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回過頭問服務員,“剛才這里的人呢?”</br> 服務員一臉茫然,“抱歉先生,我沒注意到這位顧客,應該是離開了吧,您還需要坐下來喝一杯么?”</br> 林北拉出椅子,“來杯冰水。”</br> 服務員眨巴了兩下眼睛,微笑道:“先生,我建議您喝檸檬水,價格是一樣的,檸檬都是新鮮的,而且其中加了冰糖和冰塊,味道很不錯。”</br> 林北草草點了下頭,“隨便。”</br> 服務員退下去,林北隨意看了一眼四周,不得不說這家咖啡廳環境十分不錯,掛在墻上的音響播放著古典音樂,零零散散的幾桌客人,看起來好像生意不太行的樣子,但看這些人的穿著都十分上檔次,換言之這里一杯白水都能賣到三十八塊,一杯普通咖啡五十八。</br> 如果這地方跟工廠食堂一樣熱鬧喧囂,老板數錢都能數到瘋。</br> 林北抬眼看了一圈四周,發現周圍這些人都有些鬼鬼祟祟,剛才在偷看他,被他目光一掃過,這些人立刻假裝若無其事,只是他們生硬的動作,以及臉上掩不住的尷尬與心虛,暴露了他們的本心。</br> 要是一個兩個人這樣還好,關鍵是零星幾桌的客人,幾乎全是這樣。</br> 這就很詭異。</br> 林北對著窗戶玻璃,搓了搓臉,懷疑是不是中午在外面吃飯,臉上沾什么東西了,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咱穿的雖說不是名牌,可好歹也干凈大方。</br> “先生,您的檸檬水。”服務員走過來,微笑著將檸檬水放在桌上。</br> 服務員轉身要走,不過動作看起來有些奇怪,故意用后背對準林北,然后好似手里攥著一個什么東西,偷偷的舉起來,對準林北。</br> 林北皺眉剛要說話,突然就聽‘咔’的一聲,女服務員立刻如同被嚇到一般,趕緊收起手里的東西,然后就要逃也似的離開。</br> “等一下。”林北喊了一聲。</br> 服務員身體頓時僵直,沒有轉過身。</br> “你能轉過來一下么?”林北開口道。</br> 服務員慢慢轉過身,臉上笑容尷尬緊張,本來白皙的臉頰,此刻紅得像蘋果,聲音也變得結結巴巴,“先,先生,您……您還有什么……”</br> “我臉上有東西么?”林北問,同時看到服務員緊緊攥在手里,背在身后的手機。</br> 服務員微微一愣,然后用力搖頭,用一種帶著渴求的語氣小聲說:“先生,求你不要投訴我好不好,我沒有惡意,我只是……”</br> “你下去吧。”突然一個帶著幾分清冷的聲音,在服務員身后響起。</br> 嗒嗒嗒!</br> 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傳來,一個身材高挑,穿著一件青色繡花旗袍的妙齡女人走過來。</br> 旗袍落落大方,看質地光澤,一看就是極其名貴的材質,旗袍上面的繡花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純手工繡制,只是這種繡花的旗袍看起來好看,但款式更多會顯老態,通常都是四十歲以上的貴婦才會選擇。</br> 但眼前這姑娘,看起來也就二十三四歲的模樣,不過她穿這件旗袍并沒有顯得老態或者過于成熟,反倒與她清麗的臉頰,形成反差美。</br> 林北看了一眼女人,便認出來了,“是你!”微感詫異之余,卻想不起名字。</br> 女人沒有回答他,而是看著愣在原地的服務員,“我說的話,沒聽到么?”</br> 服務員這才回過神,彎腰行了個禮,然后迅速離開。</br> 女人坐在林北對面,隨手拿起林北點的那杯檸檬水喝了一口。</br> 林北呵呵一笑,“我還以為你走了,說吧,約我出來到底是什么事。”</br> 夏青雅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四周,臉上笑容倨傲道:“人的眼睛是不會撒謊的,他們只會關注美麗讓自己愉悅的事物,從小到大,我不論走到哪里,都會被這些陌生的目光注視,實在是一種煩惱。”</br> 林北沒有點評,不過他明白了為什么剛才覺得周圍這些人怪異了。</br> 夏青雅收回目光看著林北,一副饒有興致模樣,“你也生了一副好皮囊,也可以讓人的眼睛心情愉悅,只可惜非要吊死在夏青竹那一棵樹上。”</br> 林北沖服務員打了個響指,又點一杯檸檬水,然后笑著說:“青竹可比你漂亮多了,你在美女中頂多是及格線,青竹才是特優生。”</br> 夏青雅臉色瞬間冷下來,“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重新再說一遍。”</br> 咚咚!</br> 林北手指頭在桌上敲了兩下,明顯不耐煩,“你要是再不說什么事,我現在就走,明明就是有事來求我,別擺出這么一副高高在上模樣。”</br> “我求你?”</br> 夏青雅冷然一笑,如同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鄙夷看著林北,“你可真是搞笑,事關夏建文、夏青竹,他們死了跟我有什么關系?”</br> 林北端起服務員剛送來的檸檬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然后站起身,“服務員,結賬!”</br> 夏青雅臉上表情陡然一變,“姓林的,你什么意思?”</br> 服務員走過來,禮貌道:“先生您好,一共消費398元。”</br> 林北笑著說:“你誤會了,我只點一杯檸檬水,她的她自己結。”</br> 服務員道:“二十八塊錢。”</br> 林北掏出一張大鈔,笑著說:“剩下的不用找了,當給你的小費。”</br> 夏青雅連忙站起來阻攔,“姓林的,你就一點不在乎夏建文和……”</br> 林北嗤笑一聲,看著夏青雅,“你應該叫一聲三叔,長輩的名字是你這么隨便叫的?夏家真是空有其表,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懂。”</br> “你……”</br> “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有話快說,有屁……你憋著,這里不適合放屁。”m.</br> “你……”</br> “三秒鐘,三、二……”</br> “我說!”夏青雅恨恨瞪著林北,一副咬牙切齒模樣。</br> 林北笑著沖服務員道:“給這位小姐來一份果盤,降降火氣。”</br> 林北重新坐下來,歪著頭看著夏青雅,“你都知道什么,盡快說出來,別浪費我們彼此時間,還有你有什么條件,也直接說出來。”</br> 夏青雅冷哼一聲,“我從奶奶那聽到,再有不到一個星期,夏建文和夏青竹要倒大霉,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活,奶奶召見了她多年前的一個故交,說是擺下了什么絕命陣,這次志在必得。”</br> 林北心中震驚,夏老太的故交,極有可能是他要尋找的那個布下人工湖拘禁之陣的人,但他表面上云淡風輕,笑著說:“你也太天真了,你奶奶隨便說的一句話,就敢斷定我老丈人和媳婦兒會遭到橫禍?”</br> 夏青雅似乎早料到林北會是這種反應,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讓高大偉干的那些事,其實你早就察覺出老宅里的端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