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經理感覺心被人狠狠攥住,喉嚨處也被一只無形大手緊緊握住。</br> 窒息,慌亂,絕望。</br> 對于一個普通打工人而言,老板的話就是圣旨,一句讓你生,也能讓你死。</br> “蘭經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酒店最大的副經理,權力在所有副經理之上,另外麻煩你把手機打開免提,我有話要對吳良說。”</br> 蘭經理全程仿佛被丟了魂一樣,緩緩放下手機,然后按下免提鍵。</br> 吳良自然沒聽到蘭經理和老板之間的對話,見蘭經理按下免提鍵,吳良一臉志得意滿,主動開口道:“老板您好,我是副經理吳良。”</br> “吳良,從今天開始,你離開我的酒店,我會讓蘭經理和人事部、財務部溝通好,移出你的檔案,這個月的工資就按天來結。”</br> “老板,您放心,我一定……”</br> 話剛說一半,吳良臉色陡然一變,充滿詫異與震驚道:“老板,你,你剛才說什么?是說讓我去和人事部、財務部溝通,讓蘭經理滾蛋是吧?”</br> “是讓你離開酒店。”</br> “老板,您一定是開玩笑吧,我是咱們酒店最高端的管理型人才,酒店現在許多規章流程,都是我制作的,而且我對您忠心不二,您不能就這么把我踢開,老板,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你不聽姓蘭的……”</br> “呵,我們酒店是需要人才沒錯,但人才的最根本在于品行,你的品行只會給我們酒店抹黑,我的話已經說完,你如果有異議,可以去勞動仲裁起訴我,酒店的法務部會跟你打官司到底。”</br> 嘟嘟嘟……</br> 電話里傳來掛斷忙音。</br> 蘭經理這時漸漸回過神,剩下吳良傻眼了,他眨巴著眼睛,仍不敢相信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搞來搞去,他把自己工作搞丟了?</br> 蘭經理看著吳良,一臉冷肅,“你現在已經不是酒店員工,請你配合離開。”</br> 三個保安這時也做好準備,他們這時候如果還不動手,那就是跟蘭經理過不去,蘭經理的地位如今水漲船高,他們不配合,下場會很慘。</br> 吳良臉色不定,變了又變,恨恨道:“我不用你們趕我走,我今天在這開了個包間,飯還沒吃完,等我吃完飯,自然會辦手續離開。</br> 哼,就這么破地方不留爺,爺有本事在身,不愁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工作。”</br> 吳良說完瞪了蘭經理一眼,然后轉身離去。</br> 三個保安向蘭經理看了一眼,蘭經理道:“你們三個負責守在這里,不要再讓任何人打擾陳小姐用餐。”轉過頭一臉歉意看向康玲,“康小姐,實在抱歉發生這樣不愉快的事,我代表酒店向您道歉。”</br> 康玲點了一下頭,沒有責怪的意思,開口道:“麻煩拿一瓶好的紅酒過來。”</br> 另一邊,吳良失魂落魄走在走廊里,晃晃悠悠來到地字一號包間門口。</br> 包間里傳來熱鬧聲音,隔著門都能聽到劉金發那大嗓門,好像在跟什么人吹牛皮。</br> “哈哈哈,老李、老趙、老馮……我跟你們說,我這個準女婿可不一般,才剛三十歲,就做到萬豪大酒店的副總經理,而且是手中權力最大的副總經理,今天這個包間,還有待會兒上來的滿漢全席,都是來孝敬我的。”</br> “呵呵,權力最大的副總經理確實令人羨慕,主要是還年輕,可這么有權力,怎么就安排你這準老丈人到地字一號的包間吃飯,不應該是天字一號么?”</br> 劉金發臉色明顯愣了一下,有些尷尬,但很快便繼續哈哈笑道:“我準女婿當然能給我安排天字一號包間,但咱不也得想著避嫌么,這來了就去最好的包間,讓酒店老板怎么看他,得多替年輕人想想。”</br> “老劉,說了這么多,滿漢全席什么時候送上來,我這肚子都餓了,之前你可是沒少在我們三個那蹭吃蹭喝,今天我們必須收回本來。”</br> “你們別著急,我這就給準女婿打個電話問問。”劉金發說著便掏出手機。</br> 這時,包間門被敲響,接著一個領班服務員把門打開,然后就有排成長龍的服務員,端著一道道精美菜肴走進來,很快將桌子上都擺滿了。</br> 滿漢全席,一百零八道菜,如果是用正常大小的盤子,這桌子肯定放不下。</br> 所以,除了幾樣特別的,其他都是小份量,并且桌子也是升起三層。</br> 包間里很快便充滿菜肴香氣,這時又有服務員端著一瓶茅臺進來。</br> 劉金發親自站起來開茅臺,笑著沖幾個朋友道:“看到沒,茅臺,我準女婿特意拿來孝敬我的。”</br> 邊上的老馮呵呵笑道:“老劉,你舍不得給咱們喝好酒,就干脆別拿出來,咱們這些個人,你就拿一瓶茅臺,我們到底是喝還是不喝?”</br> 劉金發臉上尷尬了一下,干脆大手一揮,沖服務員道:“再來三瓶,今天晚上我們一人一瓶!”</br> 服務員面露為難,陪著小心說:“劉先生,茅臺酒我們存貨不多,您一下要這么多,我需要向領導請示一下。”</br> 劉金發臉色一冷,“請示?向哪個領導請示,我準女婿就是你們這除了老板外,最大的領導,信不信我一句話,讓他現在就開了你!”</br> 服務員正要說話,這時吳良從門外走進來,笑著拍了一下服務員肩膀,“去準備吧,茅臺的存貨不足,就換成五糧液,得讓幾位叔叔高興。”</br> 服務員應聲退下,吳良不給劉金發那三位朋友發難的機會,笑著說:“幾位叔叔,歡迎你們光臨,小侄我提前沒得到消息,所以準備不充分,茅臺我們這的存貨確實不足,五糧液大家湊合喝一口。”</br>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那三個人也不好說什么,他們只是單純瞧不上劉金發那暴發戶的嘴臉,所以才會故意發難讓他出血,但見這個小輩還挺不錯,而且滿漢全席已經上來,菜的香味兒實在太勾人。</br> 老李、老趙、老馮三個坐下來,劉金發開始招呼大家伙用餐。</br> 劉金發大咧咧笑道:“諸位,這里我先提一杯大家在喝,今天高興,我也只有一句話,希望三位哥們兄弟,以后咱們繼續一起發大財!”</br> 劉金發舉起酒杯,老李、老趙、老馮也跟著舉起來,吳良留下來也跟著舉杯,桌子太大不可能碰杯,于是大家就把酒杯往桌子一擱,就算碰過,然后一起仰頭將杯中酒喝下去。</br> “吃菜吃菜。”劉金發笑著招呼。</br> 老李、老趙、老馮三個早就迫不及待,舉起筷子就開始夾菜往嘴里送。</br> 萬豪大酒店的滿漢全席,在天州城都是赫赫有名的,尋常人根本沒機會吃到。</br> 可突然,老李臉色微微一變,正咀嚼菜肴的嘴巴停下來,看向老趙和老馮,兩人臉上表情和他差不多,然后就聽三人同時‘呸’的一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