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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川神色微斂:“太傅的身體虛弱,還要靜養一段時間。”
糯糯也想起百里燁說過,他想從修魔,改成修仙。
但是體質已經修成了,半路換的話,哪里是這么容易的?
暮川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暮寒還有20天也要回M國了,他每個月都會去找贊譽聚一次,我相信贊譽很快會知道的。”
糯糯笑起來:“嗯嗯!”
倪嘉樹夫婦坐在窗戶邊上,陽光籠罩在他們的身上,兩人腦袋湊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聊什么,邊說邊笑,倪嘉樹還時不時給姜絲妤順一下頭發。
這兩人,在一起除了撒狗糧,就是撒狗糧的。
糯糯望著他們,眼中浮現出一絲羨慕。
陳綰綰看了眼冠九秧發來的工作郵件,抬眸望著暮川:“我那兒還有幾瓶藥,都是流光閣下留下的,要不要給國師府送過去?”
暮川沉吟了片刻,道:“不用。”
現在送藥,有點像是,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的意思。
而且季修璟跟柔柔都會一點醫術,肯定有辦法盡快醫治。
流光這個藥膏太高了,擦上去沒兩天就痊愈了,好了傷疤忘了疼可不行,這得讓他們國師府上下都謹記這個教訓,不敢再犯才行。
這天下午,糯糯返回實驗室基地去了。
她出來已經一個多月了,要趕緊回去一趟,盯著基地的工作。
姜絲妤不放心,專程派了宮女去照顧她。可是糯糯卻不要,還說:“那里不是誰都能去的,再信任的宮女也不行!我把工作交代一下,處理一些事情,過一個禮拜再回來安胎,你們就不要瞎擔心了,凈給我拖后腿
!”
姜絲妤:“……”
那行吧,閨女長大了,都開始嫌棄自家老娘拖后腿了。
晚餐的時候,暮寒食不知味。
暮川笑問:“是不是姐姐走了,所以你心里難受了?”
暮寒想哭:“為什么同樣是龍鳳胎,一天生的,小胖妞進展這么快,我卻進展這么慢?我家柔柔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話落,倪嘉樹就傾身湊過去專程送了他一記敲腦殼!
暮寒捂著發疼的腦殼,一臉哀怨。
倪嘉樹:“你給我注意一點,柔柔還小,你要是敢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
他說完,眼神開始游移,落在了地板上臥著的大狗身上:“Max就是你的下場!”
陳綰綰憋著笑。
暮川一臉嚴肅:“嗯,我跟爹地意見統一!”
被閹割成了太監狗的Max一臉懵地看了眼倪嘉樹,全然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叫它。
暮寒:“你們簡直……算了,我不會的!你們放心吧!”
索性這次季修璟行刑,全程避開了三小只跟舉案齊眉,所以宮里的孩子們全都不知道季修璟挨打的事情。
季修璟也住在宮醫院里,住了三天,輸了三天的消炎藥。
百里梔柔研發的愈合散,讓福壽幫著給季修璟也涂上,三天后,季修璟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
如此,師兄弟們才把他從宮醫院接出來。
他們都很清楚,這次沒掉腦袋,真是萬幸。
“都怪十五!我都恨死他了,巴不得他現在立即灰飛煙滅!”
“我也是,我每天都在盼著他快點化成青煙!”
“原本殿下那么器重我們,那么信任我們,什么都讓我們參與,去哪兒玩都帶著我們,這是多大的榮寵啊,可就是因為十五,我們所有人的努力付之一炬,太可恨了!”
“能不能把十五的魂魄召回來?滅了他!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季修璟聽著他們的話,雙眉漸漸攏在了一起:“放寬心,怎么才幾天,你們的戾氣都變得這么重了?修道之人講究心平氣和。”
眾位師兄弟們不說話了。
但是他們心里還是恨死十五了。
季修璟回了家,百里燁過來探望。
百里燁的身體也漸漸好了,但是之前損耗的修為還要經過時間的醞釀才能慢慢補回來,再加上他現在不肯再食用邪祟,修為怕只能止步不前了。
季修璟冥思苦想:“你這樣是不行的。
我在醫院里的時候,刷到了利國的新聞,利國的觀星監已經有四百年多年的歷史了,可是昨天晚上忽然發生了爆炸,爆炸范圍牽扯到周圍兩百米。
我猜想,謝炳坤如今忙著取代他師父,所以是沒有功夫來管我們的。
可一時沒工夫管,不代表一輩子沒工夫管。
等他緩過勁來,還是會來的,畢竟這里的誘惑對他來說太大了。
你如果可以穩步直升,暫時不要想著什么改修仙道的事情,能升到小魔王與他平起平坐,我們的勝算也大些。危機尚未解除,你怎么能就此松懈下來?”
百里燁一聽,如醍醐灌頂:“你說的對!我首先要消除勁敵、護住家人,才有空余的時間去思考如何改修仙道。”
季修璟如釋重負:“你還是去找殿下,要惡貫滿盈、罪有應得的死囚去吧!”
百里燁嘆了口氣,起身走了。
康京市監獄。
李昊哲夫婦抱著一對孩子過來探監。
一面玻璃墻,犯人與親屬分兩邊,各自拿起了電話。
江帆剪了板寸頭,身穿囚服,不過因為他是李昊哲的父親,在監獄里沒有受苦,有時候特別累的活,獄警也會提前避開不讓他做。
可監獄里日常工作就是勞改。
他還是要每天完成大量的手工任務。
見了一對龍鳳胎孫子、孫女,江帆眉眼間都是笑。
“咳咳,”江帆輕咳了兩聲:“好看,長得有點像巴真,秀氣漂亮。”
李昊哲見他氣色不好,問:“怎么了?是不是夜里著涼了?衣服夠不夠?馬上過年了,我讓巴真給你挑一套新衣服,下個月過來給你,剛好你穿了好過年。”
江帆又是一陣咳嗽:“沒事,我就是感冒,只是這次有點反反復復的,獄醫給我開了藥,我一直在吃。”
巴真:“要不要我們送點藥過來?爸爸你平時都吃什么牌子的藥?我這就讓人去買!”
江帆擺擺手:“這都是小事。把良策抱給我好好看看,哈哈,倪少起的名字就是好,對不對,小良策?”
江帆還想隔著玻璃逗孫子,結果一下子嗆著了,又拼了命地咳了起來。
李昊哲不放心,這次回去的時候,專門找了獄警,問能不能送到外面的醫院仔細看看。
獄警也不敢慢怠驍王殿下的父親:“好的,我這就安排一下,殿下放心。”
可是,李昊哲夫婦帶著這對龍鳳胎還沒來得及回驍王府。
就接到了獄警的電話。
“殿下!令尊猝死了!”
李昊哲覺得是假消息。
這怎么可能呢?
明明剛剛才見過,不過是小感冒而已,怎么會猝死的?
消息很快傳到了宮里。
所有在監犯人只要發生猝死,都必須按照規定進行尸檢,從而杜絕有人在監獄里濫用私刑的悲劇發生。
如今人已經死了,大家只能等著法醫檢驗的結果了。
驍王府的紅燈籠換成了白的,張燈結彩的裝飾品全都收了起來,原本還想著給龍鳳胎辦百日宴的,可如今家里長輩還要發喪,這百日宴是無論如何都辦不成了。
李昊哲哭的稀里嘩啦的。
巴真也紅了眼眶,將孩子們交給育嬰師好好待著,自己跟管家商量著后事如何料理。
剛好這時候,陳堅夫婦趕過來了。
看著靈堂擺好了,江帆的遺像就在中間,李萌琦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哽咽著,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陳堅心疼地抱著她去空氣流通的地方歇息,掐了掐她的人中,她這才緩過來。
李妙琦接了消息,也步履匆匆地趕了過來,一進門看見遺像,也嚎啕大哭了起來。
一時間,驍王府被悲傷的氛圍深深籠罩著。
姜絲妤給倪嘉樹遞了杯熱牛奶:“暖暖手。”
倪嘉樹聲音很輕:“不冷。”
姜絲妤嘆了口氣:“我看著你挺冷的。你晚上都沒怎么吃。要是想去送送阿帆最后一程,你就去唄。”
倪嘉樹挺失落,怒其不爭,卻也無可奈何:“當初阿帆聽說溫若棠克夫,小心翼翼拿著她的照片跟八字去儲秀宮找季修璟算命。
結果季修璟說,溫若棠不但不克夫,還旺夫,讓他一定要好好珍惜。
季修璟還說,人的婦保都是之前種下過善因的,可是也是會用完的,一定讓他珍惜眼前人,否則,路就盡了。
絲妤,你看人的八字,好像是天注定的,可也不盡然,因為人是可以選擇的。
阿帆他,怎么就是不聽話呢?”
姜絲妤:“別想了,事已至此,我們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夜里,法醫給了檢驗結果。
江帆死于147中毒。
他早就有癥狀了,只是一直不當回事,以為是小感冒而已,拖著拖著,慢性毒攻心人就沒了。
當消息傳到倪嘉樹這里,他給李昊哲打電話:“不是讓你叮囑你爸爸,去驗一下血的?”
李昊哲:“我叮囑了,但是他應該沒去。”
那時候,是四個月前的事情了。
如果當時,江帆真的聽話去驗血,查出是中了147,而馥神湯也已經上市在各大醫院被普及,又哪里來的今日?一股無力的悲涼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