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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筒?”元允帝倏地一顫,“是什么樣的竹筒?”
“因這種毒來自西楚,而西楚又最喜歡雕花燙花,所以,這竹筒上自然是畫得花里胡哨的!”蘇青鸞回,“當(dāng)然了,對西楚不熟的人,會認(rèn)為他們在胡亂畫,但實際上不是,他們畫的是西楚的毒花,名喚招魂花,至于為什么要只畫招魂花,我就不知道了!”
“那招魂花是什么模樣?”元允帝窮問不舍。
“看這模樣,陛下是在哪里見過啊!”蘇青鸞笑問。
“你只說,是什么模樣!”元允帝嘴唇微顫。
而一旁的李如靜,不知想到什么,也突然抖了起來。
蘇青鸞掠了她一眼,笑著走到元允帝面前,沾了杯中茶水,在他面前的小幾上畫出了招魂花的模樣。
待那花樣一出,元允帝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倏地擰頭,看向李如靜。
李如靜白眼一翻,暈厥過去。
到現(xiàn)在為止,在蕭慶寧所坐的位置,能不能搜出那畫了招魂花的竹筒,一點也不重要了。
但是,趙宗方到底還是在他坐過的矮幾下面,摸出了一支花里胡哨的竹筒。
竹筒打開,一股說不出的氣味,撲鼻而來。
其實并不難聞,反而,有點香。
但那種香,并非花草之香,而是肉香,或者菜香,像是剛剛燉好了一鍋血豆腐似的,香氣誘人,但總還帶著股血腥。
“這是血滴子?”徐則東好奇上前,用力嗅了嗅。
“老徐,你也想讓你身上的血,變成豆腐渣嗎?”蘇青鸞伸手把他扯開,同時,從趙宗方手里拿過塞子,將竹筒蓋上。
“聞一聞,也會中毒?”趙宗方呆呆問。
“聞多了,也會出現(xiàn)眩暈!”蘇青鸞回,“但最主要的中毒方法,卻不是口服和聞嗅,而是通過血液,進入人的體內(nèi)!換言之,就是你身上哪怕擦破點皮,又或者被針扎了一下,這毒液都會侵入體內(nèi),先是將血液變白,等死后數(shù)日,那白色的血液,就變成了豆腐渣!”
“好可怕!”圍觀的人群,發(fā)出驚恐的低嘆聲,下意識的都往后退了退,力求離那血滴子遠(yuǎn)遠(yuǎn)的,看向蕭慶寧的目光,也充滿了鄙視和厭惡。
“不是本宮的!那鬼東西,不是本宮的!”蕭慶寧真的憋屈死了。
他是真的沒有帶什么鬼竹筒赴宴,更加沒見過什么血滴子!
“太子殿下,事到如今,您就不要再強言狡辯了!”蘇青鸞嘆口氣,“這罪證確鑿,還有什么好說的啊?”
“怎么就罪證確鑿了?”李如海怒叫,“方才這里,這樣混亂,人來人往那么多,能接觸到那案幾的人,不知有多少!若是有人存心陷害,只消把這東西放過去即可!你可沒有證據(jù)證明,這東西,就是他放的!”
“我怎么能沒有證據(jù)呢?”蘇青鸞嘆口氣,“李大人莫急,聽我慢慢跟你講!這血滴子最是陰毒,我方才也說過了,要想讓人中毒,須將此物抹在人受傷的地方,這么毒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徒手抹的,回頭再害了自己就慘了!所以,想要行兇,就得先準(zhǔn)備一種特制的指套!這個指套,當(dāng)然也得是竹子材質(zhì)的……”
她說到這里,不再說下去,目光只在蕭慶寧的指尖上打轉(zhuǎn)。
蕭慶寧頭腦暈漲,初時并不明白她在轉(zhuǎn)什么,但是,圍觀的人卻全都明白了,發(fā)出一陣陣驚呼!
太子蕭慶寧,今天,就戴了一個竹子做的套指。
其實,他也不是今天才戴這指套,在很久以前,這指套他就一直隨手戴著了。
太子殿下,愛竹,更喜竹子雕的小玩意兒,這指套,打鉆得尖尖的,上面雕著好看的花紋,人人都戴玉扳指,但他偏要戴竹子做的扳指,太子黨們之前還以此大作文章,說他簡樸什么的,但實際上,他這些竹子做的扳指手鐲指套什么的,比起那些玉,還要更貴一些。
蕭慶寧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小愛好,竟然會在有朝一日,變成了可怕的罪證!
“我……我戴指套怎么了?犯法嗎?”他簡直快要哭出來了,“我真的沒有下毒啊!不是我下的毒啊!你們不能這么冤枉我啊!我真的快要冤枉死了!這都TM的什么事啊!”
蘇青鸞也在想這都是什么事兒。
先前她還真以為蕭慶寧對蕭映南下了毒。
雖然她心里也覺得,這行徑有點蠢,也完全沒有必要。
但是,轉(zhuǎn)念又一想,蕭慶寧也實在算不上多聰明的人,既然能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就這么不管不問的暴揍蕭映南,想來,這樣沖動無腦的人,一旦上了邪火,自然也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可是,剛剛提到竹子指套,他明顯就是一臉懵的神情,并沒有被戳中陰謀的那種心虛,完全就是一頭霧水的模樣。
這讓蘇青鸞不由得懷疑起他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
如果這真的是一個預(yù)設(shè)好的圈套的話,那么,設(shè)這圈套的人,真真是陰毒至極了!
因為他要算計的,不僅僅是蕭慶寧,他甚至,把自己這個行家里手,都算到里頭了!
那么,設(shè)局的人,會是誰?
蘇青鸞下意識的擰過頭,去看蕭長安。
能這樣算無遺漏的人,只怕非明王莫屬吧?
太子和李氏,素來視他這位前太子為眼中釘肉中刺,前不久,自己與李如海“勾結(jié)”,更是將他的明王府翻了個底兒掉。
以他這種睚眥必報的個性,又怎么能不還擊?
這出戲,就是他給出的一記重拳吧?
畢竟,蕭晨逸跟他關(guān)系好,是眾所周知的。
而這件事,如今想來,最先挑起頭,把事情往兩位皇子身上引的人,是貴妃娘娘。
貴妃和良妃,在入宮之前,就是一對好姐妹……
從貴妃開口的那一刻起,她這個曾在七皇子毒發(fā)時才趕到的大夫,就已經(jīng)被算計進去了。
他們利用了她的愧疚心和同情心。
當(dāng)年七皇子中的是什么毒,她其實一清二楚。
但當(dāng)時七皇子已是毒入肺腑,救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