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上車離開,夏青雅還站在原地,等林北的車開走,直到消失在視野里,這時在旁邊的一棵大梧桐樹后,走出來一個女人。</br> 夏青雅背對著女人,沒有回頭看,便直接開口道:“他說的話你都聽到了?”</br> 此刻的夏青雅,臉上表情和剛才面對林北的時候一點都不一樣。</br> 剛才面對林北,她喜怒都形于色,看起來就是個膚淺的富家大小姐。</br> 此刻臉上表情冷淡,似乎一下子將所有情緒都藏了起來,語氣也是帶著一絲冰冷。</br> 這才是她的本來面目,若真是一個膚淺的富家小姐,怎敢惦記整個家族。</br> 樹后走出的女人帶著鴨舌帽,鼻梁上架著一個大大墨鏡,只露出半張臉。</br> 夏青雅沒有聽到對方回答,眉頭輕輕一皺,“找一個屬虎的女人,呵,這件事怎么聽起來都好像不靠譜,我們會不會找錯人了?</br> 除了長得帥,我真不覺得他有真本事,之前夏青竹那幾個工地的事情被擺平,應該是暗中另有他人,只不過名聲被他頂替了。</br> 如果我們的計劃能成功,我還真不介意和夏青竹再爭一爭,這么好看的男人,每天哪怕什么都不做,放在家里養眼也是不錯的。”</br> 越說到最后,夏青雅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笑容。</br> 女人這時開口了,“他是有真本事的。”</br> 夏青雅嘴角笑容微微一僵,回過頭看著女人,“你為什么這么篤定?”</br> 女人語淡然,隔著墨鏡與夏青雅對視,“因為,我就是屬虎的。”</br> 夏青雅臉上表情一僵,整個人愣住,大概過了兩秒鐘,才皺著眉頭喃喃道:“這只是巧合吧,十二生肖隨便說一個,恰好瞎貓撞死耗子了。”</br> 女人道:“你既然不相信,為什么還約他見面?”</br> 夏青雅嘴角勾起一抹陰測測笑容,“我和你想拿下夏家控制權,就一定要趁亂,目前還有什么比制造夏青竹和奶奶的矛盾更容易?”</br> 女人皺眉,“所以,你根本沒有聽到老太太和那個所謂神秘人的談話?”</br> 夏青雅道:“我只聽到奶奶說要召見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剩下都是我編的。”</br> 女人微感詫異,不過很快便笑起來,“我選擇和你聯手是對的,你比我女兒要陰狠得多。”</br> 夏青雅看著女人笑道:“二嬸,我一直想不明白,芝芝現在明明受奶奶器重,注定要壓我一頭,夏家這些三代子嗣里,她未來是最有希望繼承家業的,你卻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與我聯手,不會是想坑我,為她掃平我這個最大的障礙吧?”</br> 是的,這個鴨舌帽女人正是夏家二媳婦,夏建忠的妻子,夏志超、夏芝芝的母親李月紅。</br> 李月紅冷笑一聲,“你懷疑可以不跟我合作,既想得到想要的東西,又不敢承擔風險,天底下的好事不可能讓你一個人都占了。”</br> 夏青雅淡然一笑,“二嬸,我賭你會死心塌地幫我,至于你幫我的理由……”</br> 李月紅語氣冰冷,“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會說,不該告訴你的時候,你別問,既然選擇跟我合作,要么百分百信任,要么一拍兩散。”</br> 李月紅說完,不再給夏青雅說話機會,轉身走向旁邊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br> 夏青雅看著李月紅開車離開,臉上始終掛著笑意,喃喃道:“二嬸,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范兒,越來越期待我們的合作了呢。”</br> 另一邊,林北開著車,來到了天州河畔。</br> 他來到這里沒什么別的事,只是忽然間想找個地方靜靜心,呼吸一下新鮮空氣。</br> 天州河蜿蜒貫穿整個天州城,林北此刻來到的這一段,是比較偏僻的,河岸邊上就是一條主干路,并不是車來車往那種,而是車影很少。</br> 再遠一點的地方是一片荒地,暫時還沒開發建設。</br> 周圍雖然荒涼,但河岸邊上一點也不安靜,各種蟲鳴蛙叫,窸窣雜亂。</br> 林北拽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剛找一塊大石頭坐下,同時打算把箱子里的五毒放出來放放風,這時忽然看見不遠處有兩個人。</br> 一個是年輕人,恭敬站在一個戴著斗笠,看不清樣貌和年紀的人背后,戴斗笠的人手里拿著魚竿,正在河岸邊上一處不大的水灣前垂釣。</br> 這種小水灣里,別看不起眼,很多時候藏著大魚。</br> 天州河中最受老百姓歡迎的是河鯉,天州河的河鯉比其他淡水中的鯉魚味道都鮮美,除了河鯉之外,天州河里還有鱘魚、鯰魚等等。</br> 林北看著這兩人,眉頭不由微微一皺,這兩個人身上縈繞的氣機不對,和正常人不同,那個年輕人倒還好說,氣機中夾在青黑之氣,這種人通常是心機比較陰險的,而那個戴斗笠的人,渾身上下黑氣籠罩,并且極其濃郁,這是死氣。</br> 通常被死氣如此纏繞之人,十有八九已經歸西,就算沒歸西,也時日無多。</br> 林北看向這兩人,那個站著的年輕人也感應到他,轉頭看過來。</br> 兩人目光對視的一剎那,林北從這個年輕人的眼中,感受到一股濃烈的陰冷與不懷好意,這感覺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令林北很不爽。</br> 林北收回目光,沒有繼續和這個年輕人對視,對方一個小寸頭,模樣也不英俊,他也懶得多看,要是個大美女,多看兩眼還能養養眼。</br> 林北打開箱子,讓五毒出來放風。</br> 之前他一直不帶五毒出門,是因為五毒的體質比較特殊,當時的它們只敢待在沒有陽光的陰涼之地,并且還需要開啟聚陰陣才能存活。</br> 現在經過進化,尤其是吞了金丹之后,五毒的體質發生超出林北預料的變化,它們不光可以出現在陽光下,甚至讓它們去追兔子都沒問題。</br> 箱子一打開,里面頓時一股陰冷之氣撲面而來,五毒從里面跑出來,五個玩意兒之前剛在山上,吞掉籠罩在高大偉臉上的那團陰戾之氣,此時一個個無精打采,它們消化掉那陰戾之氣,是需要耗費精力的。</br> 不過,被陽光一照射,五個家伙立刻恢復精神模樣,對著陽光舒服伸了個懶腰。</br> 林北眉頭微皺,有點看不透這五個玩意兒了,之前它們只能吞噬陰戾之氣,現在好像也能吸納自然界的陽氣,陰陽交融吸收,它們這是要成精啊。</br> 五毒圍著林北轉圈,鐵憨憨直接跳到林北腿上,粗短的四只腿緊緊抱著。</br> 民間有句口頭禪,癩蛤蟆跳腳背上,不咬人膈應人。</br> 說的可不就是鐵憨憨現在這副模樣。</br> 林北沒慣著這家伙,直接一甩腿,鐵憨憨被甩飛出去,撲通一聲掉進水里。</br> 其他四個玩意兒本來也想爬到林北身上,見到這一幕全部定住,然后假裝若無其事,繞著林北轉悠了一圈兒,而后很乖順地蹲在林北身邊。</br> 鐵憨憨掉進水里,水面上激起一陣浪花,一連串水泡從水下翻涌出來,鐵憨憨一直往下沉,直到看不見蹤跡,好似沉底后被淹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