> “師兄說得對,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于是,蘇漾掙脫了柯顧擁抱,拿出一個本子開始認真琢磨了,并且嚴防死守不準柯顧偷看。</br> 柯顧:“……”他忍不住扶額低笑,終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小師弟明白的事和自己說的事好像不是一件事情啊。</br> 柯顧看著窗外,這座城堡其實地理位置真不錯,城市花園的景觀和壯麗的大海都能看到……想到這里,柯顧腦子里猛然間電光火石,他終于知道地毯上的潮濕感可能是哪里來的了。</br> “蹄蹄,是沙灘!”</br> “什么?”蘇漾愣了幾秒后,突然間站了起來,“師兄!是海水!那個味道是海水的味道!”</br>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往門口跑,也許現在他們下去還能找到一絲線索。雖然說那個人只是徘徊什么也沒做,但是他們倆的第六感告訴他們,這個人不對勁。</br> 柯顧跟李肖然匯報了一聲后,李肖然讓他們倆都多帶一把槍,有什么情況隨時聯系。</br> 蘇漾蹲下身子在小腿處綁上了槍帶,看著自己手中冰冷的手·槍,他的手有點涼,到這個時候他突然才意識到他們執行的任務有多么的危險。</br> 突然間他的手被柯顧的手握住了,溫暖驅散了寒意:“不怕,蹄蹄的槍法練得很好。”</br> 這確實說的不是假話,他們倆之前又遇過險,雖說他們能靠腦力值救了自己,但是真要是碰上搞不定的還是得靠武力值。不說以一敵百,至少要能自保。柯顧和身手和槍法都還可以,沒有李肖然和曾郁那么神,但是還過得去。</br> 這么一來,蘇漾和許沁就變成了重災區,于是,幾個人輪流對他們倆進行特訓,柯顧倒是了解蘇漾,能動嘴皮子絕對不會動手,而且心軟,所以一旦他拿槍一定是罪大惡極要人命的情況,于是柯顧特意讓李肖然奔著蘇漾能一槍爆頭的目標教的。一晃也特訓了四個月了,基本上固定靶子都沒有什么問題。</br> 蘇漾順著他們相牽的手看向師兄,不能害怕,不能退縮,他至少不能拖師兄的后腿。將手·槍放入了槍帶之中,沖著柯顧揚了揚下巴,拍了拍自己的小腿:“放心吧,我可是師兄的護花使者。”</br> 柯顧挑了挑眉梢,沒有反駁到底誰才是花。</br> 但柯顧卻沒想到蘇漾突然想到了讀書時候的事,那時候柯顧非常受學院的女生歡迎,學霸、長得好而且對女生不假辭色,雖然這看上去不算是優點,但是每個人都幻想著如果自己是那個能讓柯顧另眼相待的人,一定很幸福。</br> 而蘇漾這口醋一直吃到了柯顧出國,沒在一起的時候是暗戳戳的吃醋,在一起后還是暗戳戳的吃醋,第一他不好意思告訴師兄,第二則是他們倆關系那時候也不能公之于眾,于是蘇漾常年自揣醋缸。</br> 現在突然想起來,頓時激發了他的豪情壯志,現在能名正言順護花了當然要不放過任何機會,于是柯顧驚訝地發現蘇漾從之前的膽怯突然變得興致勃勃。</br> 他們收拾妥當后往下走,樓下還在歌舞升平,或者說群魔亂舞,誰也不知道此刻有多少人達成了見不得人的黑暗交易和合作。</br> 而城堡的大門口里外都有人在守衛,想出去必然要經過他們,蘇漾和柯顧一合計不約而同地從另一邊的樓梯下到一樓,躲過門口守衛的視線后往城堡的后方走。因為之前研究過地形圖,所以蘇漾找到了一個守衛最薄弱的地方,因為也是守衛很難想到會有人走的地方。</br> 他們挑的地方是一個窗戶,窗外直接就是一段近乎垂直的陡峭巖石,再往下就是一截很窄的沙地,現在漲潮了,海水拍打在沙地外延的巖石,相當于說窗戶外面就是大海。所以這一段并沒有守衛在防守。</br> 但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柯顧剛抬起窗戶想翻過窗戶往外走的時候,就聽見了清脆的一聲響鈴。</br> 蘇漾和柯顧對視一眼都知道他們觸發了機關,現在往外走風險太高了,正當柯顧想收回腿的時候,就被蘇漾扣住了腰,另一手直接撥開了柯顧襯衫的兩個扣子。</br> 他將柯顧往窗戶外推了推,而自己則用身子擋住了柯顧的身形。聞訊而至的守衛就看見了香艷的一幕,嘖嘖水聲以及黑暗中擺動的身影。兩個守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抱臂吹了幾聲口哨,順帶起了一句哄。不過看二人難舍難分,兩人觀賞了一會兒也離去了。反正這也不算是什么新鮮事,一晚上還不知道要有多少荒唐事發生呢。</br> 反正,有錢人嘛,兩個守衛回味著剛剛的香艷一幕繼續回去巡視了。但他們卻沒想到他們聽見的聲音完全是蘇漾吮吸著自己手背發出的,至于擺動那更是無實物表演。</br> 柯顧看著賣力的小師弟,實在沒忍住笑,但是又不能被守衛發現就只能憋著。他覺得自己腹肌都快要憋出來的時候,就被蘇漾瞪了一眼。只能說這種惱羞成怒的瞪視再多一點也沒有關系,都是情·趣。</br> 等守衛的腳步聲遠離,兩人才躡手躡腳地跨過窗戶,隨后又將窗戶闔上了。這里太過陡峭了,他們等等肯定不可能原路返回,關上是為了避免被守衛發現。而他們并不擔心被攝像頭捕捉到影像,知道他們要行動現在曾郁應該已經接入了一樓的攝像頭。</br> 因為之前就考慮到會是這種情況,所以他們還準備了便攜式的鋼爪手,正在蘇漾將鋼抓手勾住他們腳邊一道堅硬的時候縫隙里準備拉著繩子往下走的時候,柯顧突然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其實下次我可以配合小師弟的,無實物表演缺乏感情,容易露餡。”</br> 蘇漾:“……”就算不論輩分,論臉皮他也是師兄的小師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