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策沒有說話,鋒利的眸子醞釀著讓人猜不透的心思,抬眼間眼神變幻莫測,讓人不寒而栗。
跪在地上的兩人在這種威壓下,甚至連頭都不敢抬。
花香不是第一次見李玄策這副陰鷙讓人汗毛倒豎的表情,坐在上首的人,恍若一頭殘忍嗜血的猛獸,眼神轉換間便能輕易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存亡。
無論看幾次,她都覺得這個曾經的枕邊人是如此地陌生恐怖,即便那雙眼看的不是她,她也忍不住后背冷汗直冒。
須臾,李玄策微瞇雙眼聲音平靜而冷淡,“來人!拖下去砍了!”
在場的人都被這肅殺之氣所感染。
花香默默朝著花鵬身邊靠了靠,花鵬很暖心地伸出胳膊輕輕將人護進懷里。
侍衛的求饒聲漸漸遠去。
屋內的氣壓依舊低得讓人渾身冰冷。
李玄策的眼神所過之處可以說是寸草不生。
直到看見那抹鮮艷的紅,眼底的冰雪才有所消融。
但是那只搭在花香肩膀上的手,讓李玄策的眼皮不悅地跳了跳。
而后淡然道:“繼續吃飯!”方才的事仿佛根本沒有發生。
花香知道,這頓飯注定不會太平。
她推開墨兒的伸過來預備攙扶自己的手臂,腳步有些踉蹌地朝著李玄策走去。
這個舉動倒是叫李玄策受寵若驚,這么久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靠近自己。
李玄策的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意,眼前的女子紅衣似火,步步生蓮,因為腿傷未愈合,行走間搖搖欲墜似乎帶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風情。
惹得李玄策也坐不踏實,眼看花香就要體力不支,李玄策迎上去一把將人撈進懷里,“你的腿……”
見此情形,墨兒立刻帶著花鵬離開了大廳,常楓也識趣地退了出去。
花香從來沒在李玄策眼前耍過手段,從前是不屑,但是李玄策并非一般人,真心實意在他眼里并沒有什么稀奇。
“承蒙殿下關心,奴婢已無大礙!只是剛才那兩名侍衛……奴婢好怕……”花香眉頭微皺,心有余悸地捂著心口。
女人不想讓自己的美貌成為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就要懂得利用自身的有利條件創造自己所需的機會。
很顯然花香對楚楚可憐這個詞拿捏得很到位。
不管李玄策出于什么目的處置了那兩人,總歸他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所以,她要借這個機會留下花鵬,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花鵬再進監獄,她做不到!
李玄策眼里滿是心疼,輕輕一拉便將美人抱了個滿懷,“好了,本宮這不是給你出氣了,別害怕!”
花香如同驚弓之鳥伏在李玄策的懷里,“王爺奴婢、奴婢雖然有景琰作伴,但是殿下能不能經常來看看奴婢……”
李玄策道:“怎么了?你是覺得寂寞無趣兒!”
花香不說話,一雙大眼寫滿了委屈,眼巴巴地看著李玄策,好像下一秒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奴婢只是想多看看殿下?!比羰谴丝讨苯诱f讓虎子留下來,李玄策多半不會同意,所以他不能賭,這么好的機會要一擊即中才好。
李玄策心頭一軟,若是個閑散王爺這也不是什么過分要求,但現在他是太子,謹言慎行克己奉公,才是一個合格的太子該做的。
“本宮公務繁忙,但本宮答應一有空就來看你行么!”
花香嘟著嘴眼中黯然失色,“殿下公務繁忙,奴婢豈敢占有殿下時間!”
這幅我見猶憐的模樣讓李玄策開始犯難了,自從上次知道花香為自己吃醋后,心里一直挺開心的,從前對花香的恨意和戒備也正在一點點松懈。
如今花香能對自己主動,李玄策雖然開心,但是這個要求確實難以達到。
看著近在眼前的直鼻梁,花香忍不住伸手輕輕點了一下。
這觸感?有些不對!
李玄策猛然一把抓住花香的手,瞪大眼睛看著布滿紅點的手指,“你的手,怎么會受傷!”
花香不以為然道:“沒什么,左右沒人陪我說話解悶兒,所以我就給琰兒做點小衣服小鞋子什么的,做得多了就會容易出錯,傷著手指也是常有的事!”
李玄策一臉嚴肅道:“不是早跟你說,這種粗活兒不用你親自做了嗎,怎么不聽話!”李玄策懲罰性地在花香的腰間捏了一把。
花香笑著躲開,如同變戲法般,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香囊,桃形的香囊下方墜著流蘇,封口處小巧地綴著兩枚珠子。
緞面上面繡著粉粉的一叢合歡花,“喏!答應殿下的,豈能食言!”
李玄策視線立刻被吸引過去,“這花好特別,怎么我從來沒見過,是什么花?”
花香俏皮一笑,而后別開臉神秘道:“我不能說,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殿下答應我,每天來一覽芳華陪我說話解悶兒!”
這個要求李玄策確實有些為難,自從當了太子后,皇帝給他安排了很多任務,每天忙得焦頭爛額。
他想了一下,雙眼一亮,“聽下人說,你們姐弟今天帶著琰兒過得很開心!不如,本宮把花鵬留在一覽芳華陪你如何!”
“真的嗎!”花香高興地差點從李玄策懷里蹦出來,摟著他的脖子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高興過后又有些擔憂,小心翼翼地看著李玄策的臉色,“殿下,真的答應放他出來嗎?”
李玄策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親得眉眼間都是笑意,花香的舉動到底是真心也好,試探也罷,總之,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追究!
因為高興!
“你真以為本宮鐵石心腸,他是你義弟又不是外人,本宮做主,以后他就留在一覽芳華陪你!”李玄策緊盯著花香的眼神漸漸爬滿欲望。
花香掙扎著從李玄策懷里掙脫,退后兩步作勢要跪,卻被李玄策喝止,“別動!站著說就行!”
“奴婢是不是讓殿下為難了,雖然花鵬是奴婢的義弟,但他的確沖撞了殿下,殿下若要怪罪,就怪罪奴婢吧!”
李玄策眼底的情緒隱退,言語間卻也是寵溺,“那你告訴本宮,這香囊上的花到底何意,本宮就寬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