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br> 李肖然想了想:“你們別走在原地等我,我現在去你們那邊……”</br> 他的話音未落,曾郁抬頭對著李肖然搖搖頭:“這個需要專業的設備,但是我們現在設備只有一套。”</br> 曾郁的話當然蘇漾和柯顧也聽到了,柯顧揉了揉眉心:“肖然,我們這邊的炸·彈是在墻里,想在不晃動的情況下拿出來很難。”</br> 但是他們在的地方卻又是恰恰不能放棄的,因為他們在地下,炸彈很可能會炸斷整個城堡的半個地基。</br>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這個給我玩行不行?”</br> 玩什么?蘇漾和柯顧順著Ava的指頭看過去,都驚訝了,Ava不知道什么時候趴了過來,趴在墻縫看著盡頭的炸彈,興致勃勃道。</br> “你拆過?”</br> Ava點點頭,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我小時候竟然和養父比賽拆這個的。”</br> 蘇漾:“……”</br> 柯顧:“……”</br> 蘇漾咽了咽口水,他終于知道為什么說是Ava是卡厄斯的人形武器了,而柯顧忍不住提醒她:“炸·彈有水平裝置,你能拿出來嗎?”</br> “當然。”Ava直接將手臂伸了進去,她很瘦,所以她伸進去倒是顯得那個空間很大,柯顧忍不住握緊了蘇漾的手,在蘇漾看自己的一瞬間,柯顧突然間抱住了蘇漾。</br> 等了很久,身側傳來了Ava有些氣悶的聲音:“你們是不是不相信我?”</br> “不是不相信你。”柯顧看著地上放著的安穩平靜的炸·彈沖著Ava露出了一個表揚的神情,“只是總會有一個人會讓你忍不住把每一刻當做最后一刻去珍惜的。”</br> Ava似懂非懂的,這樣的感覺對于她而言太陌生了。</br> 而蘇漾搓了搓自己滾燙的耳垂,師兄明明就是趁火打劫,剛剛抱住自己的時候師兄輕聲說了一句話,他說——“你知道嗎?剛剛的催眠幻境中,你接受了我的求婚。”</br> 師、師兄這是要干什么?蘇漾覺得自己仿佛要蒸發了,這已經是師兄第二次提了,難道他打算……</br> 不過這么一想,蘇漾又忍不住傲嬌了起來,師兄想的話就直接說啊,難、難道他不會不同意嗎?蘇漾轉了轉眼圈,如果要是自己搶在師兄面前求婚,師兄的表情會不會很精彩呢?</br> 想起了自己上一個輸掉的賭約,蘇漾罕見的好勝心再次被勾了起來。但是他手上沒有戒指也沒有任何可以求婚的東西,這么一想又有些懊惱了,他原本以為師兄和自己一樣因為家庭的原因對于婚姻并沒有太多期待,更何況他一直覺得他們結婚與否其實對他們的關系并沒有任何變化,但是直到現在,蘇漾才不得不承認他的內心是期待的。</br> 他竟然已經開始期待下一次再向其他人介紹師兄的時候,可以理智氣壯地說,這是我的愛人,我的伴侶。</br> 蘇漾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卻早已投入工作,不,投入到游戲之中了。Ava從口袋里拿出一串工具,看上去都不大乍一眼看上去像是一串串金屬耳勺,但是尖端稀奇古怪的樣子,這些不過指頭長的工具在Ava的手中變得很靈巧,就像孩子玩玩具一樣,雖然Ava玩的是這個和玩具半點也不沾邊的炸·彈。</br> 耳麥那邊的李肖然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雖然蘇漾和柯顧信任Ava的能力,但是對于他來說,一旦失敗搭進去的可是這對師兄弟兩個人的生命,他屏住了呼吸,就聽見了“砰、砰、砰、砰、砰”接連不斷的響聲,這是炸-彈倒計時的聲音。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只手攬住了他,李肖然看過去,自然是周鋮,周鋮笑容很溫和,他的笑容就像是秋天時被陽光曬過的稻田,溫暖而沉穩。</br> “吸氣,吉人自有天相,你該相信他們的。”</br> 李肖然聽話地深吸了一口氣,新鮮的空氣頓時爭前恐后地涌入他的鼻腔之中,他這才發覺他剛剛一直在屏息,而那聲響也不是什么倒計時的聲音,因為計時器是靜音的,那聲響是他劇烈的心跳聲。</br>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肖然只知道場上的人們越來越興奮,而分針也逐漸在向時針靠攏。</br> 就在李肖然覺得時間已經靜止的時候,耳邊終于再次傳來了柯顧的聲音:“拆完了。”</br> 李肖然陡然松了一口氣,他這才發覺自己的背部已經是濕透了的,西裝里面的襯衫此刻牢牢地貼在脊背上,而幾乎是同一時間,曾郁也宣布了他的成果:“炸-彈解除。”他已經連續拆了兩個炸-彈,此刻也幾乎是虛脫的狀態了。</br> 許沁第一個撲了上去,把原本就坐在小板凳上專心拆彈的曾郁一下子撲倒在了地上,惹得曾郁瞪大了原本不太大的眼睛,也染紅了他本不應該顯色的小麥色的堅毅臉龐。</br> 孫賢嘆了一口氣,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就我一個孤家寡人的。”隨后他摸了摸自己的槍·管,“幸好還有你陪我。”擦了擦瞄準鏡,孫賢沉下心再次進入狀態,但還沒有過去幾分鐘,他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孫賢失聲道:“頭兒!情況有變!有個人抱著炸-彈進入了大廳。”</br> “是誰?!”</br> “是Ava。”這個聲音是柯顧的,“她在解除定時器和水平裝置后,抱著炸-彈就跑,不要輕舉妄動,她不怕死,她懷里的炸-彈是隨時可以被她引爆的。”</br> 李肖然先是神經一緊,但當他們趕到大廳看見對峙的一幕時,眼睛微微瞇了起來,若有所思地看著此刻正在上演的這一幕——</br> “所有人,都放下槍,不然我就引爆這個炸-彈。”Ava一字一頓道,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每一聲都很清楚,更不用說她在說完話后,看也不看就掏出一把手-槍斜斜地朝著天花板放了一槍,子-彈直接擊破了一個燈泡,燈泡的響聲足以吸引住所有此刻還能有些許理智的賓客。</br> Ava又重復了一遍,只要是還有自我意識的,都逐漸沉默了。</br> 但是這么一遭,有人就發現剛剛借機攻擊自己的人其實根本不過是借機報仇罷了,畢竟如果是真瘋怎么可能會聽Ava的話停手呢。</br> 而看著逐漸平靜的人群,蘇漾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Cris果然是個天才,他總想著Cris想催眠所有人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事實證明確實如此,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但是,如果說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催眠所有人呢?</br> 這場宴會是一場惡魔的盛宴,而這些惡魔們不僅貪婪而且聰明,野心勃勃的人總能抓住每一瞬間的機會,哪怕是讓別人以為自己瘋了,有這么一個能夠讓他們有充分理由殺戮和爭權的機會,誰會拒絕呢?</br> Cris給了他們一個借口,給了他們一個契機,誰又能舍得拒絕呢?</br> 而Cris想看的,也不過就是惡魔們的自相殘殺,他想看的不是他們死在自己的催眠之中,他想看的是他們在人性的丑惡□□沉淪。</br> 因為在他的世界,只有建立和毀滅,就像Cris的那個疑問,如果籠中的野獸想離開籠子怎么辦?Cris沒有對于這個問題給出他的答案,但是他已經用行動做出了選擇,就像計劃對Ava下手的博格醫生,就像背叛他的厄瑞玻斯,就像此刻在戰斧餐桌旁匍匐稱奴的Ada……</br> Cris的選擇只有一個——將野獸消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