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沒有星辰的世界里,代替了星星和太陽存在的是被稱為“天照”的神奇花兒。他們每一種只有蒲公英種子般的大小,廣泛大量地飄浮在天穹之上。每經過一定時間的擴散和聚合,從而造就整個世界的黑夜與白天。
在重陽這個穿越者看來極為壯觀而不可思議的植物群,本地人早已習以為常。從這片大陸有歷史開始,人們就以天照之花的活動形式規律,制定生活作息的歷法。
首先,天照花聚合是白天,散開是黑夜。其次,天照花聚合所成的形態是五天一個變化,所以五天為一周。
再次,大約在五個五天,也就是二十五天左右時,天照花的聚合形態變化形成一個輪回,所以二十五天為一個基本月。
重陽今天清早醒來,出門望向天空中那巨大的漩渦狀光團,微微瞇了瞇眼睛。
天照花聚集成的這個形狀,與他到這里的第一個白天看到的形象完全一致。也就是說,他已經在這里過了這個世界的一個月。
廣闊的天空在漩渦光團的照耀下明亮無比,呈現淡淡的蔚藍色。據說,在五個月之后,天空會變成金黃色,那就意味著季節的更迭。
重陽仰望天際一陣,然后伸手摸了摸右眼。
直至現在,狀況持續穩定,眼睛痛處已徹底消退。而昨晚一夜冥想,在神瞳冥殿中參悟,對輪眼的領悟達到一個新的層次,依然無限接近于第二輪眼的境界。
他閉上左眼。嘗試重新啟用右眼的基本視覺魔法,透視,遠視,全方位視野,結果效果十分良好。
“只要不再強行使用變異魔法,應該不必擔憂失控了。”他心中想到。
雖然沒能領悟出新的輪眼,但右眼真正穩定下來了,消除了心頭最大的顧忌。同時。這個世界的語言以及基本知識,從各方面學習的大致足夠了。
除了安定輪眼以及適應環境之外,這段時間重陽也曾私密試驗過在這個世界施展魔法。結果低級的法術釋放起來跟在原來世界沒什么不同,但在釋放大型法術的時候,綜合難度有些增加了。
念咒速度,魔陣構成,通靈程度,控制精度都出現了微小的偏差。這些偏差如果是單獨出現,那完全可以算在法屬實戰的正常誤差范圍內,可是一齊全部出現,就極為耐人尋味。由于缺乏進一步探究的條件,重陽無法總結出導致這些微小偏差的根源,也就無法作出針對性的改進,而只能接受大型魔法在這個世界不好施展的事實。
但即使如此,根據重點觀察到的鎮上劍術師的戰力,他也能確定,劍師以下的劍士級人物,全都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所謂“劍士”。最低的一等也就是剛剛開始學劍。能做出幾個劈砍橫刺基本招式的菜鳥,之后二三四五等則是簡單的依照腕力和揮劍的速度劃分出來的層次,跟原來世界的純粹武士差不多。
不會魔法的武士,在狀態良好的高等魔法師面前跟小孩沒什么兩樣,一個瞬發結界魔法就能隔絕他們全部的攻擊,再來幾個火球下去,肌肉再發達的漢子也得玩完。
哪怕五等劍士能練成鋼筋鐵骨,也經不起炸彈導彈火箭乃至激光吧?所以這是完全沒有懸念的對比。
城鎮上號稱最強劍士的治安官杰肯,重陽也見過幾次,親眼看到對方跟科洛依比試被虐的一塌糊涂的情形。他心里非常客觀的估算過,即使被一百個這樣的武士包圍,也算不上一種威脅。
要顧及的是劍士層次之上,劍師級以上的人物。
重陽在一個水桶遷就著清水洗漱后,以水面為鏡重陽綁好掩蓋右眼的繃帶,然后走往宅子后院。
后原是一片小型果林,每天早上為其澆一次水,已經是他的日常工作之一。
樹林里清香陣陣,聞著神清氣爽。重陽一手提水桶,一手拿水漂,剛剛澆了一半的果樹,便聽到果林另一側傳來隱約破風聲響。
嗖嗖身穿短袖布衣的克洛伊沐浴在晨光中,雙手握銅黃色利劍,神情極為專注,一下又一下的朝正前方辟出,每一劍都帶出撕裂空氣的尖銳呼嘯。這一式稱為“正斬”,是這個世界流傳最廣泛也最基礎的一記劍招。沒有劈出過一萬下正斬的人,根本沒有資格自稱為練劍者。
在重陽看來。與鎮上哪些學劍的新手乃至杰肯這種熟練的劍士相比,克洛伊的動作有著明顯差別。
首先他不是跟那些菜鳥一樣,揮劍時候只有一雙手在動,身體僵硬的站立在原地,而是配合著每一次劈砍,雙腳乃至全身都有著小范圍的活動。
一劍劈出,他前進一步。一劍收斂,他后退一步。進退之間,節奏穩定,收放自如。一劍一步看似十分隨意,可觀察久了就能察覺到蘊含在其中堪稱精確的韻律,令人著迷。
而這也絕不僅僅是好看,貌似沒有多大力氣的一擊下去,卻能帶出杰肯這筋肉發達的五等劍士可能要用盡全力才能劈出的破風聲,就足以證明在進行這個動作時,女劍師揮劍的威力強到什么地步。
修長的雙腿,纖細柔韌的腰肢,結實勻稱的手臂全身上下整體的力量,在那一步踏出一劍劈出的瞬間,集中到利劍之上。
如果僅僅這樣劈出一劍,或許高等劍士也能辦到。但是十劍呢?一百劍?甚至一千劍呢?
每天五千劍,這是重陽數的,從他第一次看到女劍師晨練以來,而這僅僅是克洛伊日常練習的基礎部分,再進一步修行時,他通常會找理由將旁觀的男人趕走。
但在一個月后的這一天早上,他沒有這么做。
澆完果樹的重陽站在一旁樹下,心里訝異對方沒有打發自己。剛剛恢復了右眼視覺特技的他,本來準備用遠視加透視功能持續觀察的,卻沒想到女劍師這次變得大方了。
克羅伊慢慢揮舞起各種劍式,不知道出于什么意圖,仿佛是故意展示給旁人觀看一樣,一劍一式比劃的很是清晰。
重陽不懂劍招,也就分辨不出這些招式優秀與否,但他能從克羅伊的招式中體會到那些菜鳥劍士絕對沒有的某些東西。
似快非快,似慢非慢,一件劃過,猶如雁過無痕。一劍揮出,猶如層層浪起,一劍刺擊,猶如破石穿巖
重陽看得入迷。覺得這都稱不上多重陽看得入迷。覺得這都稱不上多美麗的女士,此時此刻是那么的富有魅力。
逐漸的,清風拂起,席卷偏偏林葉漫天飄落,給女劍師舞劍的身影增添了幾分浪漫色彩。
然而,重陽注意到,每一片飄落靠近道克洛伊利劍周遭的樹葉,都在悄無聲息間扭曲破碎。
“這就是所謂的‘劍氣’?”
從人們談論中聽說,劍師與劍士的顯著區別是能夠使出威力強勁的離體劍招,統稱為‘劍氣招式’。本來他以為這‘劍氣’應該是類似大世界近身魔法的變種版或加強版,可是親眼看到后,發覺跟自己預想中不太一樣。
重陽驚訝疑惑,眉頭漸漸皺起。可沒等他進一步深究,克羅伊就停止動作,結束練習。
“你到這里已經一個月,傷勢也該恢復了,卻還幫著繃帶。”
沒有像往常一樣冷淡走開的女劍師,轉身面對黑發青年,平靜的說道,“就那么不想讓人看到你的面孔?”
重陽默然半響,點了點頭。
克洛伊開始為他包扎過,但他事后得知對方沒有看到過他的右眼瞳孔。本來他的身份來歷就夠可疑了,如果顯露出不同尋常的眼睛,肯定會引發更多疑慮。
其實不隱藏也行,畢竟這里不是帝國,沒有忌憚黑暗種族之類的顧慮。但重陽習慣了這個樣子,鎮民們也看慣了他這個樣子,他不想改變形象然后讓自己和他人在花時間習慣一次。
沒有人認識我,也不需要有人認識我,這就可以了。
“隨便你。”
克洛伊凝視男人扎著繃帶的臉龐一陣,吐出話語到。
“如果你真是背負某種麻煩食物的人,那請你再將麻煩帶過來之前離開這里。”
說著,他走向重陽,與之擦肩而過。
“而如果你只是一個無處可去的流浪者的話,想要在這里住下去也可以,畢竟你干起活來還算勤奮,班克和喜兒也都挺喜歡你。”
重陽聞言一怔,扭身看向那個倩影,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鎮上的人給你起了很多稱呼,叫起來有些亂,你不是馬上離開這里的話,起碼給自己定一個名字吧。”
克羅伊越走越遠,與其卻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名字?”重陽這才想起,直到現在,他還沒告訴這里任何人自己的名字。
不需要啊,我只是一個不屬于這世界的
“鬼怪”
“嗯?”克洛伊聽到背后傳來的呢吶,頓住腳步,胡德一下扭身,卻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過在意而又轉了回去。
“你說你叫什么?”他聽到自己聲音有些急切的追問。
一個可疑的流浪者,本以為是個沒用失敗者的男人,卻默默低調的幫他分擔許多伙計,還笨拙但真誠的去照顧兩個孩子,極大的減輕了他的生活負擔。
雖然一開始有很多顧忌,但是這一個月下來,克羅伊不得不在心里承認,這是自己歸隱以來過得最輕松自在的一個月。不管是厭煩的,不想干的或者不擅長干的任何事情,只要一句話交代給他,他就絕對不會辜負信任,而且往往完成的比預想的更好。
而這樣一個看上去像個貴族卻比鄉下人還要吃苦耐勞的男人,除了要求過一套衣服,每天吃些粗糧外,沒做過不當的事情。沒表現出不貴的企圖,沒有過一星半點的抱怨,受到怎樣的冷眼忽視對待也毫不在意。
坎坷的人生中,他見過形形色色的許多男人,卻沒有一個是像他這樣,在不知不覺之中滲透人的心靈,給人溫和而安定的感覺。以至于喜兒和班克都習慣并且依賴了他起碼他做的食物,要遠比她做得要受到孩子的歡迎。
所以讓他留下來,并不是不可以。至少,先知道一個名字。
“鬼剎。”
重陽想到班克那小子最先叫自己的稱呼,淡淡笑了笑,結合在這里學到的些許文化知識,說了一個民間傳說中驅除邪惡的鬼神俗名。
“就叫我‘鬼剎’吧。”
克洛伊態度的變化讓重陽感到欣慰,本來打算離開的念頭,也因為看到她展露出來的高等劍術而推遲了些許。
“再等等吧,我繼續努力一陣,看看能不能領悟出第二輪眼,將右眼徹底處理好,同時,也可以嘗試從克洛伊處了解劍師以上層次的修行者的戰力”
時間固然要緊,可貿然離開這個城鎮,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該怎么著手尋求圣劍。
克洛伊歸隱前世前線軍官,很可能比較了解圣劍的事情,甚至有可能親眼目睹過圣劍的威力,如果繼續搞好關系,從他那里打聽到這些情況,無疑是非常有價值的。相反,如果貿然離去,能不能再找到這么合適的交流對象就是一個首要問題。
重陽一邊砍柴,一邊思考。
一開始,克洛伊根本不讓他接觸利器,而現在他不但能拿斧頭鋤頭等農具,能看管孩子,還能進廚房做餐點,備受信任。
說實話,他并不知道怎么討好女劍師,只是很自然的誠懇做事,以勞動換取住所和食物,老師低調不抱怨,結果博得了最大的好感。
砍柴間隙,看見喜兒在院子外面的田地里挖地蟲,鼻涕又在臉上一抽一抽的。
重陽用毛巾抹了抹汗,然后掏出專門準備的手帕,走過去想給小鼻涕蟲擦干凈,卻忽然看到天地遠處有幾匹馬穿越田徑狂奔而來。
棕黃色的健壯馬匹上承載著穿紅色鎧甲的騎士,他們目光冰冷銳利,頭顱高昂,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就在坐騎奔馳正前方有一個正在玩耍的小女孩。
“不好!”重陽神色一變,匆忙跑了出去。
喜兒聽到了動靜,抬頭看見超自己快速逼近的高頭大馬,望著那無情飛揚的蹄子,嚇得呆住了。
“喜兒快躲開停下!你們停下!”重陽從院子了沖出來,口中大吼。
可是騎士們充耳不聞,高昂的頭顱不曾有片刻低垂,似乎不屑與顧忌面前弱小生靈的性命。
眼看,小女孩就要被狂奔馬蹄踩的粉碎,重陽顧不得許多,揚手間燃起火焰,準備炒那些混帳轟出最強滴瞬發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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