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與孟冬遠(yuǎn)皆看向小廝,等著小廝的答案。
小廝瞧著他們一臉喜色,語調(diào)輕快地回道:“回夫人的話,二公子是本次院試的案首?!?br/>
眾人聞言,再次愣住,有些難以置信,十四歲的秀才,還是案首,那是很優(yōu)秀的存在了,證明他才思敏捷,很有讀書的天賦,現(xiàn)在是案首,等兩年后的秋闈,中個舉人估計也不是什么難事。
孟承章也難以置信,心里撲通撲通的跳,他有預(yù)感自己能中秀才,但他并不覺得自己能考多好的名次,雖然平時功課完成的挺好,老師也甚是滿意,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孟承興方才就大受打擊,現(xiàn)在小廝的話又讓他的心靈受到重創(chuàng),從小母親就跟他說,他什么都比二哥出挑,又是嫡子,所以祖母和父親最重視他,永昌伯府以后要靠他。
可自從去年二哥通過靈山書院的考核,他沒通過,他就發(fā)現(xiàn)差距了,但母親說興許是大姐夫在背后幫忙,他又安心下來。
而現(xiàn)在,二哥是案首,他榜上無名。
孟冬遠(yuǎn)緩緩看向承章,這是他第一次正視這個平時不起眼的次子,去年次子考進(jìn)了靈山書院,他驚訝了下,但孫氏說或許有顧景熙相助,他也覺得估計是這樣,所以從未想過次子會比小兒子優(yōu)秀。
很快,孟冬遠(yuǎn)又意識到一個問題,承章小的時候他還挺關(guān)注的,后來承興出生了,他每次從外面回來,孫氏都帶著承興見他,久而久之基本上他就只關(guān)注承興,忽略了承章。
孫氏總在他面前抱怨說承章跟著阿瑤學(xué)了些不好的習(xí)慣,他心里也有幾分不喜,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就算沒有像喜歡承興那般喜歡承章,他也沒對承章如何。
現(xiàn)在想來,孫氏那毒婦就是在離間他和承章的父子情,孫氏教育出來的一雙兒女,女兒不省心,兒子也沒出息,他投入那么多心血,最后連個秀才都沒中,反而平時不怎么管的承章中了秀才,還是案首,這已經(jīng)不是年齡的問題了,承章也就比承興年長一歲,怎么能相差那么大?
孟冬遠(yuǎn)想到孫氏,心里有怨,連帶著對小兒子都帶了幾分不喜,沉聲道:“承興,這次落榜你可要好好找找自己的原因,多向你二哥學(xué)習(xí),以后加倍用功讀書,莫要再貪玩誤了前程?!?br/>
孟承興驀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他沒想過父親有這樣對他說話的時候。
孟老夫人雖然為另一個孫子中秀才而感到高興,可到底還是心疼小孫子的,忙道:“承興還小,這次就當(dāng)積累個經(jīng)驗,承章是兄長,比承興念書的時間長,那是沒法比的?!?br/>
董氏也附和道:“夫君,母親說的是,承興還小呢。不過承章中了秀才,也是我們家的喜事,不如今日我們家就設(shè)家宴,大家一起慶祝一番?”
孟老夫人笑著點(diǎn)頭:“是該設(shè)家宴,讓阿玉也從佛堂出來一起慶祝吧,家有喜事,這次就解除她的禁足,若有下次,必定嚴(yán)懲。”
孟冬遠(yuǎn)聽了妻子與母親的話,臉色緩和下來,頷首應(yīng)道:“那就辛苦夫人操持了。”他說著,又對次子和顏悅色道,“承章,雖然你這次中了秀才,但也不可太驕傲,還需繼續(xù)努力,爭取兩年后秋闈再次榜上有名?!?br/>
孟承章回道:“兒子謹(jǐn)遵父親教誨?!?br/>
孟冬遠(yuǎn)看著次子不驕不躁,寵辱不驚的模樣,心里更加滿意,既然次子比小兒子更優(yōu)秀,那他以后對次子的栽培也要投入多一些。
永昌伯府二公子中秀才,還是案首,孟冬遠(yuǎn)有朋友來恭賀,他帶著次子與朋友閑談,直接忽略了平時看重的小兒子。
孟承章原本不想應(yīng)酬,但父親虛榮心重,不由分說的拉著他出去給人炫耀,他也只能耐著性子應(yīng)酬兩天,然后去長興侯府見了長姐,跟顧修文相約提前回靈山書院。
孟冬遠(yuǎn)的這種變化讓孟承興有了危機(jī)感,明顯感覺世子地位受到動搖。
孟瑾玉的危機(jī)感更甚,一母同胞的弟弟沒有出息,以后她連個靠山都沒有,為此她狠狠罵了孟承興一頓,又耳提面命督促他上進(jìn),讓他努力超越孟承章,穩(wěn)住在孟家的地位。
孟承興這幾日本就壓抑,受到嫡親姐姐不留情面的訓(xùn)斥,倒是把他徹底惹惱了,姐弟倆大吵一架。
孟瑾玉恨鐵不成鋼地罵一聲:“廢物?!比缓笏π潆x去。
見狀,孟承興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著自己與兄長的巨大差距,他心里升起一股無力感,若是母親還在,肯定有辦法幫他,可現(xiàn)在母親不在了。筆趣閣
董氏收到風(fēng)聲,得知他們姐弟吵過架,也只當(dāng)不知道,若非他們姐弟看自己哪哪兒不順眼,偶爾還會對她陰陽怪氣,她還會管一下,可現(xiàn)在她不想理會這些,免得吃力不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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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暮色四合,已到晚飯時間,但顧景熙還沒有回來。
清秋見天色不早,怕主子餓著,便勸主子先用晚飯。
孟瑾瑤又等了兩刻鐘,沒等到人回來,這才先用晚飯,直到用完晚飯,又沐浴過后,顧景熙才披星戴月的從外面回來。
見他回來,孟瑾瑤連忙上前詢問:“夫君,可用過晚飯了?”
顧景熙搖頭:“還沒有?!?br/>
“小廚房里還溫著飯菜,我這就讓丫鬟端過來?!泵翔幷f罷,就出了屋子,去吩咐丫鬟將小廚房的飯菜端來。
夜已深,吃多了會積食,顧景熙隨便吃了點(diǎn),吃個四五分飽就放下碗筷,對小妻子道:“阿瑤,你明日讓丫鬟收拾一下,我們后天離京。”
孟瑾瑤聞言,當(dāng)即愣住,以為自己聽岔了,訥訥地問:“離、離京?”
顧景熙含笑點(diǎn)頭:“嗯,離京。”
孟瑾瑤接著問:“那我們?nèi)ツ???br/>
顧景熙回道:“去湖州府,后天出發(fā),行李盡量少帶,只帶些常用的,缺什么到了那邊再購置?!?br/>
“怎么那么突然?”孟瑾瑤整個人都懵了,腦子有點(diǎn)轉(zhuǎn)不過來,猜測著問,“夫君,你是京官,怎能隨意離京?莫不是被貶官了?”
她剛說完,還不待顧景熙回話,就善解人意地安撫道:“沒事的,都是為朝廷百姓做事,在哪兒當(dāng)官不也一樣?夫君是有才能的人,無論在哪當(dāng)官都能把差事辦好,為百姓造福,為皇上分憂,湖州府也挺好的,還是個富庶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