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將走到房門外,朝著里面喊了一聲。</br> “玉清神帝,外面有位自稱長樂神帝的,說要見您。”</br> “嗯,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來。”</br> 玉清神帝悶哼一聲,拉開了房門,朝著殿外走去。</br> 卿酒酒站在原地有些無聊,便隨意在門口走動著,門外有一棵銀杏樹,太上神界沒有四季,但此棵銀杏樹應當是被幻化入了秋季,此時滿樹金色,十分好看。</br> 卿酒酒單手負背,片片樹葉隨飄落,她抬起一手,接了一片。</br> 玉清神帝正好從里面走出來,便瞧見了這一幅如畫的場面。</br> 他上下打量著卿酒酒。</br> 面如冠玉,身量修長,舉止文雅,這樣的人會是那種咄咄逼人之人?這里面莫非有什么誤會?</br> 他摸了摸花白的胡須。</br> 卿酒酒聽到動靜,回過頭來,淺淺一笑,將手背在身后,朝著玉清神帝走過去,微微彎腰,禮貌道。</br> “您想必便是玉清神帝了吧?在下長樂神域新神帝,請多指教。”</br> 玉清神帝聽著她這溫和的音調,心中更加疑惑,難道真的是有什么誤會?</br> 不,不,不。</br> 無妄神帝怎么會無緣無故的冤枉人呢,可不能被他這副樣子給騙了。</br> 他挺直胸腹,面色嚴肅的朝著卿酒酒道。</br> “嗯,正是,不知你來我這玉清神域有何貴干啊?”</br> 卿酒酒微微皺眉。</br> 玉清神帝的聲音里面明顯有不喜。</br> 怎么回事?她這可是第一次見玉清神帝,沒有什么地方得罪他啊?</br> 難道……</br> 無妄神帝那家伙,跑到玉清神帝的面前胡說八道了什么?</br> 卿酒酒收斂心神,淺淺一笑。</br> “哦,是這樣的,聽說玉清神域有斂生果,在下急需一枚,不知道可否給予一枚,在下必然有重金答謝。”</br> 說實在的,卿酒酒自己都覺得自己這一套禮節下來,滴水不漏。</br> 她發誓她這輩子都沒有這么禮貌的時候。</br> 玉清神帝一聽‘斂生果’三個字,臉色驟變!</br> 他用力甩袖,冷哼一聲,然后擺手。</br> “沒有,沒有,快走,這里沒有你要的東西,快走,快走!”</br> 那家伙,袖子甩的跟電風扇似得,差點甩到卿酒酒的臉上。</br> 卿酒酒往后退了一步,微微皺眉。</br> “你這是干什么?”</br> “聽不懂人話么?沒有,就是沒有!”</br> 玉清神帝挖了卿酒酒一眼,然后反手“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卿酒酒跟上去,猝不及防差點被門夾腦袋。</br> 卿酒酒瞇眸。</br> 篤定,絕對是無妄神帝那個豎毛小辣雞來找玉清神帝說了什么,玉清神帝才這么大的反應。</br> 還有這個斂生果,看來也不是什么普通動東西。</br> 她摸了摸下巴。</br> 里面。</br> 玉清神帝隔著門還瞪了一眼卿酒酒。</br> 果然,無妄神帝說的就是對的,這個長樂新帝瞧著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第一次見面沒有說奉上見面禮,倒是先開口要斂生果。</br> 欺人太甚了!</br> 玉清神帝用力甩袖,冷哼一聲朝著屋內走去。</br> 門外。</br> 卿酒酒思忖須臾,單手捏訣,變化成了一個小蜜蜂,順著門縫飛了進去。</br> 只瞧見玉清神帝跨步朝著房間走去,然后神神秘秘的關上了房門。</br> 卿酒酒心里冷哼。</br> 這大白天的,在自己的院子里,自己的房間里,還要鬼鬼祟祟的,還要把房門給關起來。</br> 這里面肯定是藏人了。</br> 不是女人就是壞人。</br> 玉清神帝那白發蒼蒼胡子老長的模樣,藏女人大抵是不可能的。</br> 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藏壞人!</br> 無妄神帝!</br> 嚯!</br> 真刺激!</br> 進去看看。</br> “嗡嗡嗡~”卿酒酒順著房門的縫隙,朝著里面飛去,停在了花瓶之上的插花里面。</br> 玉清神帝朝著四周看了看,不由皺眉。</br> 奇怪,怎么剛才感覺到了神力流動?</br> 但是現在怎么又沒有了?</br> 他微微搖頭,看來是年紀大了,感覺不對了。</br> 他雙手捏訣,然后反手一揮,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八卦圖。</br> 無妄神帝從里面走了出來,玉清神帝連忙上前扶住了無妄神帝:“不好意思了,小老弟,讓你受委屈了。”</br> 無妄神帝的兩個胳膊纏著紗布,一動不動的,跟他的脖子一樣粗,再加上他腦袋大,身子小,看起來實在是滑稽。</br> 卿酒酒藏在花瓣里面,險些沒有憋住笑,從里面掉出來。</br> “老兄,你客氣了,我這胳膊要不是你幫忙救治,怕是就要廢了。”</br> 玉清神帝臉色一板:“誒?你我認識多少年了,還跟我這么客氣。”</br> “小老弟啊,方才我瞧見那長樂新帝了,果然跟你說的一樣,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咄咄逼人!”</br> 卿酒酒:???</br> 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咄咄逼人?</br> 特么的,勞資這輩子都沒這么禮貌過好么?</br> 看來,這禮貌的人不能當啊!</br> “怎么了?他把你如何了?”無妄神帝滿臉擔憂,上下打量著玉清神帝,追問道。</br> “這倒是沒有,只是她居然一見面就跟我開口要斂生果,笑話,這種東西怎么能給她?要知道,這果子和化生果、創生果一樣,在宇宙誕生之初,由同一棵樹上生成,珍貴無比。將它佩戴在身上,出入下三界、上三界如平地,我怎么能給她?”</br> 卿酒酒眉頭一挑。</br> 原來是這么珍貴的東西,怪不得剛才一提,這老家伙就跟我挖了他祖墳一樣。</br> 不過……下三界,上三界是什么意思?</br> 下三界是,凡界、仙界、神界。</br> 上三界是,太上神界?圣界?難道上面還有?</br> 不管了。</br> 要這果子是要不到了,得想辦法‘借’用一下。</br> 無妄神帝一聽‘斂生果’眼瞳抖動了一下,有了這果子,若是無法成圣,也可以直接穿越圣界,以此躲避混沌劫。</br> 得想辦法知道,這玉清神帝把那果子放在哪兒了。</br> 無妄神帝連忙擔憂的開口。</br> “啊!老兄,你可得把那斂生果給放好了,你有所不知,那祁梵梵陰險狡詐,無惡不作,這次你直接拒絕了他,他一定還會想辦法上門,逼你將那果子拿出來的!”</br> 卿酒酒:???陰險狡詐?無惡不作?</br> 她眼眸一挑,狠狠的瞪了一眼無妄神帝。</br> 看來,之前還是揍得輕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