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平靜看著面前的酒鋪老板道：“我問一些事，你如實回答。”</br> 酒鋪老板怔了怔，隨即很快回過神來，點點頭，“貴人放心，小的一定知無不言！”</br> 姜寧指向牢籠的方向。</br> 酒鋪老板看過去，因為環境黝黑，沒能夠看清周圍有什么，突然間牢籠里發出野獸般嘶吼的聲音，村民失去理智沖著人狂叫，伸出手就要撕扯面前的人。</br> “啊！”酒鋪老板看到這一幕嚇得驚叫出聲，腿腳發軟。</br> 兩日前還不是這樣的，他們全都瘋了……</br> 酒鋪老板嚇得逃到姜寧的面前，渾身顫抖。</br> “貴人，他們、他們也都瘋了……可不能把他們放出來啊！”</br> 姜寧臉色平靜，看著面前的人道：“現在我問你，村子里第一個發病的人是誰？”</br> “第一個發病的人……？”</br> 酒鋪老板顫顫巍巍，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是二墩。”</br> “仔細說說，他是如何得的這個病。”姜寧微微蹙眉，村民絕不可能是突然莫名其妙得病，此事很可能跟那個操控傀儡的老者有關系。</br> “我們也不知道，二墩莫名其妙的就瘋了，咬傷了一家子的人，沒過幾日二墩一家子也全都瘋了，在鎮子里引起混亂……”</br> 姜寧蹙眉道：“他在發病之前可有做過什么，接觸過什么人？”</br> 酒鋪老板搖頭，“這小的也不太清楚，二墩像往常一樣去山上打獵……”說到這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連忙道：“對了！有一件事，二墩在發病前上山打獵，整整兩日都沒有回來，我們還上山去找過人呢。”</br> “消失了兩日？”</br> “是啊，我們以為二墩走丟了，去山上找人了。”酒鋪老板猛地點頭。</br> 姜寧微微瞇眼，也許這兩日里發生了什么。</br> “是了！”酒鋪老板忽然恍然大悟，喃喃道：“就是從山上回來之后，二墩開始發病的，咬傷了他家里的人，我們鎮的老人說他是野狗附身了，得驅走才行……”</br> 梁將軍在一旁聽著，不禁愣怔，他們也詢問過酒鋪老板，但是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現在一看村民得疫病，跟去山上打獵有關？</br> 姜寧打斷酒鋪老板的自言自語，道：“那兩日你有沒有在桃花鎮上看到過古怪的人？”</br> 酒鋪老板抬起臉，會想了好一會兒，搖搖頭，“來桃花鎮喝酒的人絡繹不絕，二墩的事都是兩個月之前的事了，就算有古怪的人，小的也記不住啊……”</br> “有沒有見過一對主仆，一個男子和年老的仆人，老者身形佝僂。”</br> “這……”</br> 酒鋪老板皺著眉頭細想，“好像是有見過這么兩個人，又好像沒有……請貴人恕罪，小的實在是記不清了……”</br> 姜寧沉眸，沒有多說什么，隨后轉過身道：“梁將軍，我該問的已經問完了。”</br> 梁將軍追問，“王妃，您問的一對主仆是何人？”</br> 姜寧想了想，道：“此事去問錦衣衛的話會更快些，梁將軍若想知道，就去問錦衣衛吧。”</br> “……”梁將軍不禁怔住，他最不愿打交道的就是錦衣衛那行人，不過……也許可以去請示一下攝政王。</br> 畢竟他開后門幫了攝政王一次忙，讓王妃進來看尸體，那么他也可以去找攝政王請求幫忙。</br> 梁將軍心里打了主意，抬起臉道：“末將現在要去向皇上稟明此事。”</br> 姜寧微微點頭，“那就不打擾將軍了，我們也看完要回去了。”</br> 她已經弄清楚了事情，接下來只要讓人去查就行。</br> 她抬頭看向薛神醫，“薛爺爺……”</br> 薛神醫此刻緊皺著眉頭，在思索著什么，“我需要點時間……”</br> 姜寧知曉薛神醫要做什么，若是能做出治好這些人的藥來，那么疫病也就不可怕了。</br> 她轉身看向梁將軍，“梁將軍，薛爺爺想治好那些人，若想鉆研出藥方的話，就必須留在這類觀察那些尸體和病人才行……”</br> 梁將軍當即應下，隨手從腰上扯下令牌，道：”這是可以自由出入地牢的令牌，薛神醫可以自由出行。“</br> “多謝將軍。”</br> 姜寧接過令牌。</br> 梁將軍臉上滿是敬重之色，“應該由我來多謝薛神醫才是，薛神醫能治好那些發瘋的人的話，才是真正造福了百姓……”</br> 旁人只要一聽到疫病，就會聞之變色，恨不得退得遠遠的。</br> 但是薛神醫一點都不忌諱，還要留在地牢鉆研藥方……神醫真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啊！</br> “神醫有任何要求，末將會一定滿足！”梁將軍錚錚道。</br> 姜寧微微點了點頭，走過去把令牌交給薛神醫。</br> “薛爺爺，您一定要小心，我會留兩個暗衛保護您，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直接與暗衛說。”</br> “知道了。”薛神醫接過令牌隨意塞進袋子里，之后開始專心致志探查起村民的病情，臉色十分嚴肅。</br> 姜寧沒有打擾薛神醫，她現在還有其他事情去做。</br> 得盡快找到赫連木和那個古怪老者才行。</br> 除了桃花鎮，說不定別的地方也會出現亂子，那個古怪老者若還在煉制傀儡的話，就一定會有無辜死去的人。</br> 她轉身道：“我們走吧。”</br> 一行人走出地牢。</br> 到了地面上，深吸了幾口氣，貪婪的嗅新鮮空氣。</br> 地牢里的腐臭味刺鼻，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br> 梁將軍把臉上戴著的布取了下來，整理衣襟，之后道：“王妃，末將先告辭了！”</br> “梁將軍慢走。”</br> 姜寧也是取下了帷帽，微微點頭。</br> 梁將軍轉身離開，離去的時候好奇看了眼穿著黑袍的男子，從頭到尾男子都沒有露過臉。</br> 他十分感到好奇，明明只是王妃的護衛而已，為何要把臉遮掩的嚴嚴實實呢？</br> 雖然好奇，不過沒有多問，立刻騎馬進宮。</br> 等到四周無人后，赫連天冷聲開口：“我會派人去查，若有消息就告知你。”</br> “好。”姜寧應了一聲。</br> 隨后想起什么，抬起了臉，“這個疫病，只要被傷到，就會發病是不是？”</br> “對。”赫連天點頭。</br> 姜寧皺了皺眉頭，“六皇子似乎也受傷了……”</br> 她看到了六皇子被村民撓傷的場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