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伙工人們八卦著,一個個眼睛發亮,林北充耳不聞,安靜得真就像張遠山的遠房侄子,這孩子踏踏實實,寡言少語,烤的魚還賊香。</br> 小高打開手機的剎那,林北還是沒耐住好奇心,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br> 這一看,竟有些小小的驚艷。</br> 照片里的女人膚白貌美大眼睛,嘴唇紅艷艷的,有一種妖嬈的性感。</br> 這種女人,天生就是風情胚子,跟男人在一起后稍稍使點手段,便能令男人神魂顛倒。</br> 不過這種級別的在林北眼中,驚不起什么漣漪,身邊圍著各種大美女,這種就是小蝦米。</br> 可對其余一群工人來說,就意義非凡了。</br> 工地上有句口頭禪:搬磚三個月,母豬賽貂蟬。</br> 母豬都可以賽貂蟬,更別說這個顏值滿分10分的話,至少7分的妹子。</br> 年輕、漂亮、白、大,身段好!</br> 這簡直就是男人們心目都喜歡的那種。</br> “我呸!”</br> 一個四十多歲的寸頭大哥,忍不住啐了一口,罵道:“小高啊,你小子是眼睛瞎了么,這么好看的妹子,你還在這嘰嘰歪歪,向老徐道歉!”</br> 旁邊立即有人附聲,罵道:“次奧,我看這小子就是欠揍,知道咱們在工地上憋了兩個多月,連只蚊子都恨不得是母的,故意眼饞咱們!”</br> “哥幾個,小高這臭小子平日看起來憨厚,但我今天確實想揍丫的,誰都別跟我爭,我要第一個!”</br> 眾人吵吵嚷嚷就要動手,但不是真的動手,大家伙嬉鬧的成份居多,不過心里羨慕嫉妒也是真的。</br> 小高頓時懵了,不管大家伙是不是故意打鬧,他心里還是有點害怕,趕緊大聲嚎了一嗓子,“你們都別著急,這只是第一張,還有一張呢!”</br> 眾人聞言一愣,接著心里火氣更大了,咋的,你小子拿出一張照片刺激我們還不夠,非要再來一張,這是要讓他們今天晚上集體憋爆么?</br> 本來只是存著打鬧的心思,但這會兒大家伙真的動了幾分真怒。</br> 過分,太過分,今天晚上不揍這小子一頓,天理不容!</br> 眼看場面就要失控,唯一人間清醒的張有山趕緊站起來要勸阻眾人。</br> 工地上紀律嚴明,要真發生打架事件,這些人都得被開除。</br> 可張有山還是晚了一步,小高劃動一下手機,又一張照片出現在眾人眼前。</br> 只見,眾人眼神中的妒忌憤怒,瞬間安靜下來,然后迅速湮滅,換上一副疑惑的目光。</br> 林北見眾人安靜下來,又是好奇瞥了一眼,然后整個人一愣,隱隱明白了些什么。</br> “小高啊,這又是誰,你是剛才翻錯照片了么?”寸頭大哥笑著問,結果話音剛落,他實在沒忍住,彎著腰便發出一陣干嘔聲音。</br> “嘔……”</br> 其余人也忍不住,紛紛跟著干嘔。</br> 老徐此刻目光躲閃,但還是有著最后一絲倔強,怒道:“你們都過分了啊……小高,便宜你占了,你至于這么埋汰人么,好歹是我侄女。”</br> 小高冷笑,“你們看到的這兩張照片是同一個人,一個是美顏的,另一個是我拍下的生圖……老徐,你明知道自己侄女什么的德行,還介紹給我,你這不是純心害人么,她這種的誰能看得上!”</br> 老徐氣勢弱了下來,“我,我也是一片好心。”</br> 大家伙干嘔完之后,紛紛指責老徐,在一起這么久,大家都是老少兄弟,哪有這么坑兄弟的,弄一個比老母豬還過分的女的禍害兄弟。</br> 母豬賽貂蟬,前提至少也得是母豬標準,整的這么一個玩意兒,比母豬都……</br> 大家很快又疑惑起來,這女人美顏和不美顏差距能有這么大么?</br> 美顏之后七分,不美顏一分都不到。</br> 人間清醒的張有山笑道:“你們平常都不看新聞?現在女人的美顏技術堪比換臉,別說女人了,男人在網上都可以通過美顏變成女的。</br> 前兩天我看到一個新聞,說有一個工地上搬磚的,也就是咱們這樣的,為了給女主播打賞,把剛發的工資全部搭里頭去了,就為了聽女主播喊一聲‘老鐵六六六’,給人家女主播發私信,女主播也不搭理他。</br> 后來警方接到詐騙舉報,抓了個女主播,結果發現對方竟然是個男的,而且還不是眉清目秀那種,那肥頭大耳的邋遢勁兒,跟豬八戒一樣。”</br> 眾人一陣起哄大笑,都罵這貨是個沙雕,丟了他們農民工的尊嚴。</br> 可大家都沒注意到的是,剛才起哄的那個寸頭大哥,卻是啞火了,這家伙平常可是嗓門兒最大的,遇到事也是第一個被點著的炸藥桶子。</br> 大哥默默拿出手機,然后打開直播軟件,偷偷看了一眼他的心愛小寶貝,然后就發現一條大大的公告出現,上面還貼著個惡心的男人照片。</br> 瞬間,寸頭大哥眼眶紅了,不輕談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滴落。</br> 眾人誰都沒有發現這一幕,因為緊接著香噴噴的烤魚就端上來了。</br> 大家伙興奮地干起烤魚,喝著老白干,然后開始沖林北打趣。</br> 什么小伙子多大了,小伙子要不要介紹個女朋友,小伙子要不要來上班。</br> 林北對這些樸實的民工向來印象不錯,也搬著個馬扎,坐下來跟大伙閑聊。</br> 吃了烤魚之后,大家伙更是連連豎起大拇指,稱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也有人提議讓林北來工地大門口擺個燒烤攤,肯定能賺錢。</br> 老徐喝了兩口白酒下肚,更是拍著胸脯保證,說他和這里的工頭熟,只要給工頭買兩條煙,工頭一定會批準他擺攤,這個事就交給他。</br> 老徐都開口要幫忙了,其余人也不甘落后,進入喝酒吹牛皮的套路,幾乎都能搬出一個自己在工地上認識的大人物,其實都是一些小頭目。</br> 張有山想要提醒這些人,人家小林可是公司的風水顧問,好像之前還聽到傳說,說小林其實是夏總的男朋友,這點的真實性有待商榷。</br> 林北沖張有山遞了個眼神,示意他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主要是大家伙現在氣氛正熱鬧,萬一要是知道他的身份,這難得的氛圍可能馬上就沒了。</br>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有幾個人走過來,確切說是打頭一個人,身后簇擁一群人,并且這些人的穿著和普通工人不同,要干凈利索許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