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果然是你！”</br> 卿酒酒用力掙扎了一下。</br> 但是師尊的身上的妖氣，就好像是一根鋼絲，將她緊緊的禁錮著。</br> 卿酒酒認得師尊的這一招。</br> 這是萬物生長的變種。</br> 加之有妖氣加持，她若是強行掙脫，必定會傷了師尊。</br> 卿酒酒克制著心中怒意，朝著陳然低呵著。</br> 陳然唇瓣勾勒著，睜開了眼，將地上的琉璃做的小雕像，握在了手里。</br> “不錯，就是我。”</br> “你們兄妹可真是難對付，尤其是你。”</br> 陳然冷笑著看著卿酒酒，還輕輕揚了揚手里的琉璃小像。</br> 卿酒酒順著看過去，就看到了雕像上的生辰八字。</br>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年歲，但是看著月份日期，正是師尊的生日。</br> 琉璃……</br> 卿酒酒忽然想到師尊的本尊就是琉璃雕刻而成。</br> 再加上現在師尊神識不清。</br> 難道說……</br> “師尊是你做成的？”</br> 卿酒酒脫口而出。</br> 本來她還以為師尊是爸爸做的。</br> 居然是陳然！</br> 陳然哈哈一笑，一張深邃如同用刀精雕細琢的臉上陰沉又囂張，從前的溫柔偽善不在，看的卿酒酒生理性反胃。</br> “不錯，你可真是聰明啊！”</br> “不得不說，九兒的基因就是好，生出來的兩個孩子，無論是相貌還是智商，還是品行，都是數一數二的。”</br> “如果不是為了九兒，我也舍不得殺了你們啊！”</br> “但是，現在，你不死不行了呢！”</br> “墨曄！殺了她！”</br> 陳然神情冷漠，低呵一聲道。</br> 雙目赤紅的墨曄，身體抖動了一下，周身的妖氣，瞬間變成一根根柔軟的紅色尖刺，朝著卿酒酒的丹田刺去。</br> “沒錯！就是這樣！刺穿她的丹田，毀了她的靈根，殺了她！”</br> “快動手吧！”</br> 陳然興奮的大喊著。</br> 眼看鋒利的尖刺，就要刺穿卿酒酒的身體。</br> 卿酒酒閉上眼，雙手緊緊的握著，大喊一聲。</br> “師尊！”</br> 墨曄渾身一顫。</br> 尖刺全部停滯在半空中。</br> 他赤紅色的眼眸恢復了一絲清明，合著的唇瓣，艱難的抖動了一下。</br> “酒、酒酒……”</br> 陳然震驚的看著這一幕。</br> “怎么可能！”</br> 他握住手里的琉璃小像，看了一眼。</br> 沒錯，沒拿錯啊！</br> 他取游戲之中上古琉璃為材料雕刻而成的肉體，取祁凡身上的氣息入魂，又以卿九的血激活。</br> 這才將墨曄送入輪回。</br> （所以，血月輪才錯認墨曄為主，其全部妖力供其使用）</br> 并在墨曄身上下了主仆禁忌。</br> 簡而言之，墨曄從一出生，就是陳然的神侍，僅供陳然差遣。</br> 陳然的命令，墨曄絕不可違背。</br> 否則便會……自毀魂契，神形俱滅！</br> “我命令你！快殺了她！”</br> 陳然大喊一聲。</br> 墨曄身上的妖氣劇烈的抖動著。</br> 想要刺入卿酒酒的丹田，又被墨曄的意識極力控制著，無法刺入卿酒酒的丹田。</br> 墨曄的眼眸徹底恢復了清明。</br> 他看向陳然手中的東西，僅是一瞬，他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br> 他低頭看著，被他抱在懷里的卿酒酒。</br> 淺淺一笑。</br> 原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br> “快點！殺了她！”</br> 陳然再次嘶喊了一聲。</br> 卿酒酒看著面前的妖力，身上又被纏繞著，動彈不得。</br> 身為神侍，師尊是沒有辦法違背神主的命令的。</br> 所以她現在的情況是。</br> 掙脫，師尊會死。</br> 不掙脫，自己會死。</br> 卿酒酒深吸一口氣，腦海里快速的閃過九州的一點一滴。</br> 在九州的時候，她以為整個世界都是虛幻的，所以將自己的心封鎖的死死的，任憑師尊和師兄們，對她再好。</br> 她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br> 現在……</br> 怎么可以還沒心沒肺呢。</br> 卿酒酒淺淺一笑，如果一切都是注定，那她已經活了一百多年，值得了。</br> 卿酒酒閉上了眼。</br> 原本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像是在等待著死亡的降臨。</br> 墨曄感受到了懷里的卿酒酒的變化，淺淺一笑。</br> 小場面。</br> 妖力尖刺繼續刺向卿酒酒。</br> 墨曄身形一閃，從后面環抱，變為了從前面擁抱。</br> 他將她緊緊的護在了懷里，將自己的后背留給了尖銳妖刺。</br> “唰唰唰！”</br> 無數條尖刺，瞬間將他貫穿、吞噬。</br> “咔”！</br> 陳然手里的琉璃小像破碎。</br> 卿酒酒感覺到不對勁，睜開了眼。</br> 墨曄面帶笑意，在卿酒酒的面前快速消散。</br> 卿酒酒呆滯在原地，眼眸睜大，渾身的血液像是被一瞬間抽干。</br> 臉色煞白。</br> 事情發生的太快。</br> 她的身體、大腦都無法反應。</br> 陳然也詫異的看著自己手里碎成渣的琉璃小像。</br> 一塊琉璃，生出了意識生出了心？</br> 他選擇琉璃鑄造墨曄的時候，就是擔心普通的血肉之軀最終會因為感情而背叛神主。</br> 現在這情況是……一塊琉璃也生出了意識生出了心違背了神主？</br> 須臾。</br> 卿酒酒被抽走的血，像是一瞬間變成了巖漿送回了她的身體。</br> 憤怒，貫徹全身。</br> “啊！！！！！！！！！！”</br> “師尊！”</br> 她張開雙手，將四周的破碎的碎片用力擁進懷里了。</br> 卻如同手握流沙，根本擁不住。</br> 全部消散。</br> 頓時，騰騰仙氣從卿酒酒的后背迸發而出。</br> 卿酒酒的雙眸，從清白之色，變為了一只紅色，一只黑色，沒有眼白。</br> 那些仙氣，也轉化為妖氣和魔氣，一紅一黑形成兩道，縈繞在她的四周。</br> 陳然頓感不妙，往后退縮一步，轉身想要逃走。</br> 卿酒酒咬牙切齒：“陳然！”</br> 她抬起手來。</br> 妖氣、魔氣瞬間千絲萬縷般朝著陳然迸發而去。</br> 陳然瞬間被扯著，拽到了卿酒酒的面前。</br> 卿酒酒一把掐住了陳然的脖子。</br> 陳然呼吸困難。</br> “別、別殺我。”</br> 陳然驚恐的從唇齒之間，擠出斷斷續續的話來。</br> “我、我是太愛卿九了，你、你們不死，她就會死。我、我不能讓她冒這個險……不要殺我！”</br> “閉嘴！”</br> “你不配說愛！”</br> 卿酒酒低吼著，指尖用力。</br> “砰”的一聲。</br> 陳然的脖頸直接被捏碎。</br> 腦袋咕嚕嚕的從他的脖頸上滾了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