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西在短暫的慌亂中鎮靜了下來,他聳了聳肩:“是不是有什么誤會?”</br> “什么誤會?”蘇漾歪歪腦袋。</br> “你們說我是FBI探員?”珀西先生顯然有點無法理解,“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是卡洛琳的丈夫,是個小商人。”</br> “如果你一開始說自己是小商人我們恐怕還會信。”柯顧挑起了嘴角,“你可能跟卡洛琳小姐沒有對好詞,他們可都說你是商界大鱷,而且能夠受邀參加這次宴會的也不太可能是你口中說的小商人。不過現在想想,也許最開始我們就被誤導了,接受邀請的應該是卡洛琳小姐而不是你。”</br> “你們這樣我要叫保安了。”</br> 珀西先生剛要動的時候,他就覺得背后被頂住了,他太清楚這是什么東西了。</br> “別動。”珀西先生聽見了身后的侍者說話的聲音以及將子彈上膛的聲音,大意了。</br> “我不明白……”珀西先生抿了抿唇,“你們是卡洛琳的朋友我可以不計較你們的冒犯,但是你們也誤會了,我并沒有打算殺后面的人,你們就算是行俠仗義也要講點道理。”</br> “我聽卡洛琳說你們其實也是對卡厄斯有些好奇的,我想我們目的應該是一個。”</br> 柯顧卻搖了搖頭,否認了珀西先生的答案:“恐怕并不是一個,你對那個侍者打聽的是毒·品生意對吧?”</br> 珀西先生身后的侍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說的不是藥物,是毒·品。</br> “所以呢?”珀西先生冷笑了一聲,“在這個地方你跟我講道德法律嗎?我承認我是對這塊生意感興趣了?”</br> “哦,我明白了。”蘇漾煞有介事道,“FBI探員先生來這里卡厄斯并不知道,可能意大利當局也不清楚,所以槍都對著你了你都不愿意暴露這樣的身份。”</br> 珀西先生的臉色變了,他的手動了一下,下一秒胸口就被人摸上了。珀西先生頓時一個寒顫,因為摸他的是背后的侍者,是個男人。鋼鐵直男珀西先生整個人都不好了,就感覺手在自己胸口不停地摩挲著,珀西先生剛想捂住自己的胸口,就見蘇漾動了,呼嘯而過的子彈直沖自己的面門。</br> 珀西先生再想躲就來不及了,他本能地閉上眼睛,但是疼痛沒有如預期般到來。</br> 有東西撞到了他的肩膀,隨后又彈到了地毯上。</br> 珀西睜開眼睛,懷疑自己產生的幻覺。</br> 地毯上靜靜地躺著一枚BB彈。</br> 而侍者似乎并不意外,并且結束了他的摸索,從珀西的懷中掏出了一把□□,利索地拆卸下了彈夾。</br> “你、你們。”珀西先生似乎被這樣的反轉搞得有些崩潰了,“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我都說了我就是個普通商人,你們放過我好不好?!”</br> “你和卡洛琳之間沒有任何的親密感,當然,這不算什么,但是有趣的是,你偏偏要在我們面前表演親密。”蘇漾摸了摸下巴,剛剛那枚BB彈就是從他手中的這個玩具槍中射出來的,他把玩具槍一拋,隨后從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把手·槍,看著珀西眼中的忌憚,笑容更加肆意了。</br> 柯顧笑瞇瞇地接了話茬:“我們中國有一個成語叫做——欲蓋彌彰。”他緩緩道,“你認得林信舒,并且林信舒也認識你,但是你卻刻意不讓卡洛琳去和他結識,很明顯你知道林信舒的身份并且這個身份是讓你不愉快的。而且林信舒看見我們和你在一起后,也不來跟我們打招呼了。你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兩個,一是其他幫派的人,二是政府的人。但是以林信舒的為人,如果真是幫派的人不可能不提醒我們,所以更大的可能性你就是政府的人。”</br> 珀西先生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終于意識到他面前的這兩個人并非在詐自己,而且他們分析出了自己的身份。</br> “我確實也考慮過你會不會是CIA的人,不過考慮到你會認識林信舒并且不愿意跟他打交道,我更傾向于你是FBI的人。”</br> 蘇漾接著柯顧的話繼續分析道:“而且你只是打算用電擊棒電暈侍者,沒有打算殺掉他,更能證明你并不是幫派的人。再加上你問侍者毒·品生意,所以你是在調查卡厄斯的毒品生意?或者說,你調查的案件中出現了卡厄斯對吧?畢竟單槍匹馬來到這里,很難想象是打著卡厄斯本身的主意。”</br> “這都不過是你們的猜測……”</br> “卡洛琳說你是商界大鱷,但是你的衣服材質卻不符合你的身份,你說你是普通商人,那么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蘇漾指了指地上的那枚BB彈,“你分明一早就發現我手中的槍是假的,卻不說破,等著我攻擊你再上演一出戲碼。”</br> “子彈到面前了誰能躲得過去?”珀西覺得這兩個人簡直無法理喻,“我害怕不是正常的嗎?!”</br> “是嗎?”柯顧挑了挑眉梢,“你的手都按在了戒指上了,隨時可以攻擊你身后的人了,怎么還任我們宰割呢?”</br> 話音未落,珀西的臉色從剛剛的無辜崩潰一秒中切換成了面無表情,他身子突然一矮,一個掃堂腿攻向自己身后的侍者,侍者沒有反應過來當即被珀西閃到了身后,珀西迅速將侍者抓在自己胸前,右手的戒指就如同柯顧說的那樣,此刻已經被他按出了明晃晃的短小利刃,直逼侍者的脖頸。</br> “放下槍。”</br> 柯顧聳了聳肩:“你就這么不相信你的盟友嗎?卡洛琳應該跟你說過我們和卡厄斯沒有關系吧?”</br> 珀西不動聲色,將侍者抓在自己的胸前:“那你們就開槍好了。”</br> “癢!癢!”侍者突然發出了幾聲怪叫,脖子左右扭動,似乎壓根不知道自己脖子處抵著短刃。</br> “安靜點!”珀西低呵道。</br> “哎呀。”侍者這次連肩膀都扭動了,像是全身進了什么蟲子一樣。</br> 珀西差點罵街了,這一晚上都是什么邪門的事兒啊,看面前的所謂人質都快跳上舞了,無可奈何吼道:“你到底哪里癢!”</br> “Ear,ear.”侍者琢磨了一下,又補了一句,“Earback.”</br> 這個散裝英語啊,珀西聽得腦殼都疼了,大概猜測到了他說的耳根,于是隨意地幫他撓了耳根后面,就看見那個字母“A”被蹭掉了一點。</br> 紋身還能被擦掉?</br> 珀西看著自己手上蹭上的黑色有些懵,然后他就看見侍者回頭沖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啊,掉了啊?”</br> 說時遲那時快,但珀西反應過來這個人根本不是卡厄斯的人時候,他的手腕就被握住了。</br> 侍者用同樣的掃堂腿回報了他,但是他沒有給珀西站起來的機會,直接用膝蓋抵住珀西的后背,將右手臂反扣在自己面前。</br> 珀西咬著牙看著反擰著自己手臂的人:“……你們是一伙的?!”</br> 蘇漾雙手插著口袋,走上前來:“恭喜你回答正確。”</br> “你們想干嘛?”</br> 柯顧將珀西手中戒指邊旋出的利刃按了回去,隨后從他指頭上拔了下來:“坐下來說吧。”</br> ……</br> “這就是你們坐下來說的誠意?”珀西惱羞成怒地發現自己的手腕和那個侍者用一個手銬銬在了一起。</br> “IfIcan,Idon`twant。”侍者吊兒郎當地,“ButIdon`tcansay,theyareBoss。”</br> 蘇漾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猴子,如果不想說可以不勉強自己說英語,我可以幫你翻譯。”</br> 沒錯,這位一口散裝英語的正是喬裝改扮成侍者的孫賢,他也沒有想到自己被臨時捉住,也沒想到這位看上去還挺有錢的先生竟然打算電暈他,別說有錢先生不知道后面的劇情了,他都沒看過劇本。</br> 不過終于有人翻譯了,孫賢也挺高興,憋了一肚子的話終于能說了:“你們要是不出來,小爺我能第一時間把他按倒好嗎,想非禮我也要看小爺愿不愿意啊。”</br> 蘇漾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這個多語言環境里待久了產生了幻聽:“你覺得他電暈你是為了……非禮你?”</br> “當然,他不是還想電暈我后喂我藥嗎?不對哦,是毒·品,反正無所謂啦,他想控制我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啊。”</br> 柯顧默默扶額,果然,孫賢不愧是全組神經最大條的人,名副其實。</br> 看著珀西茫然的眼神,蘇漾醞釀了一下,委婉地說道:“他說,他以為你要迷·奸他。”</br> 珀西:“……”</br> 柯顧:“……”其實這個說法一點都不委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