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志軍吐的昏天暗地,恨不得把膽汁都吐出來,一想到‘趁熱’兩個字,就吐的格外兇,不過當他看到站在一旁的大徒弟,立刻忍住嘔吐,火冒三丈道:“狗東西,你還敢站在這里,我要弄死你!”</br> 唐志軍掙扎著站起來,撿起一旁的木板凳就沖大徒弟腦袋砸過去。</br> “志軍,別出人命!”老掌柜出聲阻攔。</br> 咣!</br> 板凳砸在大徒弟頭上,大徒弟身體只微微晃動一下,板凳砸個稀巴爛,大徒弟的頭上卻是毫發無傷,只有先前的傷口。</br> 并且先前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這一板凳砸下來,他也沒有任何反應。</br> “狗東西!”</br> 唐志軍怒火難消,撿起地上一截尖銳的斷木頭,就向大徒弟肚子扎過去。</br>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br>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要殺死這個奸夫,給他戴綠帽子,還讓他喜當爹。</br> 喀嚓!</br> 斷木頭如同扎在鋼板上,應聲折了,大徒弟依舊穩穩站立,沒有絲毫反應,他目光呆滯,瞳孔中的白眼球消失,兩只眼睛變成全黑色。</br> “我不信殺不死你。”唐志軍撿起地上又一根斷木,向大徒弟肚子刺過來。</br> 喀嚓!</br> 和剛才一樣,斷木頭如同扎在鋼板上,應聲折了,唐志軍掌心被崩出鮮血。</br> 老掌柜趕緊拉住兒子,“志軍算了,別為這種人搭上自己,殺人是要坐牢的。”</br> 砰!</br> 老掌柜話音剛落,大徒弟突然一拳打在老掌柜胸前,老掌柜噗的一大口鮮血噴出,慘叫一聲倒飛出去,撞翻身后一張桌子,差點暈死過去。</br> “你敢打我爸!”唐志軍揮拳向大徒弟打過來。</br> 鏗——</br> 拳頭如同打在水泥柱上,唐志軍啊的一聲痛叫,腳底下連連往后退。</br> 大徒弟突然伸手抓住唐志軍脖子,大手如同鐵鉗般死死抓住,唐志軍掙扎著想要掙脫,可大手越來越緊,很快他便窒息翻白眼。</br> “大師兄,你在干什么?快松手!”</br> “大師兄,松手!”</br> “大師兄,會出人命的!”</br> 三個店鋪伙計趕緊過來阻攔,可不管他們如何用力,根本掰不動大徒弟的胳膊,大徒弟整個人就如同水泥雕塑一般堅硬。</br> 砰、砰、砰!</br> 大徒弟三拳揮出,三個店伙計慘叫一聲,全都橫著飛出去,其中兩個砸翻貨架,貨架上的東西叮叮鐺鐺掉一地,摔碎一大批。</br> 另外一個直奔門外飛去,可眼看著要飛出去,忽然砰一聲悶響,如同撞在無形的墻上彈回來。</br> 鋪子門口明明有人路過,卻是絲毫注意不到鋪子里發生的一切。</br> 緊跟著,鋪子大門砰一聲關上。</br> “靠,要出人命了。”周雷皺眉怒喝一聲,揚起拳頭沖大徒弟腋下咋過來,想要通過擊打腋下迫使大徒弟松開掐住唐志軍的手。</br> 鏗!</br> 一拳砸下來,周雷臉色頓時大變,趕緊收回拳頭,忍不住痛叫一聲,“啊!”拳頭紅腫起來,骨頭如同被撞裂一般,他一邊甩著拳頭,一邊回頭沖林北大喊,“小林兄弟,什么情況?他怎么這么硬!”</br> 林北站在原地,臉上表情木訥。</br> “小林兄弟,你聽到我說話沒有?”周雷大聲喊道,林北依舊沒有反應。</br> “小林……”</br> 周雷話不等說完,大徒弟另一只手抓住他脖子,把他和唐志軍一起舉起來,周雷哪肯坐以待斃,拳腳并用擊打大徒弟,可根本無濟于事。</br> “小,小林兄弟……救,救我!”</br> 林北眼前被一團黑色氣機包圍,這黑色氣機不斷翻滾著紅光,極其陰森詭異。</br> 這氣機常人肉眼看不到,正從鋪子的八個方位汩汩冒出,這八個方位正是林北之前踩出布置女鬼運財陣的陣眼位置,除了這八個陣眼,剛剛被打碎的武財神像里也在大汩向外翻涌黑色氣機,旁邊左右放置的兩尊金蟾像,正大口貪婪的吸食著黑色氣機,像是要將惡魔裝進肚子里。</br> 喀嚓、喀嚓!</br> 碎裂聲響起,純銅打造的金蟾像上出現裂縫,裂縫迅速蔓延,眨眼間金蟾像承受不住由內向外的巨大壓力,砰、砰兩聲悶響,直接炸裂開。</br> 原本被吞進肚子里的黑色氣機狂涌出來。</br> 不光兩個金蟾像碎了,與武財神像、金蟾像一并組成武財金蟾運財局的泰山石、假山流水全部崩碎,水中的三條紅色錦鯉,爆裂成一團血霧。</br> 林北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卻是無能為力,他身體脫離掌控,如同置身之外成為一個旁觀者。</br> 一個身穿紅色鳳鸞嫁妝的女人從破碎的武財神像里走出來,頂著一個紅蓋頭,腳上踩著一雙古式的三寸紅色繡鞋,鞋跟踩在地面上發出一陣嗒嗒聲。</br> 聲音輕柔,有幾分悅耳,但詭異。</br> “小道士,你我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為什么要來趟這灣渾水呢?”</br> “咯咯咯,這么俊秀的面容,跟我郎君很像呢,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做我的郎君呀?只要你同意,我就跟你入洞房,你得罪我的事既往不咎。”</br> “可你要是不同意……咯咯咯,見到過我這張臉的男人,絕對不會不同意。”</br> 一身紅嫁妝的女人來到林北身前,抬起勝雪般的白皙手腕,冰涼的手指劃在林北下巴上,沿著下巴一點點向上挪動,最終停在他鼻尖處。</br> “真是越看越耐看,我的心要淪陷了,哼,這不公平。”女人另一只手慢慢揭下紅蓋頭,尖俏的下巴,紅艷的嘴唇,高翹的鼻梁,以及秋水般的眼眸。</br> 白皙俏臉精致到極點,這是一張堪比完美的臉頰,有著攝人心魄般的美,隨便一個不經意的表情變換,都仿佛能將人心勾動,難以抵抗這誘惑。</br> 唯一美中不足,整張臉太過慘白毫無血色,看上去清冷,沒有一絲活人生機。</br> “我美么?”女人媚笑嫣然,搭配上這一身紅妝,以及盤扎在頭頂的烏黑秀發,整個天地仿佛都為之失去顏色。</br> “小林兄弟,救,救我……”周雷艱難回過頭,一邊翻著白眼一邊用盡渾身力氣呼救。</br> 女人回過頭看了周雷一眼,轉過頭繼續嫣然微笑看著林北道:“你的好朋友快要死了,只要你答應做我的郎君,哪怕一夜,我就放過他。”</br> 一夜郎君?呸,這不就是那啥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