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沖著門縫舉著令牌。
那人穿著一身便衣,臉部只能看清一個輪廓,五官則籠罩在陰影中。
徐管事瞇著眼睛盯著令牌看了半天,云紋令牌是蘇家軍特有的,他曾經在蘇圖南手上見過。
徐管事心中大喜,他提心吊膽地守了這么久,終于有人來接班了。
花香忽然覺得門外這個聲音莫名有些熟悉。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徐管事已手腳麻利地將門打開了。
開門的瞬間,一群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黑衣人迅速魚貫而入。
還沒等看清來人的樣貌,一柄泛著寒光的長劍朝著徐管事的腦袋猛然地劈砍下來。
花香反應迅速,她第一個反應過來,且她是離徐管事最近的一個人,情理之下猛然推了徐管事一把。
那長劍堪堪擦過花香的鼻尖,所有人都愣住了,徐管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人趁著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再次揮劍朝著花香砍了下來。
可惜府里的家丁們并不擅長如何戰斗,遇到真正威脅到自身安危的事情,那點強撐起來的勇氣簡直不堪一擊。
這一劍直接嚇得她們屁滾尿流潰不成軍。
揮劍那人,個頭極高,跟李玄策差不多,他的樣貌似乎經過刻意偽裝,五官平平,一雙桃花眼卻分外耀眼,跟這平淡的五官極不相稱!
不過此刻那雙桃花眼中卻滿是冷酷的殺氣。
花香暗叫一聲不好,這一劍要是砍下來不死也會殘廢,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花香居然覺得那眉眼好像在哪里見過!
四目相對,那人看見花香那雙黑白分明分外奪目的雙眸時,似乎也愣了一下。
花香此刻瞪著一雙大眼,害怕得連躲都忘記。
徐管事跌坐在地上,狼狽大喝一聲,“快躲開??!”
花香呆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泛著寒光的劍朝著自己的脖子劃了過來。
……
此時已經有兩個黑衣人摸到了靜室外面,一人問道:“是這里嗎?”
另一人使勁吸了吸鼻子,“你聞這味兒,是不是谷子的味道?應該就在這附近!”
靜室中,昏倒在地板上的李玄策忽然被門外的動靜驚醒!
他深吸一口氣,猛然從地上坐起。
密室內的光線并不明亮,甚至有些昏暗,可對于長期處于黑暗中的李玄策來說還是過于刺眼。
睜眼的瞬間,整個世界一片炫目的刺目的蒼白。
可是李玄策卻激動異常,他的世界終于不再是一片黑暗,難道自己的雙眼就要恢復了?
“香香,你在嗎?”他要第一個看到花香的臉,她要牢牢記住這個女人的臉!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滿室的寂靜。
李玄策心中猛然一沉。
臉上褪去了黑綢后,整個面部線條顯得柔和不少,身上的清冷之氣也隨之弱化。
此刻這張臉上卻因為被獨自留在這里而爬滿了怒氣。
琉璃色的淺淡眸中,是一片未知的茫然。
他的心情有些復雜,一面是視力即將恢復的喜悅,一面是被花香拋下的失落……
隨著那片刺目的白色漸漸褪去,李玄策的心隨之激動起來,指尖不自覺地跟著顫抖。
他恢復的不僅僅是雙眼,是可以公平競爭太子之位的權利!
眼前的事物由模糊變得清楚,仿佛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水霧。
李玄策難受地瞇了瞇,靜待片刻后,終于看清眼前的事物。
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這間靜室是他當初立府之時,專門建造的一處空曠場地,相較于尋常的屋子,這里的隔間通通取消。
留下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內室空間,專門用作習武的武場。
而原本寬闊敞亮的習武場,此時變得尤為狹窄。
除了自己站的地方留出一個兩人寬的通道直通門口外,一眼望去,全部都是整齊碼放麻袋,幾乎要將整個習武場填滿!!
他掏出腰間匕首隨手一劃,金黃飽滿的谷子便裸露在空氣中。
不對!這很不對!
這里的谷子遠遠不止千石之數!
最重要的是,花香真的不見了,留下了數量龐大的月收糧谷子,卻在自己昏迷不醒的時候拋下他!
意識到這一點,他忽然開始慌神。
她去哪兒?有什么事情這么重要,比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都要重要?難道又是那個明月夜?
李玄策忽然覺得心口處驟然一痛,心里又急又氣,他臉色鐵青三兩步沖出房間。
這女人居然敢如此對待自己,一定要給她點教訓!
出了房門,剛走出兩步,忽然從暗處殺出兩個黑衣人,二話不說提刀就朝著她砍。
而李玄策雙眼已經徹底恢復正常,這些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他心里還憋著一股子惡氣!
李玄策三招之內將人兩人擊斃,緊跟著又有很多黑衣人圍了過來,“找到了,瑞王在這里!”
李玄策氣得有些昏沉的腦袋這才稍微清醒了一點,王府里怎么會忽然進了這么多刺客!
他躲過一把迎面砍來的鋼刀,跟黑衣人廝殺起來,因為心中裹挾著憤怒的他勇猛異常,黑衣人紛紛應聲倒下,但隨后就會冒出更多的黑衣人來。
李玄策怒吼,“你們是什么人!”
“嘿嘿!我們是來取你個狗命的?!币蝗艘呀洶l現了堆滿谷子的練武場,大吼道:“城外難民千千萬萬,瑞王卻劫持鳳陽縣的月收糧藏于府中,置城內無辜難民的生死不顧!人人得而誅之!”
“你們放屁!”怎么一夜之間自己就變成劫持月收糧的兇手?難道這些無端冒出的刺客是難民?
李玄策舉著從黑衣人手上搶來的刀,迎面砍倒一人,卻震驚地發現那人的傷口處冒出來的是褐黑色血液!
刀上有毒!
“好歹毒的心腸!”
黑衣人發出嗜血的怪笑,“瑞王殿下,沒想到您的雙眼真的復明了,這樣也好,死得也不冤!這毒見血封喉,怕是連你那妙手回春的神醫王妃也救不了你!”
“你們到底是誰!”李玄策心中豁然,若他們真是城外難民,目的應該是他身后屋子里的糧食才對。
而這些黑衣人分明就是沖著自己的性命而來,而黑衣人剛才那句話更加坐實了李玄策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