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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蘇青鸞拼命搖頭，“師父，我不能走！我要留在這里，我要把歡兒的骸骨收起來，我要帶他回家！師父……是我害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什么？”白清寒不明所以，“歡兒是誰啊？”
    “歡兒就是歡兒……”蘇青鸞語無倫次，卻一直不停的想要說話，“他們摔死了歡兒，還放出了他的血，好多血，好多瓦罐，里面全都是血……他們綁住了我，放我的血……師父，那個惡夢，是真的！那個惡夢，是真的！”
    “惡夢？”白清寒倏地一顫。
    蘇青鸞的惡夢，他自然是知道的。
    不光知道，就連其中的細(xì)節(jié)，他都爛熟于心，為了治療她的心疾，他還曾經(jīng)試圖學(xué)一些攝魂解夢之術(shù)，想要為她消除心頭陰影。
    關(guān)于這個惡夢，他其實(shí)早已隱約猜到，會與蘇繼業(yè)始終三緘其口的那個皇室秘室有關(guān)。
    現(xiàn)在，聽到蘇青鸞這么說，再聯(lián)想到自己進(jìn)府前聽到的那些傳言，白清寒瞬間便明白了一切。
    所以，傳言，并非傳言，而是，殘酷的，事實(shí)！
    而惡夢，當(dāng)然也非惡夢，而是蘇青兒幼時的親身經(jīng)歷！
    親眼目睹自己的小伙伴被殺死放血，而這樣的殺戮，還不止一次……
    白清寒現(xiàn)在總算明白，為什么蘇青鸞會這樣失態(tài)到抱住他痛哭！
    “可憐的丫頭！”他輕撫著她的脊背，柔聲道：“青兒，都過去了！都已經(jīng)過去了！”
    “沒有過去！”蘇青鸞拼命搖頭，淚落如雨，“師父，沒有過去！就在今天，他們還想著要放我的血！他們要拿我，行活人祭！他也要放我的血！師父，蕭長安……他也要放我的血……”
    白清寒的手微微僵了一下，面色陡然變得陰冷。
    “師父，他算計(jì)我……”蘇青鸞低聲嗚咽，“假裝記起過去，假裝憶起舊情，其實(shí)根本就沒有！他為的，不過就是……用他母后的方法……殺死我……不過是為了報(bào)仇……師父，我差一點(diǎn)，又死在他們手里了……”
    “他竟然這樣對你……”白清寒頜骨緊咬，發(fā)誓一般，“青兒，師父一定會為你討回這個公道的！一定要他付出沉重的代價！”
    “師父，你不要摻合進(jìn)來！”蘇青鸞吸吸鼻子，從他懷里抬起頭來，眼睛腫脹如核桃。
    然而，一場撕心裂肺的痛哭和宣泄之后，她慢慢的從剛才那種可怕的記憶和失控的狀態(tài)中掙扎出來。
    “怎么是摻合？”白清寒握緊她的手，“我云谷弟子，任誰都不可以欺負(fù)的！”
    “是！”蘇青鸞抹抹眼淚，“云谷弟子，也不會輕易的被人欺負(fù)去！所以，師父，你放心吧，我已經(jīng)又欺負(fù)回去了！”
    白清寒看著她：“所以，李如海……是你叫過來的？”
    蘇青鸞點(diǎn)頭：“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不是嗎？”
    白清寒輕嘆一聲：“青兒，難為你了！”
    “不，師父，現(xiàn)在……不為難了！”蘇青鸞扯著唇角笑，“現(xiàn)在，我跟蕭長安，已經(jīng)撕破了臉，如今就是仇人相見，不死不休，再不會為難了！比起前一陣，暖昧難明，進(jìn)退兩難，這心里，反倒要爽快許多！我之前還一直想著，這般防著他，會不會有些太過份了，現(xiàn)在卻特別慶幸，還好，我沒有再蠢的像以前一樣，再落入他的情網(wǎng)，否則，師父見到的，可能又是我半死不活的模樣！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世人都會笑我蠢的！真好，我到底，還是沒有那么蠢的！”
    她說完呵呵笑起來，仿佛不知有多慶幸似的。
    可是，那笑意卻只是虛渺的浮在臉上，嘴角勾起的弧度，十分僵硬，那雙靈動黑眸，此時更是如一片死灰，黯淡無光。
    嘴上笑意盈盈，可心里卻一定是如死灰一般，枯寂傷痛吧？
    然而，這痛，這傷，他縱是神醫(yī)圣手，依然解不得分毫！
    白清寒輕嘆一聲，俯身將她抱在懷中。
    “青兒，不說了，跟師父回云谷吧！”
    這個烏煙瘴氣的明王府，實(shí)在是待不得了！
    “師父，我不走！”蘇青鸞掙扎著跳下來，“從現(xiàn)在起，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待在這明王府里，不把這里攪成一處廢墟，我絕不離開！”
    “現(xiàn)在，不是他們要弄死我，是我要弄死他們！我要為歡兒報(bào)仇，我要為這里所有的孩子報(bào)仇雪恨！我還要為我們蘇家平白受的這多年冤屈平反！要讓世人都知道，孝寧皇后林扶云，她就是該死！她萬死難贖其罪！”
    “他的兒子蕭長安，這一生，都要為她母后犯下的罪孽贖罪！他根本就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再用這件事，來怨恨戕害我們蘇家人！”
    白清寒看著她，欲言又止。
    “師父，你不要勸我！”蘇青鸞昂起頭，“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他們步步逼，我不能步步退！我已經(jīng)退無可退了！”
    “師父沒打算勸你！”白清寒看著她，“青兒，從現(xiàn)在起，師父也不回云谷了！你在哪里，師父便在哪里，你做什么，師父都陪著你！”
    “呃……”蘇青鸞搖頭，“師父，還是不要了吧？我真的不想你摻合進(jìn)來……”
    “你是覺得，你出了事，云谷便能幸免嗎？”白清寒輕哼，“云谷和蘇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難不成，你還怕拖累云谷嗎？”
    蘇青鸞皺著眉頭不說話。
    她倒真是怕拖累云谷，更怕那些人拿她沒辦法，便去云谷生事，那里面每日病人往來，魚龍混雜，只要幾個混混，便能惹出一攤子事來。
    “暫時閉谷，不接收病人不就好了！”白清寒是看著她長大的，輕易便解讀出她內(nèi)心所想。
    “師父，你是我肚子里的蟲啊！”蘇青鸞輕笑。
    “就你那點(diǎn)小心思，掠一眼便知道你想什么了！”白清寒輕哧。
    “可是，這樣的話……”蘇青鸞又皺眉。
    “世間并不是只有我這一個大夫……”白清寒打斷她的話，“可是，青兒，世間只有一個你！你父親也只有你這一個女兒，你哥哥只得你這一個妹子，你侄兒，只有你這一個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