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挑釁的歡快呢,就覺身體一僵,小爺我被定住了,是哪個混蛋那么欠揍,敢妨礙小爺!
“景南,本尊不是與你說過不得用陰氣傷人?你去那邊好生反省反省。”說著就把我揮到墻角邊,讓小爺我面壁思過。
小爺我明明做了好事,為什么我要思過?那惡徒難道不該懲罰?小爺我生前暴打惡徒的時候……啊,對了,小爺我已經不是人是鬼了。
背后一聲悶哼,我頓時豎起耳朵偷聽,什么思過,管爺呢!
那道士似乎已經進來,道:“仙君何故養著一只小鬼?難道不怕污了仙君的威名嗎?”你大爺的,這口氣真真讓小爺我不爽。
“哦?本尊倒是不曾聽聞哪條天條上寫著神仙不得與鬼魂相處。倒是你,作為修道之人,你枉顧道義幫戚家練魂又應當怎么算?”重嶂淡漠道,“是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贖罪還是本尊現下便讓你魂飛魄散以示懲戒?”
煉魂?什么意思?我聚精會神的繼續聽。
“仙君此言,貧道不知何意,敢問仙君可有證據證明貧道煉魂?”那道士似乎極為不服氣。
“城內作祟的鬼魅與城郊的冤魂都已告知本尊事情的原委,你身為修道之人卻不潛心修煉,竟做出如此有違天理之事,”重嶂聲音突然一冷,我隔得那么遠都不禁打了個寒顫,不知那老道會不會被嚇得不得動彈。
見事已敗露,那老道哼道:“是我所為又如何?只要能得道成仙,死幾個人滅幾個魂又能如何?能成為我的墊腳石是他們的榮幸!”這老道好生不要臉,為了自己的私欲不惜用別人的性命鋪路。
感覺背后一陣風吹過,接著我便聽見重嶂斥責道:“既想得道成仙,就要走正道,揚善懲惡,邪門歪道只會入魔。你若不知悔改,不用本尊出手,天道也會收你?!?br />
剛剛那道士還說我不知悔改要將我打的魂飛魄散,現在重嶂將這話還了回去,我很不要臉的將這當成是為我報仇了。
“天道?何謂天道?我前半生辛辛苦苦修道,可是天道是怎么對我的?我為天下人做了那么多,可是他們又是怎么對我的?世人欺我辱我負我!我苦苦解釋我與那婦人并無半點茍且之事,然而他們害我被廢法力逐出師門,只不過是因為我阻了那婦人相公發財的路!他們都該死,都該死!”道士越說越激動,雖然我對他的做法不贊同,但是又覺得他甚是冤枉。
“這并不是你可以殘害凡人的理由!天道自有天道的法則,你的經歷不過是天道給你的考驗。你若執迷不悟,本尊只好將你送去讓閻王處置!”話音落,我聽見了劍音。
那道士忽然桀桀的笑了起來,“哦?那便要看你的本事了,剛好我還缺兩個魂,不若將你們抓回去煉魂?!?br />
我在心里為那道士默哀了一瞬,雖然我不是修仙之人,但是被稱為帝尊……嗯,應該是個頂厲害的神仙。
我背對著兩人,只能聽見兵器相撞的聲音,還有不時的呼嘯聲。很快的便聽見一聲痛苦的悶哼。心里松了口氣。
也不知道重嶂是怎么處置那道長的,當我被重嶂放開的時候房內已經沒有了那人的蹤跡。連房內打斗的痕跡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問重嶂動靜那么大為何無人進來阻止?重嶂說他設了結界,阻隔了與外界的聯系。我恍然大悟。
“本尊讓你思過,你可知錯了?”我還以為重嶂已經將此事忘記,原來還記著。思過?我全程都在聽你們嘮嗑,哪來的時間思過?
重嶂似乎極為無奈的嘆了口氣,“你若是不能聽本尊的勸告,本尊便不能讓你繼續跟著了?!?br />
重嶂這是要趕我走?我心中極為委屈,就因為我懲罰了一個壞人,所以就要趕我走嗎?“不跟就不跟!”說完也不看重嶂的神情轉身就飄了出去,管那么多呢,他都不要我了,我還上趕著貼上去不是傻逼了嗎?
夜深了,街上的行人回家抱娘子的抱娘子,看孩子的看孩子,連鬼都沒見一個。我一個鬼在街上亂飄打發時間,想想真是凄慘,莫名其妙的死了不說,現在連重嶂也不要我了。
雖說他是囑咐過我不能對凡人動手,但是當時的情況我哪忍得住。越想越委屈,恨不得大醉一場。
不遠處的酒肆燈還亮著,我活著的時候酒量雖說不上頂好,但也比尋常人能喝一點。
抱著從酒窖里偷出來的酒,小爺我對著明月難得的傷心了一把。好不容易活到二十三歲喜歡上個什么人,還沒來得及表明心意就被趕走了,現在成了游魂沒準什么時候遇上個道士就被抓了,爺我決定了,趁著沒被抓,當一個行俠仗義替天行道的鬼!
“汪汪汪……”正當我興奮的又喝了一壺酒時,一只黃毛犬在下面對著我叫。小爺我更興奮了。小時候師父他老人家心血來潮養了一只狗,說是來給咱看山門,我一時好奇去逗,這家伙不經逗,上來就把我給咬了,后來那只狗在的地方絕對看不見爺的身影。
現在我是鬼了,嘿,它肯定咬不著我,我決定下去逗逗它。
我飄到離它三尺高的地方撐著腦袋笑盈盈的看著它,它又吠了好幾聲,“你吠也沒用啊,你看你又咬不著我,還把嗓子叫啞了,力氣喊沒了。不如咱倆賽跑吧?”
小黃狗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對著我打了個噴嚏,似乎是不屑。我被逗笑了,繞著它飛來飛去,“來玩嘛,你看你現在孤零零的,我也是孤零零的,剛好今晚咱當個玩伴唄?!?br />
小黃狗看著我往后退了退,嗚咽一聲汪的躥了出去。我在后面飄著追了上去:“阿黃,你這樣的是犯規,搶跑!”
貌似聽到我聲音,小黃狗跑的更快了,哈哈哈,小樣。
“汪汪,汪汪汪……”聲音中似乎帶著點……哭腔?嗯?我聽錯了?它跑的不是挺歡實的嗎?
我加速飛到小黃狗前面停下,小黃狗似乎被嚇到了,猛地停下,然后汪的一聲往旁邊跑了,還抽空回過頭兇狠又委屈的嚎了幾嗓子。
我愣了愣,隨后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何如此想笑,但是就是想笑啊。笑夠了便飄到屋頂枕著手臂看星空,重嶂此時應該回去了吧,他住在天上的哪個方向呢?以后會不會偶爾想起有只小鬼說要跟著他?
“可生完氣了?”身后傳來一聲無奈又無力的詢問,我渾身一震,你不是說不要我了嗎?
“小爺沒生氣!小爺從此自可天高海闊任自由!”我背對著他坐起身來,心里的委屈感又冒了上來。
他在我身旁坐下,耐心解釋道:“你若是用陰氣害了人的性命,到了地府閻王自然要依律處置,你往后的幾輩子怕是都不好過,為了一個惡人賠上自己的幾輩子,劃不來?!?br />
我嘴硬道:“難道看著那惡霸欺辱人嗎?”
重嶂伸手拍拍我的腦袋,柔聲道:“那是他的業障,到了地府自有閻王處置,你強行插手,只會將他的業障變成你的業障,何苦來哉?”
我不知該作何回應,只能低著頭不語。重嶂也不語,只是靜靜的陪我坐著,我只覺得這一刻特別的難得,想起之前沒來得及表明心意的遺憾,我借著酒勁一股腦的就想趕緊說出來才好,反正以后也不會再見了。
“我能理解那個道士的所作所為,被逐出師門……我也是被逐出師門的……”雖然情況不大相同。
那是我相當不愿意回憶起的,五年前我剛離開師門,獨闖江湖,也是認識了許多江湖朋友,有點頭之交,也有交心之友。
不是我自吹,那時也有不少江湖俠女被小爺迷倒,可惜小爺我自懂事起便知道自己是個斷袖,不可能喜歡女人。
恰逢師父大壽,我便與幾個好友一同回了師門,誠然我是個斷袖,卻是個不隨便發情的斷袖,我斷袖的身份也藏的極好。壞就壞在那晚我一時興起,與幾個好友一起小酌了幾杯,那酒后勁有點大,小爺我那時迷迷糊糊,只以為自個兒在做夢,咳咳,待回過神來,小爺我正摟著我那俊美的師弟欲行那……咳,那銷魂之事。然后小爺我羞憤難當,滾著去了師父他老人家的房間嚎了幾嗓子求師父他老人家逐了我吧,我實在沒臉待了。
師父老人家臉上的顏色甚是好看,我想這是被我這不孝徒兒氣的。自是又在心里鄙視了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