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慧？”
    楚堯重復(fù)一遍這個名字，輕輕啜著牙花子，有點蛋疼。
    高婧這要是成了王思慧的學生，那以后肯定免不了和虞美人見面。
    這叫什么事兒？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似乎……也沒什么。
    咦？
    我在蛋疼什么？
    潛意識里，好像……好像……
    呃。
    好吧。
    杞人憂天。
    “怎么啦？”
    “你認識嗎？”
    “我是在鵬城大學的官網(wǎng)上選的，也看過她的書，還有公眾號，抖音，各種理論和操盤實錄，是個很厲害的老師。”
    “以及……女教授。”
    高婧很詳細的說著理由，聽上去的確是經(jīng)過認真考慮的。
    尤其是最后一點理由。
    很自覺。
    楚堯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若無其事說：“前幾天給我打電話那個虞美人，王思慧就是她媽。”
    “那……不方便？”
    高婧很善解人意的問。
    她不是很清楚，楚堯和那個女人，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聽上去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而且似乎那個女人，聽聲音年齡也不是很大。
    楚堯笑著說道：“也沒事，那女人不好惹，港島豪門，我怕以后和她鬧翻，你成了人質(zhì)。”
    這話，高婧沉默了一下。
    想了想，輕聲說道：“那……你定。”
    高婧很清楚，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公平的。
    如果自己是靠實力考的，那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想選誰就選誰。
    但，既然是要走關(guān)系選導(dǎo)師，那既然享受了“關(guān)系”帶來的便利，自然也要考慮這種“關(guān)系”帶來的負面影響。
    ……
    回到鵬城，好好休息一天。
    楚堯還是給虞美人打了電話，約見她家母親大人。
    一碼歸一碼。
    既然高婧已經(jīng)選定老師，這個是正事，就不要因為亂七八糟的原因，影響學業(yè)。
    輕重楚堯還是拎得清的。
    況且，也未必真的就是壞事。
    電話里，聽到楚堯的要求，虞美人并不奇怪，也沒細問原因，只是說要先問一下媽媽。
    掛了電話，問過之后，她重新打過來。
    說約好時間，明天上午十點可以去拜訪，還特意囑咐，不許帶禮物，媽媽不喜歡這一套。
    總體上來說，態(tài)度還是很不錯的。
    這屬于“一個億捐款”的售后服務(wù)。
    楚堯不知道的是，在虞家人的家訓中，有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管在做人上是什么性格，但在做事上，絕不拉胯。
    ……
    陽光明媚的上午，楚堯帶著高婧，按照虞美人給的地址，來到了鵬城大學后門附近的職工家屬院小區(qū)。
    沒帶什么禮物。
    就帶了一本書。
    是老太太的經(jīng)典著作《中美三十年金融市場體系對比研究》，高大上的一批，昨天剛?cè)ベI的。
    這書自然不是送給老太太的禮物，而是讓老太太簽名的。
    算是拍馬屁。
    不過，讀書人的馬屁，那能叫馬屁嗎？
    叫……風雅。
    最次，也是個附庸風雅。
    單元602，倒是有電梯，雖然比較舊，但很干凈。
    不愧是大學教職工的家屬院。
    電梯里貼的廣告，都讓楚堯驚訝了一下。
    什么法學研究會家庭辯論賽，什么粵劇經(jīng)典曲目賞析活動，什么徹底消滅蟑螂的各學科方法探討研究……
    莫名有趣。
    “等你上學了，在這兒給你買個房子。”
    楚堯看了高婧一眼，笑瞇瞇說道。
    香檳國際離學校還是太遠，開車倒是也可以，但太浪費時間。
    高婧嘴唇動動，想了想，輕輕點頭，不知想到什么，笑出聲來。
    “笑什么？”
    “有種……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剛才想到小時候，我爸送我上幼兒園。”
    楚堯牽著她的手，也是忍不住輕輕的笑出聲來。
    ……
    到了樓層，進門。
    老太太的身份和資歷，完全可以稱之為老太太，不過見到真人后，楚堯當即叫“王老師”。
    要不是輩分實在不好論，該叫王姐。
    官方數(shù)據(jù)顯示，王思慧今年五十五歲，但見了真人才知，保養(yǎng)的很好，看上去也就跟個三十歲剛出頭的女人。
    用“半老徐娘”來形容，都覺得有點老了。
    或許該用“凍齡女神”來形容。
    容貌和虞美人有五分以上的相似，只是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更增添幾分儒雅氣息，氣質(zhì)很好。
    “小楚，快進來。”
    “姑娘，你好啊，這是……女朋友？”
    門口，她親切和善的拉著楚堯的手，猶如對待自家子侄輩的態(tài)度，一點都不生分。
    握著她的手，皮膚細膩光滑，一時間都讓楚堯心中微微一蕩。
    強行平心靜氣，被她拉進門。
    這才松開。
    虞美人坐在沙發(fā)上，一身簡單的睡衣，白花花的兩條大長腿，盤在那兒看書。
    見楚堯進門，隨意看了一眼，問道：“喝什么茶？”
    眼神卻是在高婧身上打量了好一會兒。
    之前的電話里，楚堯沒和她提這茬。
    高婧輕聲叫了一句王老師后，便落落大方的進門，這會兒和虞美人對視，微微一笑。
    “你好。”
    一番相互之間的寒暄和打量過后。
    “王老師，我叫高婧，冒昧上門，是希望以后能跟著您學習，我之前因為家庭原因，沒有上過大學，現(xiàn)在高中的課程已經(jīng)補上了，去年的全國卷，能做到650分以上。”
    “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
    高婧看向王思慧，捧著書鞠了一躬，不卑不亢的說道，將自己的情況介紹清楚。
    她是一個“上得了廳堂”的女人。
    這樣的場合，說話也不會怯場。
    楚堯領(lǐng)自己進了這個門，但真正實質(zhì)性的溝通，還是自己來。
    王思慧愣了一下，很快露出個笑容，說道：“這是好事啊，那……你先跟我來，書房聊一會兒。”
    “小楚，你先坐啊，小美，你招呼一下。”
    她拉著高婧的手，朝書房走去。
    王老師是個很務(wù)實的人，沒那么多客套的成分，但透露著真誠。
    當即就拉著高婧進了書房。
    門關(guān)上。
    楚堯坐在沙發(fā)上，看到虞美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笑了笑。
    “看我干嘛？”
    虞美人依舊是那種上位者揶揄調(diào)侃的語氣：“看不出來啊，架子大的楚總，竟然會為了小女朋友，上門來找我媽。”
    “新交的？”
    “怎么認識的？”
    “哪家的姑娘？”
    這會兒，楚堯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面對虞美人時，平和了很多。
    比之前在游艇上更平和。
    那會兒多少帶著幾分舔的意味。
    因為焦頭爛額找項目啊，前路未卜。
    現(xiàn)在……大概是有了美業(yè)的項目打底，未來可期，覺得她沒那么神秘而耀眼的光環(huán)了。
    也就一普通的、有錢的、漂亮的女人。
    “酒吧認識的，普通人家。”
    想了想，楚堯淡淡說道，沒有掩飾高婧的出身來歷。
    以后或許都是要長期相處的，掩飾不下去的。
    也不需要掩飾。
    “酒吧？”
    這個答案，虞美人極其錯愕，很快回過神，依舊是笑著說道：“還行，至少挺漂亮的，身材也好，雖然就比我差那么一點點。”
    她嘴上這么說，實則心里覺得楚堯有點蠢了。
    褚瑾瑜啊、蕭瀟啊，不都是白富美嘛。
    你犯得著去酒吧找個姑娘？
    還連大學都沒上過？
    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好嗎？
    聽到她的話，楚堯還是笑著，直視著她的眼睛，眼神卻認真，語氣也認真，說道：“她比你漂亮。”
    虞美人倏然愣住。
    眼神頓時微冷。
    深深看了楚堯一眼后，她重新恢復(fù)平靜。
    “你知不知道，以你現(xiàn)在手上所有的牌，完全可以找個更好的。不要上頭啊，女人總會老的，年輕時再漂亮，也都會老的。”
    虞美人語重心長的說道。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她是什么樣的人，你又是什么樣的人？”
    這話……
    楚堯心里生出一根刺，面上搖頭笑笑，學著她調(diào)侃揶揄的語氣道：“她是我的女人，而我……是你再有錢，都得不到的男人。”
    虞美人：被噎住。
    卻也激發(fā)她的鋒銳，露出個近乎嘲諷的笑容。
    “膽兒肥了啊。”
    “激我？”
    “調(diào)戲我？”
    她審視的眼神如利劍，目光和意志聚焦，直視楚堯，精準把控到楚堯這話的真實目的。
    “開玩笑嘛，只許你開我玩笑，不許我開你嗎？”
    “要是這樣的話，那趁早別聊了，互相拉黑吧。”
    “好不好？”
    楚堯云淡風輕。
    無欲則剛。
    但態(tài)度很清晰——能做朋友，那就平等聊，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能就算了。
    虞美人盯著楚堯，足足看了幾十秒，那種審視的氣場一點點消散，恢復(fù)剛進門時的模樣。
    沒說話。
    若有所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