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貓捉老鼠’,齊宏發和一群小弟下意識精神一抖擻,但很快就蔫吧了,并一臉不安。</br> 他們潛意識當中,還是己方占據優勢,就剛才齊總露出的一手槍法神乎其神,絕對不是普通人所能睥睨,暗處那人石子、磚頭、酒瓶子丟得再厲害,能有齊總這神槍手牛x?</br> 可再稍微仔細一想,人家現在連個影子都沒出現,齊總神槍手咣咣咣一頓開火,結果打的是自己人,到底誰是‘貓’誰是‘老鼠’一目了然了。</br> 在貓和老鼠之間,肯定誰都喜歡當貓,可當貓也得有那個實力,否則只能當老鼠,被玩弄在股掌之間。</br>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偏偏和我們兄弟過不去,你給我出來!”</br> 齊宏發沖著周圍的黑暗大聲喝吼,他強行讓自己表現得淡定,其實心態已經開始崩了。</br> 就眼下這情況,逃是肯定逃不掉,對方始終不肯現身,無疑是在心理上折磨他。</br> 他就算想跟對方拼命,或者說跪地求饒,那也要對方出來啊。</br> 不光齊宏發心態崩了,所有小弟這時心態也開始崩了,如果死亡就擺在眼前,他們或許有直面死亡的勇氣,可現在這種死不死、活不活的真讓人精神撕裂。</br> “md,你再不出來,我就弄死這一大一小兩個娘們兒!”齊宏發槍口調轉,指向周驚蟄和囡囡。</br> 這時,突然一陣口哨聲響起,就在這處爛尾樓內前面的黑暗里,所有人看過去,然后就看到一個年輕人低者頭,手里顛著一塊搬磚走出來,整個人看起來懶懶散散,吹的口哨是大鬧天空,這就顯得極其不嚴肅。</br> 齊宏發他們這邊已經神經繃緊要炸開了,結果這小子這么輕佻、浪蕩,這尼瑪也太瞧不起人了吧,老子們這么嚴肅繃緊,你好歹也應該意思一下啊。</br> 周驚蟄最先認出來,詫異道:“林……林先生,怎么是你!”</br> 緊跟著,齊宏發也認出來了,“姓林的小子,你怎么在這,剛才難道都是你?”</br> 齊宏發臉色陰沉,冰冷的眸光閃爍不定。</br> 林北抬起頭看過來,嘴角微微一笑,“齊宏發,我要是不過來,怎么能看到你如此禽獸的一面,我還以為你齊妙晴那丫頭不錯,她老子不至于壞出水,現在看來,她是個好姑娘沒錯,可關鍵是沒攤上一個好爹啊。”</br> 說著,林北將目光移向周驚蟄,有些無奈道:“這你要問白糖,那丫頭非要給我打電話,本來我不想來的,可掐指一算,你這地方距離我的位置剛好不遠,我差不多也是順路,就過來轉一圈,救你一條命也算是積累功德。”</br> 周驚蟄輕咬嘴唇,“多謝林先生救命之恩,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但你真不應該來,他們手里有槍。”</br> 趴在周驚蟄懷里的囡囡抬起頭,一臉認真道:“小林大哥,你一定會打跑壞人,對么?”</br> 小丫頭大眼睛撲閃撲閃,一副期待的模樣。</br> “哈哈哈……”</br> 齊宏發猖狂大笑,瞪著林北惡狠狠道:“小子,就算你有身手又怎么樣,你殺了我的五個哥哥,今天必須把你留在這里,本來我還想怎么能把你從市局里面弄出來,再干掉你,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也省得我費力了。”</br> 咔噠!</br> 子彈上膛的聲音,齊宏發黑咚咚的槍口指著周驚蟄,槍口又往囡囡的身上移了移,“小子,你現在乖乖束手就擒,否則我就一槍崩了他們其中的一個。”</br> 林北眉頭輕皺,周驚蟄將囡囡緊緊抱在懷里。</br> 周驚蟄一臉歉意道:“對不起小林師傅,是我和囡囡連累了你,你……你不要管我們,能在臨死之前看到有人奮不顧身來救我,我已經知足了。”</br> 這番話發自肺腑,她縱橫商場這么多年,除了白糖和宋光,再沒有一個對她真心地人,能在這種危機之下出來救她的,這個世界上她再想不出其他人。</br> 一直沒開口的大哥,冷哼一聲,聲音低沉沙啞,“小子,你既然來了,就一定是想英雄救美,俘獲美人的芳心,你殺了我的幾個弟弟,我本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今天如果你能臣服于我,我會放了你和這兩個女人。”</br> 齊宏發急聲道:“大哥,你說什么呢,這小子殺了二哥他們,怎么能……”</br> 大哥微微搖頭,語氣堅定,“常言道,千軍易得良將難求,你和我年紀都大了,打打殺殺的事不適合我們了,倒不如尋一個接班人,把這一切都傳給他,我們也好過一個安穩的晚年,他可以保我們晚年平安無憂。</br> 而且,這小子不是對妙晴有意思么,就把妙晴嫁給他,這樣他就是你的兒子了,有了這樣一個兒子,以后你留在天州城,試問誰還是你的對手?”</br> 齊宏發一時語塞,道理的確是這個道理,可一向心狠手辣,視兄弟情義大于天的大哥,怎么會說出這番話?</br> 突然,他看到大哥隱諱沖他遞過來的眼神,瞬間,齊宏發的心里一片明了。</br> 大哥這是在用計,一定是看這小子不太好對付,所以暫時先穩住這小子,免得魚死網破。</br> 現在如果真的魚死網破,那死的是他們,破的肯定也是他們,別看他現在正拿手槍指著周驚蟄的腦袋,看似有人質在手里占上風,但實際上根本不是這回事。</br> 咻!</br> “小子,你……”</br> 齊宏發準備順應大哥的意思,也來一出將計就計,可話才剛出口,就聽空氣中一聲呼嘯,緊跟著大板磚就飛過來,然后精準無誤砸在了大哥的腦袋上。</br> 大哥的腦袋已經夠慘了,之前就被砸的鮮血淋漓,現在又挨了這一下,腦殼都快被砸裂開,腦漿子都快從里面迸濺出來了,直接腦袋一歪暈死過去了。</br> 齊宏發瞪大眼睛,目光呆滯、憤怒地看向林北,“小子,你真以為我不敢開……”</br> 林北拍了拍手,笑著打斷,“你以為我干嘛跟你們在這墨跡半天,還不是要收集足夠的證據……”說著拿起手機晃了晃,“現在證據足夠了,你們都死去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