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歡渾身無力的埋頭趴在桌子上,內心很是郁悶。</br>
原本以為運氣好選對了路,遇見了歇腳的茶館。</br>
誰曾想到茶館內卻暗藏殺機。</br>
這哪里是運氣好,完全是倒霉之極。</br>
所幸,唐門特制解毒丹雖然無法完全去除“迷迭香”的藥性,但還是有些效果的,至少讓他能夠保持頭腦清醒。</br>
所以眼前生的情景,行歡一直看在眼里,對此,他只有無奈。</br>
只能期望著這些人趕緊打完,千萬不要牽扯到他,天可憐見,他只是想歇息一下,喝酒,吃東西而已。</br>
現在莫名其妙被殃及魚池,他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了。</br>
好消息是,從開始到現在,似乎沒人注意到他。</br>
茶館中。</br>
老板娘與林少英還在對峙。</br>
林少英坐在了凳子上,劍尖插地,手掌按在劍柄上,支撐著無力的身體,閉目不語,心里卻很是苦澀。</br>
他這次押送的東西只是一些普通的東西,所以他沒有想到會遇到伏殺。</br>
就算有,靠著手中的辟邪劍法,他也可以輕松解決。</br>
實力上的自信,再加上一路異常輕松的來到目的地的城外,讓他的戒心比以往弱了很多。</br>
至少,在吃喝上面不再有過多的限制。</br>
以往在行鏢的路途中,鏢局的人吃的食物與水都是自己人采購,確認沒有毒的。</br>
那些食物談不上好,也不差,唯一的壞處就是不能喝酒。</br>
想著馬上就可以交了貨物,他放下心來,忍了三天的酒癮在聞到茶館中飄散出來的酒香后,也終于忍不住了。</br>
只是這一時的放縱,最終卻要了他的命。</br>
老板娘在猶豫不定,她不知道林少英這一次是不是真的沒有力氣了。</br>
同伴的尸體還在流著血,她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br>
迷迭香雖然無藥可解,但是缺也很明顯,藥性持續時間很短。</br>
拖得越久,對她越不利。</br>
更何況,這迷迭香是她在一次任務中意外獲得的,本就量很少,如今又分散給了整個鏢局的人,藥性的持續時間更是短了很多。</br>
恐怕要不了半個時辰,就會徹底失效。</br>
她的武功并不好,在江湖中只能算是一般,所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決定再等一等。</br>
靜謐的茶館前,馬車緩緩停了下來。</br>
車廂內傳來婉婉清脆慵懶的聲音:“我有餓了。”</br>
傅青衣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茶館,目光有意無意的在行歡的身上停留了瞬間,漠然道:“這個茶館的東西不能吃。”</br>
“是嘛?那太可惜了,走吧。”</br>
婉婉沒有問為什么,傅青衣也沒有再多說,馬車不也再停留,緩緩離開。</br>
從始至終,他們無視了老板娘與林少英。</br>
對于他們來說,江湖中生像眼前的這種事情,并不少見。</br>
每天都會死人,偶爾,也會有高手大意之下栽了跟頭。</br>
不止他們,大多數人也都早已司空見慣。</br>
閉著眼的林少英已經完全昏迷了過去,唯獨身體還在靠著那一柄劍,本能的強撐著。</br>
老板娘望著已經漸漸離去的馬車,嫵媚的俏臉異常蒼白,妖嬈的嬌軀有些顫抖的扶著身旁的桌子慢慢坐了下來,平復著有些急促的呼吸。</br>
在傅青衣毫無感情波動的目光掃過她的那一瞬間,她以為她會死。</br>
她見過傅青衣的畫像,所以,她很清楚剛才她已經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br>
她甚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馬車里坐的是什么人。</br>
幸運的是,她活了下來。</br>
深吸了口氣,老板娘不再等待,手中的銀鞭舞空,纏住了林少英的脖子。</br>
這一次沒有任何意外,林少英一動不動,任她施為。</br>
片刻后,老板娘小心翼翼的在林少英的脖子處又補了一刀,才徹底放下心。</br>
猶豫了下,老板娘沒有將其余鏢局人員殺死,她的刺殺目標只是林少英,沒有必要傷及無辜。</br>
在收取了林少英的戰利品后,老板娘又將其余鏢局人員身上的銀兩全部拿走了。</br>
鏢車上木箱的蓋子被打開,里面全是一些白牡丹茶葉。</br>
失望之余,老板娘來到了行歡身邊。</br>
一番摸索后,老板娘成功的將行歡身上的銀票摸了個干凈,滿意的微笑著,將銀票塞進了那高聳渾圓的溝壑內。</br>
倒是妙手空空與朝圣言,天魔舞(殘),老板娘在猶豫了下后,又塞到了行歡的懷中,沒有拿走。</br>
見此,行歡也就很識趣的繼續裝暈。</br>
末了,老板娘頓了頓,俯身在行歡的耳邊輕聲道了句:“倒霉蛋,對不起啦。”</br>
這個忽然出現的青年本就無辜,現在又拿走了人家的銀兩,總要說一些什么,她以為行歡昏迷了過去,不會聽見這句道歉。</br>
這么做,只是求個心安而已。</br>
卸下了一匹拉車的馬兒后,這位成熟嫵媚的老板娘離開了。</br>
茶館中,留下了兩具尸體與十幾位倒霉蛋,還有三輛裝著上好白牡丹茶葉的馬車。</br>
落日的余暉灑落在天地間,距離夜幕的到來已然不需要多久。</br>
在老板娘走后十分鐘左右,行歡身上的藥性便消失了。</br>
或許是因為唐門特制解毒丹,他恢復的比其余鏢局弟子快了不少。</br>
起身,行歡伸了個懶腰,無奈不已。</br>
銀兩的失去他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滿桌子的菜不能吃,酒不能喝。</br>
摸了摸肚子,行歡嘆了口氣,腳下施展萬里獨行,快離去。</br>
既然這里出現了茶館,那么想必距離城鎮也就不遠了。</br>
身后,茶館內的尸體與鏢局弟子又一次被無視了……</br>
與此同時,趕路的馬車中。</br>
婉婉躺在毛茸茸,軟軟的雪白墊子上,修長白皙的美腿交叉著,露出片片春光。</br>
纖纖玉手中,一張畫像展開。</br>
如果行歡在的話,一定會很驚訝,因為畫像上的人跟他一摸一樣。</br>
馬車外,傅青衣在說著什么。</br>
隨手放下畫像,婉婉意外道:“你是說那個殺死韋天笑的人也在剛剛的茶館中?”</br>
傅青衣漠然道:“他穿著韋天笑的披風。”</br>
“是嘛……”婉婉伸了個懶腰,出了車廂,里面太悶了,她想出去透透氣。</br>
車沿上,婉婉屈膝抱著,下巴靠在膝蓋上,出神的望著夕陽。</br>
呢喃著:“好美。”</br>
最美不過夕陽紅,她不知道,此刻的她比這夕陽還要美。</br>
默默的,傅青衣轉過頭,望著婉婉的側臉,眼中的冰冷消失,只剩下滿滿的溫柔。</br>
是啊,真的很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