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突然傳來巨響,令此時在客廳里的幾人全部一怔,康玲最先回過神兒,臉上并沒有什么擔憂,這一切源自于她對小林師傅的絕對信任。</br> 別說是整出點動靜,哪怕小林師傅說開口說這棟酒店給拆了,她也會想辦法去執行。</br> 其實,她這是有些魔怔了,能讓一個颯爽、行事果斷的職場女強人魔怔,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對方一旦魔怔,就很難主動拔出來。</br> “陳小姐有危險!”馮醫生率先站起來,不管是對自己的患者還是愛豆,他都不可能允許陳圓圓受傷害,奔著房間門口跑過去,就要破門而入。</br> 廖醫生也是同樣,臉上滿是擔憂與憤怒。</br> 擔憂的是陳圓圓的安危,憤怒的自然是那個小子胡來,竟然搞出這么大動靜。</br> 這哪里是在救人,他自行腦補房間里的畫面——林北趁著所有人離開意欲對陳圓圓不軌,陳圓圓突然意識清醒反抗,奈何身體虛弱的厲害,根本反抗不動,于是故意碰掉放在床頭的暖瓶,向外求救。</br> 想到這,廖醫生的眼眶都紅了,他粉陳圓圓的力量,可比馮醫生還要強烈,當初可是他把一心搞研究的馮醫生拉入粉圈,他是骨灰粉。</br> “你們干什么!”</br> 康玲眼看情況不對,趕緊攔在兩人面前,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br> 咣!</br> 馮醫生和廖醫生幾乎同時撞在房門上。</br> 房門夠結實。</br> 可也擋不住兩個正值壯年的男人這么硬撞,而且一下沒撞開之后,又來了一下。</br> 轟!</br> 房門被撞開,這時躺在床上的陳圓圓猛地睜開眼睛,然后大口喘息。</br> 床上四周貼滿黃色符紙,符紙按照先天八卦方位粘貼。</br> 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的,當房間門撞開的一瞬間,馮醫生、廖醫生明顯感覺到一陣陰冷的風迎面吹過來,比屋里開著的空調還涼。</br> 但兩人并沒有多想,以為是臥室里空調溫度太低。</br> “陳小……”</br> “誰讓你們進來的,滾出去!”</br> 不等馮醫生和廖醫生說完話,林北沖他們厲喝一聲,他們本來還想反抗兩句,可眼看林北發怒樣子,像是要吃人,再加上陳圓圓確實睜開眼睛,并且根據床頭生命監測儀器顯示,各項指標在回升。</br> 馮醫生和廖醫生只好悻悻退出,雖說對床頭、床尾那些黃色符紙感到排斥,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搞封建迷信這一套,但硬是沒敢說出口。</br> 林北發怒的樣子實在太兇。</br> “把門給我關上!”</br> 已經退到門外,正準備轉身悻悻離開的馮醫生、廖醫生身體猛地一震,只好乖乖關上門。</br> 臥室里。</br> 陳圓圓不斷大口喘著氣,臉上滿是茫然。</br> 林北抬手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笑著說:“圓圓沒事了,不用害怕了。”</br> 陳圓圓有些木訥轉過頭看著林北,本來有些渙散的瞳孔,這時慢慢凝聚。</br> “小林師傅,我……”</br> “不管看到什么,經歷了什么,一切都沒事了。”</br> 林北安慰道,并把手上抓著的保溫杯放回去,第一聲悶響,就是這保溫杯砸在地上發出來的,他本打算再來第二下,結果馮醫生、廖醫生幫了忙。</br> 按照先天八卦在陳圓圓床的四周貼滿符紙后,接下來需要弄出響聲,把陳圓圓游離在外的三魂七魄喚回來,剛才馮醫生、廖醫生撞門的巨響,可比他摔杯子有效得多,就是不知道那兩人肩膀疼不疼。</br> “小林師傅,我看到我死了,然后躺在一條黑色的河水里,那河水冰涼,我忍不住打哆嗦,我想要從里面站起來,可無論怎么掙扎都不行,而且我感到窒息,那些黑色的河水順著我的嘴巴和鼻子流進身體里,就在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我聽到炸響,河水突然間就沸騰了,然后我就回來了。”陳圓圓臉上依舊一副深深害怕的模樣。</br> “別瞎想了,那都是你發燒燒出幻覺,哪里有黑色的河水。”</br> “不,就在我回來的時候,我遠遠看到那條河上有一座石橋,橋上寫著:奈何橋。”</br> “這……”</br> 林北臉上微微一愣,繼續笑著說:“你可真是燒糊涂了,哪里有什么奈何橋,不過都是神話故事,行了,你的身體暫時沒有大礙,我給你下一遍針,先睡一覺,然后等醒了沖個涼,再飽飽吃一頓就沒事了。”</br> “小林師傅,我……”</br> 不等陳圓圓說完,林北一根銀針落在她頭頂位置,她整個人便瞇上眼睛,漸漸陷入睡眠。</br> 不管馮醫生和廖醫生有多不服氣,他們都得接受陳圓圓被救過的事實。</br> 他們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沒有絲毫好轉,林北來了之后不到十分鐘,一切恢復正常。</br> 當他們不甘心地來到臥室里,看著睡著似的陳圓圓,以及生命監測儀器上的各項正常數值,他們只能心服口服,拿著醫療費用離開。</br> 等馮醫生、廖醫生帶人離開,康玲這才一臉疑惑沖林北問:“小林師傅,圓圓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你不是給她一個掛墜戴上,怎么還會中邪?”</br> 當馮醫生和廖醫生用盡一切辦法,都沒能治好陳圓圓,康玲就已經有了猜測。</br> 林北道:“她脖子上這個掛墜,只能屏蔽外界想要對她不利的魑魅魍魎,她這次是自己的三魂七魄中的兩魂一魄主動脫離身體。”</br> “這……為什么會這樣!”</br> “歸根到底,還是八字絕命局搞的,不過你別擔心,我想真相快浮現出來了,到時候找到八字絕命局的根源,就可以完全破掉這個局。”</br> “多謝小林師傅救命之恩,我先替圓圓謝你,另外……”康玲從兜里拿出一張支票,“小林師傅,這是圓圓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收下。”</br> 林北看了一眼支票上的金額,好家伙,一千萬。</br> 說不心動是假的,但他可不是一心只有錢的財迷,于是忍著肉痛拒絕道:“玲姐,圓圓的醫藥費之前已經付過了,我收醫藥費只收一次,不管什么疑難雜癥,直到病除為止。”</br> 康玲見林北態度堅決,也不再執意,“小林師傅醫德仁心,遇到小林師傅是圓圓的福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