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拘留所,還是監獄里,犯人們之間的規矩只有一條,誰強誰是大哥。</br> 但先看的不是拳頭,而是犯了什么事。</br> 而且林北還發現一件無聊的事,總有些覺得自己很猛的人,喜歡用龍、虎、豹、狼這種詞取名號,除了龍是瑞獸,其他這三個哪一個不是畜生。</br> 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畜生。</br> 什么嗜好啊!</br> 林北讓虎哥滾起來,還嘲諷對方是‘貓哥’,所有小弟渾身繃緊,眼看就要沖林北動手。</br> 虎哥卻是不為所動,抬了一下手示意大家不要沖動,然后歪著頭沖林北笑,又沖林北勾了勾手指頭。</br> 長毛幾人見狀,紛紛收斂敵意,換上一副賤笑表情看著林北,并紛紛退開讓出一條路。</br> 林北站在原地不等往前走,后背就被一個小弟用力推了一下,接著一群人哄然大笑。</br> 林北身體向前踉蹌了一下,也不惱,臉上帶著笑,“你們笑吧,待會兒有你們哭的。”</br> 他這話聲音不大,這一群人沉浸在自己的笑聲中沒有察覺。</br> 長毛嘿嘿笑道:“這個小白臉入了虎哥的眼,算他小子幸運,有的享受了。”</br> “上次被搞的那個小白臉事后直接進了醫院,虎哥威風凜凜天下無敵。”</br> “不知道這個小白臉能堅持幾個回合。”</br> ……</br> 林北不在乎這些人的污言穢語,冷嘲熱諷,站在了虎哥面前。</br> 虎哥眼神明顯色瞇瞇,看著林北就好似在看一只即將吃到嘴里的獵物。</br> “說說,犯什么事進來的?”虎哥戲笑開口,抬起手向林北的下巴捏過來。</br> 這模樣簡直要多賤有多賤,要多惡心有多惡心。</br> 于是,林北啪的一個大鼻兜就抽在這貨的臉上,這貨根本沒想到林北敢動手。</br> 不說他自己威武雄壯,手上沾染過兩條人命,隔日就要被送到死牢中等待行刑。</br> 就說長毛那一群小弟,哪個是善茬。</br> 一個白白凈凈的小白臉,對上十三個惡徒,說兩句狠話就行了,還真敢蹬鼻子上臉動手。</br> md,誰給你小子的勇氣!</br> 虎哥被打得脖子一歪,但并沒有要還手的意思,反倒是眼神中那一抹不一樣的異彩,變得格外閃閃發亮,舌頭在嘴里頂著嘴唇裹了一圈,舔了舔滲出的血水。</br> “還是個辣妹子,更……”</br> 啪!</br> 林北脫掉鞋,直接一記大鞋底子抽在虎哥另外半張臉上,為什么用鞋?剛才那一巴掌打完之后,他覺得掌心黏糊糊的,被惡心到了,所以用鞋底子。</br> 這一次,虎哥直接被打得一頭栽倒在床上,整個人翻了翻白眼,嘴角吐出血沫子。</br> 長毛等人剛才還準備撲上來動手,可考慮到虎哥今天要拿這小子開葷,萬一給打破相就不好了,虎哥再一不高興,讓他們排成一排撅著腚站好就……</br> 嘶!</br> 光是想想就令人心底發寒,他們可不想被送去醫院掛xx科急救。</br> 到時候人家醫生再問一句:你們這是被牙簽扎的吧?</br> 就問你尷不尷尬。</br> “md,老子還沒開口,你就先開口了,一點不懂規矩?”林北戲笑咒罵,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一耳刮子干掉了這間拘留室里老大的狠人,反倒是像個大學生。</br> 清澈、干凈、笑容很有親和力。</br> 長毛等人這時回過神了,虎哥都被干翻了,他們也不會再在乎會不會把這小子的臉打花,影響虎哥的體驗感,長毛帶頭大喝一聲,直奔林北就沖過來。</br> 可剛沖出來兩步,就見林北一把將虎哥從床上拽下來,像丟垃圾袋一樣都在地上,然后整個人往床上一坐,抬腳踩在虎哥臉上,抬頭看向長毛一行人。</br> “都給小爺聽清楚了,小爺剛連殺五人進來,你們哪個覺得自己頭鐵,盡管來試。”</br> 林北臉上還是那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長毛已經停下來腳步,再回頭看一眼發現,剛才除了他,所有人壓根沒往上沖,真他娘的是一群不講義氣的白眼狼。</br> “就你這逼德行,還敢對小爺有想法?”林北低頭俯視虎哥。</br> 虎哥現在半蘇醒的狀態,呲牙咧嘴就想要跳起來和林北拼命,結果換來的是一頓大腳板子。</br> 這大腳板子重不重且不說,反正三下踩下之后,虎哥的臉一片血肉模糊,沒法看了。</br> 一群再次倒吸一口涼氣,渾身發涼。</br> 幸好自己剛才沒沖動,沒沖到這個狠茬面前,這殺過五個人的和殺過兩人的就是不一樣。</br> 虎哥夠狠,但這小子更狠!</br> 市中心警察局外。</br> 鐵永鋒親自送黃樹人等人離開,鐵永鋒拍著胸脯向黃樹人保證,一定不會冤枉林先生。</br> 黃樹人點了一下頭,沒有再多說,轉身上了車。</br> 黃詩桃和母親上了另一輛車。</br> 夏青竹幾人也分別上車,但他們幾人的臉色都很凝重,在替林北擔心著急。</br> 車上一陣沉默,夏建文率先開口,“我覺得咱們大可不必這么緊張,小北這孩子……”</br> 話不等說完,蒲女士氣憤打斷:“就你對他迷之自信,她這次闖下多大的禍你也不是沒看到!”</br> 夏青竹、夏建文、唐蔓蔓全都詫異看著蒲女士。</br> 蒲女士臉上微微一愣,接著生氣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們不想辦法救那小子,看我干什么!”</br> 唐蔓蔓道:“蒲姨,你以前最看不慣林北哥了,現在好像你是最著急的。”</br> 蒲蘭馨猛然意識到自己失態,支支吾吾兩聲后,厲聲道:“誰說我關心他,我……”</br> 夏青竹三人很默契挪開目光,夏青竹語氣平靜道:“我相信他已經有對策,只是他沒有說,可能是考慮到剛才場合不對,但他的眼神是在向我們傳達,不要我們擔心。”</br> 唐蔓蔓開口,“可是……”</br> 夏青竹繼續說:“不管他是什么打算,我們都不能坐視不理,現在馬上聯系天州城最貴的律師,我們必須把這當成一次戰役,想盡辦法把他撈出來。”</br> 夏建文一臉愁容苦笑,“這個時候,能救他的只有自己,那是五條人命,我們怎么撈?”</br> 這話一出口,車內又沉默。</br> 而這樣類似的場景,也分別發生在黃詩桃和黃夫人之間,寧雨彤和寧濟安之間。</br> 最先離開的公務車里,黃樹人坐在后排一言不發,顯然他也在思考對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