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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蕭長安的記憶,若是恢復了,他記起和小姐的一切,便不會再欺負小姐了……”如畫喃喃道,“所以,谷主不是為了他,是為了……”
她擰頭看向蘇青鸞。
蘇青鸞沒吭聲,只低頭翻書。
然而,她的手抖得厲害,連翻數次,竟然拈不起那薄薄紙頁,立時就狂躁起來,將那書重重摔出去。
“不可能!師父他不會那么傻!他絕對不會那么傻的!我不相信他會有那么傻!”
如畫默然,將書撿回來,遞給如錦,道:“我們一起幫小姐找吧!別的不用管,就只管找有關鬼藤的敘述便好了!”
兩人低頭,飛快翻閱查找,蘇青鸞站在那里,渾身顫抖,竟已沒有勇氣,再去尋找真相。
“找到了!”如畫忽然道。
“上面怎么說的?”如錦湊過頭來,看了一眼,就此默然。
“小姐!”如畫將書遞給蘇青鸞,“你看看吧!”
蘇青鸞顫抖著雙手,接過那本書,只掠了一眼,便嗚咽著閉上雙眼。
她知道鬼藤是劇毒之物,可是,她從來不知道,鬼藤居然是紅妖之毒的克星!
可是,這又怎么可能呢?
她自小隨白清寒習醫,遍閱天下醫學典籍,醫界書海浩瀚,她雖不能盡數閱覽,但十之八九,皆有涉獵。
幫蕭長安恢復記憶這件事,她其實也是一直在做的,只是,一直沒有什么有用的線索。
她沒想到,白清寒竟會率先找到了解決之法。
依書中所錄,想解紅妖之毒造成的失憶,便須以一已肉身為容器,同時服下紅妖和鬼藤兩種劇毒之物,佐以一種特別的藥草催化,讓兩種毒液,在體內交匯溶解,化為一體,過一月后,肉身的血液,便是一味徹底清除紅妖影響,令人記憶恢復的絕佳良藥。
然而,這樣的良藥,真的有用嗎?
這本書沒有細述。
事實上,有很多事,這本書上,都沒有詳述,不像別的醫書,會將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比如患者所患何癥,有何癥狀,用何法可解,如何解,解后人又是會何種狀態,會有哪些不良反應,以此法治療,又有什么樣的醫理,俱會說得詳細清楚,絕不會有半點含糊。
因為,這是醫書,是前輩們依據無數次挫敗,得來的最有效的經驗,而這書,又會成為后輩們習醫救人的基礎,要為他們指引方向,而所用的地方,又是活生生的人,事涉人命,非得事無俱細才好。
而這本醫書……
不,這本書,應該不能稱之為醫書,這不過是本話本,記錄了世間各種奇談怪論,奇人異事,奇思怪想,當然,也包括,這種以人為容器,為血為藥的奇詭醫術。
這種毫無實踐根據和案例的奇詭醫術,多以其怪異引人注目,但其真實有效性,則要大打折扣。
或者,干脆說,這根本就是胡扯八道,不過是寫這閑書的意YIN之想罷了。
這樣的書,在蘇青鸞和師兄們一起學醫的過程中,常常會碰到。
每次遇到,白清寒都會用事實來打破這書中的怪邪之論,云谷弟子皆管這種不負責任卻要教人治病的書為,邪書,從來都是十分唾棄輕視的。
白清寒身為師長,自然更是對這邪書深惡痛絕,一旦證實上面悖論無用,必要召告醫界同好,以免有人不知真假亂用,誤害人命。
可現在……
蘇青鸞盯著那暗黃破損的書頁,捂著胸口,悲嗚出聲。
“師父,你真是傻!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不,你不光傻,你還笨,還糊涂!你看看這上面的字,這上面的字,寫得那么潦草,那么漫不經心,一看就知道,寫的人,也知道自己是在胡說八道,也許是喝醉了酒,胡亂涂鴉而已,你居然就信了!你怎么就能信了呢?”
“你信了,也就信了,你怎么還能去試呢?怎么能拿著自己的身體去親試呢?這說的多可笑啊!人的肉身,怎么能做煉藥的容器?人的血液,又怎么好入藥?這種藥人邪術,你最是深惡痛絕的,你怎么能自己去做藥人啊!你怎么這樣做啊!你真是……過份了!太過份了!”
蘇青鸞說到最后,心中痛極,卻也恨極。
她恨自己,當斷不斷,藕斷絲連,讓師父為她操心至此,苦心孤詣,不惜自毀身體,去做藥人,給蕭長安制藥。
她為了這個男人,整日里魂不守舍,任他捏圓搓扁,任他凌虐呵叱,卻還是死性不改,她自己作死,倒也罷了,如今,竟差點把師父也拖下水了。
到現在,她方知,為何林湘如此悲傷難過了。
知子莫若母,她定是發現了他在做傻事,氣急攻心,又心疼擔憂,這才支撐不住,崩潰發癲的!
難怪,她當時要說自家的兒子快瘋了。
他可不是瘋了嘛!
不是瘋傻之人,如何能做出這瘋傻之事?
蘇青鸞覺得自己現在也快要瘋了。
她知道師父疼她寵她,可是,她沒想到,他竟會默默的,為她,犧牲至此!
這樣的犧牲,讓她感動心疼的同時,又說不出的愧疚自責,轉瞬間,又有一絲絲的惶惑茫然爬上心頭,有那么一剎那,她似乎后知后覺的明白了點什么,可是,長久以來根深蒂固的習慣,又讓她下意識的將那絲了悟按壓下去,她坐在那里,抱緊雙膝,無助低泣,哭紅了雙眼。
種種復雜的情緒,如一團亂麻,纏繞著她的心,那顆心被層層捆縛,千絲萬縷,結成一顆繭。
蘇青鸞身處繭殼之中,如夢如幻一般,胸中熱潮翻滾,奔流涌動,似是有什么東西,掙扎著要破繭而出,然而四顧無門,終是又哀哀的蟄伏于地,待那熱潮過后,蘇青鸞恍惚間只覺心魂已散,淚痕已干,心中卻凄苦萬端。
“小姐……”如畫小心翼翼的碰了她一下,“你還好吧?”
“我……怎能……不好?”蘇青鸞擦干眼淚,喃喃道:“師父為了我,連命都不要了,我自然是要好好的,不然,怎么對得起他這番深情?”
“深……情……”如錦下意識的重復著她的話,似有所悟,又似愈發茫然。
蘇青鸞聽她念到那個“情”字,心里忽忽一跳,下一瞬,胸腔里又是一陣炙熱狂流涌過,那熱度令她不自覺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