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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蕭長安配合的閉上雙眼。
“那時,他叫明禪……”顧思瑤輕聲道,“娘娘說過,若您能活下來,便是明禪法師,給了您新的生命,他便如同您的再生之父……可記起來了?”
“記起來了……”蕭長安喃喃回,“記起來了……”
他是真的記起來了。
當(dāng)年母后,的的確確,說過類似的話。
只是,那個時候,他一直處于暈迷之中,醒來后,便是看到母后被血淋淋的虐殺,那之后發(fā)生的事太多,他便忘了。
明禪……
沒錯,那個時候,他叫明禪。
母后叫他,明禪國師,國師大人。
這個人,竟曾是大蕭的國師嗎?
不,不會是大蕭的。
如果他是大蕭的國師,又有那樣詭譎陰狠之人,絕不可能寂寂無名,一點痕跡也不留下。
那么,他是哪國的國師?
蕭長安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他的母后,為了給他治病,竟然尋來了異國國師,在蕭京境內(nèi),肆意妄為……
而這個明禪國師,在那個時候,又利用他母后,做過什么?
蕭長安想得頭皮發(fā)麻,雞皮疙瘩都一粒粒浮起來!
“殿下!”顧思瑤的聲音,又柔柔的響起來,“您看,娘娘多疼您啊,便算是死,還是為您留下了有力的臂膀!”
“他是國師……”蕭長安看著她,努力裝出欣喜若狂的模樣,“我記得,他是國師!”
“是!”顧思瑤輕笑,“他是國師,他是西楚的國師,是西楚人心中的神!”
“西楚……”蕭長安聽到這兩個字,心里又是“咯噔”一聲。
敵國國師,竟然已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了他的明王府!
不,他進入他的明王府算什么?
連大蕭那位深居簡出的太后,都在為他提供庇護!
在這樣的庇護之下,這十?dāng)?shù)年間,這位國師大人,都做了些什么?
蕭長安下意識的將大蕭這十?dāng)?shù)年間發(fā)生的事,在腦中過了一遍。
然而,他也分不清,到底哪些事,會跟法明相關(guān)。
但有一點,他不用想,卻也知道。
那就是,兩年前那場西關(guān)惡戰(zhàn),必定與法明有著脫不了的干系!
那個時候,蘇家軍后路被斷,糧草被劫,更有朝中重臣,執(zhí)皇帝圣旨,強行將蘇家軍拆分得七零八落。
剛剛拆分完成,西楚重兵,便合圍而上。
這不可能是巧合,只能是陰謀。
大蕭朝中,有人通了敵,賣了國。
于是,生靈涂炭,數(shù)萬人的性命,就這么輕飄飄的灰飛煙滅!
沒有人在意。
升斗小民的性命,素來不值錢。
也許,只有蘇家父子會在意吧。
可是,他們再怎么驍勇善戰(zhàn),卻也避不開背后自己人射來的冷槍暗箭!
而這樣的陰謀,有一就會有二,有二就會有三,直到……大蕭覆滅……
蕭長安腦子里嗡嗡響,身上的冷汗,一層層的往外冒……
“殿下,您還好嗎?”顧思瑤見他面色不對,忙又追問。
“好……”蕭長安顫抖著雙唇,咧開嘴角,“真是……太好了……西楚……西楚……多么好的……盟友啊……”
“西楚是蘇家人的死敵!”顧思瑤咯咯笑,“他們被蘇繼業(yè)父子追打了這么多年,對蘇家軍可謂是恨之入骨!敵人的敵人,便是最好的盟友!殿下,您有西楚作后盾,還有什么好怕的?”
“是!還有什么好怕的?”蕭長安呵呵笑起來,“有西楚作靠山,本王與他們……里應(yīng),外合,前后,夾擊,定然能將那蘇家軍……覆滅……”
“正是!”顧思瑤拍掌笑道,“覆滅了蘇家軍,這軍權(quán)便自會落于您手,只要軍權(quán)在手……”
“只要有軍權(quán)在手,這蕭京朝堂,便如本王的囊中物……”蕭長安張開手掌,又惡狠狠的握成拳,“到時候,什么太子?什么慶王?什么李氏?本王捏死他們,便如……捏死一只螞蟻那般……容易……”
“正是正是!”顧思瑤興奮大叫,“只要有國師相助,殿下前途一片光明,根本無須再為時局發(fā)愁!”
“是,一片,光明!”蕭長安哈哈大笑,“一片光明啊!得遇國師,本王真真是幸運啊!母后,母后,您當(dāng)真是為孩兒……留下了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好幫手啊!您真是……疼孩兒……”
他說到最后,竟至哽咽,雙目緊閉,淚水狂涌而出……
“殿下,這是好事啊!您怎么還哭了?”
顧思瑤忙拿帕子幫他拭淚。
“開心……”蕭長安咧嘴笑,“太開心了!太高興了!本來迷霧茫茫的,突然間,就好像……就好像看到了陽光普照,心里頭,不知,有多,亮堂……”
怎么能不亮堂呢?
蕭長安心里,亮得像冬日大雪茫茫的夜。
那雪光慘白,照得那冬夜愈發(fā)冰冷沁寒,那寒意侵骨,把他心里的悲哀痛楚,全都凍住了。
他哭不出來,也不能哭出來,更不能叫出來,只能這么捂著胸口,生生受著,受著那無邊的冰冷,孤獨和無助。
有那么一瞬間,他忍不住埋怨自己。
他為什么要長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呢?
他有那樣一位母后,為了自己的孩子,不惜拿幾百個別人的孩子的命來換,甚至,不惜引狼入室,把敵國國師,帶入到大蕭宮闈。
他還有那樣一位舅父,追逐權(quán)勢,如蒼蠅逐臭,面黑心冷,不擇手段,哪怕這通往權(quán)勢的路,是他親人的骨血鋪就,他也在所不惜。
他被那樣的母后生出來,又被這樣的舅父教養(yǎng),他為何,不能像他們那樣呢?
他為何要明事理,要辨是非,要知榮辱,懂羞恥?
這些在舅父眼里,虛頭巴腦的東西,他原就不該學(xué),不該記在心里的。
他該長成他們那樣,那樣的話,他此刻,便不會痛苦如斯,亦不會覺得羞恥難受,更不會覺得孤獨,覺得冰冷。
可惜,他沒有長成他們那樣。
他知道他們做的事,是錯的,是為世人所不恥所唾棄的。
然而,他卻不能怪他們,尤其是他的母后,他更是不能也不敢對她有絲毫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