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猜的沒錯,手機里的這個‘三’只是其中一個,另外還有‘一、二、四、五’。</br> 能夠短短兩個月不到,就盜了工地上三十余萬,怎么可能只有一伙人干。</br> 趙成剛和李海義也是厲害,暗中養了五伙馬仔,而且還成立了公司。</br> 公司名義上是搬家公司,實際上就是配合他們偷盜工地上材料的。</br> 趙成剛和李海義是老鄉,而且兩人之間有親戚。</br> 按照李海義向林北交代的,一開始都是趙成剛蠱惑他這么干的,嘗到甜頭之后便一發不可收拾,這些年一直在各個工地上作案。</br> 這一次多怪趙成剛貪心,工地上丟的東西太多引起公司高層的注意。</br> 啪!</br> 林北一耳刮子甩在李海義臉上,罵道:“你們不暴露就一直偷下去,你這算盤倒是打得不錯,可惜你以后都沒機會偷了,去牢里蹬縫紉機吧。”</br> 李海義哭喪著臉,“林顧問,你就別嚇唬我了,我最多就是個偷竊罪,最多也不過判十年。”</br> 林北呵呵一笑,瞇著眼睛看李海義,“真的只是盜竊罪?”</br> 李海義忍不住渾身一哆嗦,看著林北這雙眼睛,感覺自己仿佛被看穿,頓時渾身打了個激靈,趕緊挪開目光,同時狡辯道:“林顧問,你,你就別開玩笑了,除了這次誤入歧途,我一直都是守法公民。”</br> 林北笑著拍了拍李海義肩膀,“兄弟,別緊張,我也沒說你不是守法公民,人哪有不犯錯的,只是你這錯誤比較嚴重,不過沒關系,我會向警方說情,就說你主動承認錯誤,而且還幫助我們抓獲其他人,到時候根本判不上十年,最多兩三年你就可以出來了。”</br> “真,真的?”李海義滿臉高興,坐十年牢和坐兩三年牢區別可大了。</br> “放心,我從來不騙人。”林北給了李海義一個安慰眼神。</br> 李海義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林顧問你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你們!”說著,他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冷。</br> 天州城,西邊城郊某個民房里。</br> 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炕沿上抽煙,屋里呼呼吹著電風扇,窗戶也開著,但空氣就是說不出的悶熱,還混淆著一股汗臭味。</br> 炕上,一個四十左右的豐腴女人,正媚眼如絲、閃閃發光看著男人。</br> 男人掐滅手中的煙,沖女人道:“今天晚上不用等我了,我出去一趟。”</br> 女人立刻不高興,“一個月就這么一次,你讓我等一支煙功夫,現在都等了七八支,你卻跟我說你要出去,你不行出來偷個屁!”</br> 男人臉上驟然一冷,抬手捏住女人的臉,怒道:“嘴巴給我放干凈點,老子是出去干大生意,不干大生意,拿什么養你這一身肉!”</br> 說完,男人松開手,留下滿臉畏懼的女人,穿上衣服出門了。</br> 咣!</br> 門口傳來關門聲。</br> 女人這才長長松了口氣,嘟囔罵道:“占著茅坑不拉屎,不行就趕緊滾蛋,老娘還差你這一個?”說著,拿出手機給村里的二彪子發短信。</br> 不多時,房子后門被敲響,女人迫不及待從炕上下來,打開門一看,臉上頓時一愣,接著皺眉生氣道:“老劉頭,誰讓你來的?”</br> “我今晚上搓麻將贏了,所以就……”</br> 砰!</br> 門關上,然后就是一段不可描述的場景。</br> 絡腮胡子中年男人走出院子,便坐上了一輛廂貨,掏出手機開始在群里發消息:互相通知一下,今天晚上有大買賣,盛禾嘉園工地。</br> 發完消息,男人便發動車子離開。</br> 類似的場景,發生在天州城好幾個角落,最初這些人有懷疑,但得到‘二老板’的確切指揮,以及和以往如出一轍的安排后,大家心里踏實了。</br> 二老板今天給他們的指示是,調動所有兄弟,一個都不許少,今天晚上必須來票大的。</br> 這些人都是常年行竊,他們永遠不怕偷東西,怕的是‘項目’不夠大。</br> 項目越大撈的越多,有了錢才會有女人有酒肉。</br> 午夜的星空璀璨。</br> 一輛輛廂貨靠近盛禾嘉園工地,一共來了十三輛,整齊停在工地的一段院墻外。</br> 這段院墻的監控攝像頭壞了,目前還沒有維修好,至于怎么壞的,就要問趙成剛和李海義。</br> 一群人從車上下來,至少有三十個人,這些人很多都是頭一次見面,趙成剛和李海義他們為了平衡手下的力量,從不讓他們有碰頭機會。m.</br> 今天晚上是帶著任務來的,碰頭后,這些人并沒有什么交流,只是互相點個頭,嚴格來說他們之間是競爭關系,是敵非友。</br> 這些人按照李海義給他們的計劃,集體貼在院墻跟下后,開始學蛐蛐叫。</br> 院墻后面一片安靜,不過隨著他們叫了三聲,院墻后面回應了一聲。</br> 五個頭目湊在一起,互相點了下頭,暗號沒錯,確實是大老板和二老板。</br> 五個頭目開始組織手下,翻墻進入工地。</br> 別看他們人數多,行動起來井然有序,不到五分鐘就全部翻進去了。</br> 專業的就是專業,跳進去后幾乎沒發出什么聲音。</br> 一群人松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要大干一場了,他們在黑暗中看到一個人,頓時又緊張起來,其中‘一’聲音低沉問道:“你是誰?”</br> 這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別緊張,是李頭讓我來接應的。”</br> 李頭,就是李海義。</br> 這些人松了口氣,放下心中戒備,然后跟著這個人就向倉庫方向走去。</br> 走出一小段距離,‘三’提出疑問,低聲問:“兄弟,這好像不太對吧,我們之前來的倉庫可不是這個,你這是把我們往哪領?”</br> 這人道:“噓,前面會路過宿舍棚戶區,千萬不要弄出動靜。”</br> ‘三’抬起手,讓所有人停下。</br> 帶路的年輕人回過頭,疑惑道:“你們怎么不走了,里頭等著呢。”</br> ‘三’語氣陰冷,“不把話說明白,我們是不會過去的,我警告你別耍什么花樣,咱們弟兄都是刀尖舔血,不是你糊弄得了的。”</br> 咔!</br> ‘三’手里突然多出一把明晃晃匕首,閃爍著寒光,向年輕人逼近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