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音奇怪,意義也不甚明了的一個名字,其實并不是她的父母取的。
記得在許多年前,也是一個秋季,一個烏云連綿陰森困頓的雨天,她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骯臟血污之中。
泥土和血腥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翻到的馬車,殘缺的尸體,七零八落的行李,衣物,書籍,在雨水的淋漓下滴答作響。
倒在面前已經沒有絲毫氣息的男人和女人,面容似乎很熟悉,可是她完全想不起來關于他們的記憶,腦袋里有的只是空白,迷茫”惶恐,
。
“我是誰?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頭上傳來劇痛,伸手一摸,滿手血跡。
想不起來”什么都想不起來!
她哭泣著爬起身,在噩夢一般的冷雨中蹣跚前行,踏過一具具毫無生氣的死尸,猶如初生嬰兒般茫然四顧,在整今天空的陰影下瑟瑟發抖。
然后她跌倒了。
整個人向前摔到在地的時候。感到被胸前某種硬邦邦的東西磕了一下,很痛。她本能地伸手進自己的胸懷,從中摸索取出一個小小的木雕。
這是一只兔子木雕,刻畫的不算生動,但是紋路十分細膩。看得出制作者水準并不高明,卻雕玄得極為用心。
對著這個小小玩意兒,她似乎隱約記起了什么,于是極為寶貴地將其捧在小手中。
也許感受到她的迷茫無助。木制的兔子竟然說起話來!隱隱約約的女性聲音響在她耳邊。
從那一刻起,一切開始了。
羅倫斯和蘿絲婭麗,凝視著走進廳堂的女子。
她身穿素白蕾絲連衣裙。身材窈窕勻稱,容顏精致美麗,一頭如夢似幻的銀色發絲垂至腰間,紫紅色的眸子透著難以看穿的深邃與神秘。
如果撇去她異于通常帝國人的發色和瞳色,單論她的容貌和身材,任何人都會認同這是一個極其富有魅力的女性。白哲細嫩的肌膚,毫無贅肉的玲瓏曲線,微笑時候彎彎翹起的雙眉,猶如兩片動人的月牙兒。
下人們匆匆打掃干凈先前帝國公主發泄造就的一地狼籍,不敢抬頭看上銀發女子一眼就閃身告退。她的身周并沒有籠罩神靈的光環,可是關于她的秘聞和她在皇宮里的特殊地位,讓人不由得生出發自內心的敬畏。
某種程度上,羅倫斯和蘿絲婭麗也是對她抱有敬畏的人,一直沒有辦法將她當做一般的人物看待。
憐月面對再位皇室成員,一言不發走到近前,伸手擁抱了蘿絲婭
。
“嗯”溫暖的觸感。如蘭的芳香,讓受傷的女人感到些許安
。
羅倫斯眼見這一幕,不動聲色地往后退卻,自動從廳堂里消失掉。
擁抱良久,憐月才把蘿絲婭麗松開,眼里閃爍著無可捉摸的顏色,用潔白的額頭抵上帝國公主的前額。
“你在自責。”
“呃…”
“為了重陽的事,海倫的事,而自己怪罪自己”不行的哦。
蘿絲婭麗有種內心被完全看穿的感覺。與銀發女子相處的時候,這種感覺并不少見。
憐月深深看著帝國公主的眼眸。一雙清澈剔透,卻又深不見底的眼睛,讓蘿絲婭麗覺得難以面對,本能地躲閃目光。
“你喜歡他們兩個人。覺的要是讓他們在一起,自己僅僅在一旁與之相處下去,就是畢生的幸福。”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道出帝國公主深藏內心的聲音。
“真是好可愛的愿望。”
憐月溫柔撫摸蘿絲婭麗的臉頰。
“明明愛上一個男人。卻為了視為姐妹的好友,而心甘情愿地放棄”
“才不是!”蘿絲婭麗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味一樣大叫起來,“我才沒有愛上那個傻瓜!男人什么的最討厭了!”
“所以說你好可愛啊。蘿絲。”憐月用鼻尖蹭了蹭公主殿下的鼻子,就像真正的貓味。
蘿絲婭麗泄氣下來,在面對憐同時,她從來就沒有太多底氣。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帝國公主沉默一陣后,弱弱地說道,“無論我想怎樣,他們兩個”都不在了”不在了”
說著。她有點哽咽起來。
“你要堅強起來,如果你太難過的話。他們兩個知道了也會傷心的。”憐月再一次將對方緊緊抱住。
良久的寂靜中,蘿絲婭麗在銀發女子溫暖懷抱里感到了安慰,漸漸恢復過來。
“可以了”憐月,謝謝你”松開我吧。”沒有放松。
“憐月?”蘿絲婭麗覺察有點不對勁。
銀發女子突然喘息起來,好像非常難受的樣子,將雙手抱得越來
緊。
蘿絲婭麗感到難過,想要將對方強行推開,卻發現對方力氣大得驚人,而且身軀詭異地迅速變得冰涼起來。
“沒有時間了”憐月在蘿絲婭麗的耳邊,輕柔無比地說道,“抱歉…”
“憐月?你怎么了!?”
蘿絲婭麗連忙問道,卻被一團突兀閃現的白色光輝所籠罩,視野模糊。神智恍惚。
“終于到這一天了。”
冷冷的聲音出自憐月口中。與方才的溫柔感覺截然不同!
“可愛的公主殿下,真是抱歉呢,在很多方面上”看到你為了重陽和海倫這么難過,作為一點補償,我就告訴你吧,其實他們兩個會離開你。都是我促使的。”
冷冷淡淡的話語,直接刺進神智朦朧的蘿絲婭麗心底。
“你,,說什剁”
“重陽在普瑞斯蘭遭受的刺殺是我主使的,海倫會回歸黑暗種族,也主要因為我跟她說過的話。哼哼,所以他們會消失的責任其實在我身上。這樣坦。”訴你的話,你的心里應該會好過“憐,,月!?”
蘿絲婭麗極為震驚,重陽遭受的刺殺是憐月主使的?怎么會!?包括她和羅倫斯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這是那位親王所指使的殘酷報復。
不懂,完全不明白,為什么一直友善注意著重陽的“她”竟然會”還有海倫,她到底又跟海倫說了什么?這跟海倫又有什么關系!?
“你會明白為什么的。這應該算是背叛吧,可這是必須的。”憐月淡淡說道,松開了雙手,卻仍然以奇異力量牢牢鉗制住帝國公主。
“你,,你這”蘿絲婭麗竭力要反抗,可是得到了天賜藥劑還晉升到奧義級的她在白色光輝的籠罩下,竟然一點魔法都施展不出來!
她只能難以置信地瞪大瞪眼,眼見銀發女子雙眼冷冽地看著自己。然后用一根手指抬起自己的下巴,臉龐逐漸靠近。
雙唇接觸。
“嗯嗯”被對方突兀親吻,蘿絲婭麗愕然后,察覺自己體內的什么東西被對方的嘴唇迅速吸取,臉龐泛紅,氣力消退,身軀發熱,雙腳發軟。
到底怎么回事?我,,會死,嗎?
抱著得不到解答的種種疑惑,蘿絲婭麗不斷地衰弱下去,最終失去了意識。
唇分。憐月舔了舔舌頭,就像網網品嘗了某種美味。
她抱著懷中昏迷的公主殿下,將其放到一邊的長椅上,還很細心地整理好對方的頭發和姿態。
“你不會死的,他們也會回來的”如果幸運的話,你睜開眼睛的時候。愛的人就在你的身邊。”
本來一臉冷漠的憐月,忽然表情又緩和下來。對著安靜沉睡的公主殿下,以開始時候的溫柔語氣說道。
“我沒辦法阻止這一切,抱歉。”
窗外雨聲嘩然,一只孤獨前行的鳥兒,奮力掙扎著飛上天空。
天空濃厚陰影下,整個帝國暴繁華博大的城市也顯得那么地渺小。城市對面的長河另一邊,龐大空間突然產生絲絲扭曲,隨即閃爍起道道粗大的電芒,響起猶如悶雷般低沉轟響。
一聲霹靂,仿佛開天辟地之時的破裂,偌大空間被撕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里面涌動著血紅的狂躁,鮮紅的掙扎,赤紅的糾纏,似乎有什么東西正要從時空的另一邊掙脫而出。
空間劇烈扭曲,電芒連綿,轟響不絕,血紅的空間裂口迅速擴大。仿佛遠古巨獸張開血盆大口,最終擴張成一座頂天立地的巨大拱門!
踏踏踏,威嚴整齊的步伐聲響從裂口中傳出,緊接著一隊隊身穿鎧甲的軍士行進而出。每一個人的身軀都十分高大,手持車輪般龐大沉重的戰斧,頭戴的鋼盔上展露出牛一樣的尖角,頭盔下粗重噴吐出灼熱的氣息。
一隊恰好經過這里的商隊全員目睹了這一幕,所有人驚愕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傻傻地怔在原地,直至憑空冒出的重甲軍隊轉向這邊行進而”
商隊人員徹底崩潰了,車夫調轉馬車,騎士扭過馬頭,行商撒開雙腿。紛紛狂叫著朝反方向逃離。
巨大的拱門狀空間裂口,繼重甲軍隊后又撲棱撲棱地飛出一隊隊背負雙翼的人形,他們身穿皮革裝甲,手持長弓,拍打一雙蝙蝠般的翅膀縱橫虛空。
當中為首的飛人看到那在雨中連滾帶爬逃走的商隊,口中頓時發出尖利呼嘯,大手一揮。一隊隊飛人當即破空追去,以手中長弓搭起利箭。瞄準下面狼狽逃竄的人們。
嗖嗖嗖一陣箭雨隨著冰冷雨水颶射而下小洞穿商人的身軀,將所有人釘死在地面上。
越來越大量的軍隊或行進或飛翔的從裂口出現,對著河那邊的人類城市排列起浩大陣勢,咆哮聲,吶喊聲,呼嘯聲此起彼伏。
一只頭顱如虎獅的高大魔獸踏著八只蹄子從裂口中漫步出來,背上騎乘著一個頭顱長角,紅發狂野,金眸凌厲的男子。
他身上的盔甲雕刻著精細的紋路,還有羽毛。骨片,鱗片,厚皮之類的繁復裝飾,顯得華貴異常,背后還披揚著赤紅色的皮革披風,威風凜凜。
這就是人類帝國的都城”
望著對面的宏偉城市,男子以不屬于大陸中部的獸人語言淡淡道。
同樣騎乘魔獸的衛隊跟隨在他后面出現,見到這邊的天空正在下雨,紛紛舉手施展集水藍色的光輝,相互凝聚成護罩頂在男子上方。
這是戰場,可以省下這一套無謂的服務,勇敢的戰士們”
男子出言讓衛隊散去護罩,淋著冷冽秋雨,霍然拔出腰間利劍,朝對面城市遙遙一指。
看吧!那透著安逸遲鈍氣息的城池。那愚昧卑劣的人類號稱最繁華的所在,就是我們征服大陸的開始!
厲吼聲傳揚四方,衛隊舉起各自兵器呼喝應和,浩大軍陣逐漸泛起震撼天地的聲勢,,
重陽猛地睜開眼睛,整個人從草鋪上彈起身。
“夢?”
他環顧四周,劇烈跳動的心臟逐漸平息下來。
感覺很真實的噩夢,好像真的發生非常糟糕的事情,海倫,蘿絲婭麗,,重陽皺了皺眉。
這是接受神秘意念的后遺癥,還是自己實在太累了?
“你怎么了?”克洛伊推門走進來。看到黑發青年坐在鋪上發呆,不由得問道。
“沒什么”重陽站起身,“艾歐醒過來了嗎?”
“嗯,醒了,他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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