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炎在仕途上躊躇滿志,準備大展手腳的時候。他的母親夏秋卻面臨著一個躲不過去的人生轉折點,那就是她將要退休了。
夏秋在省電視臺工作,已經是一個正處級的女干部了,按照國家規(guī)定,她要在五十五周歲的時候退休。
再有一年的時間就要退休了,這個念頭在夏秋的腦海里默默計算著,每天到單位里上班的時候,她都在心里給自己倒計時計算著每一分鐘每一秒的流失,一天過去之后,她的心里總是對自己說:“你又少了一天了。”
自從上一次林曉筠無意中說起陸炎的臉型跟張國敬長得很像之后,夏秋的心里就越發(fā)不安起來。自從陸曉東死了之后,陸炎其實就是張國敬的兒子的內幕事實,這個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其實,陸炎的面相更多的更夏秋的臉型相像,他繼承的是張國敬高大的身材和挺拔的身姿,臉型繼承了夏秋的白皙纖秀。林曉筠看著電視,只是憑著女人的敏感,念頭的一轉的脫口而出,根本沒有想到陸炎跟張國敬有任何血緣上的聯系。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夏秋卻感受到了危機的來臨。
本來,夏秋打算把這個秘密永遠埋在心底里,不再跟任何人說起的。不過,她擔心的是將來這個秘密也許會保不住的。最近在網上流傳一個倫理的故事:一個父親,年輕的時候跟女鄰居有曖昧關系,多年之后,他們兩家人分開居住了。后來,他的兒子愛上了那個女鄰居的女兒,這個女兒卻恰恰是這個父親的親生女兒,在兒子結婚的時候,這個父親選擇了沉默,結婚多年,兒子兒媳都不知道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那個女鄰居由于病患,早死了,這個秘密只有這個父親知道。
后來,由于小兩口久久不能懷孕,去醫(yī)院做了檢查之后才發(fā)現,兩口子的DNA十分相近,竟然是親生的兄妹,這個父親這才吐露埋在心底里多年的秘密。
夏秋見到這個故事之后,心里愈發(fā)不安起來,加上她親眼見證了陸炎跟張治嫻之間也是不清不白的。自己一年年地老去,將來,也許事情的發(fā)展不受她的控制,誰能阻止彤彤不跟張國敬的孫女在一起呢?即使彤彤跟張國敬的孫女結婚,不是親兄妹,卻是隔了一代的一家人。
況且張國敬年輕的時候就風流,誰能知道他在外面有沒有私生的兒女呢?陸炎跟張治嫻有一腿,將來是不是也會有了孩子,夏秋不敢保證。這個時候,夏秋還不知道宋穎紅已經給陸炎生了一個孩子,當然了,這個孩子的來歷只有宋穎紅跟陸炎的心里清楚,就連葉司瑯都不知道宋穎紅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如果夏秋知道陸炎已經有了一個私生子的話,心里面更加會糾結的。
作為一個母親的私心,當然是希望兒孫越多越好,不過,陸炎的身世就是一個秘密,到了兒孫的身上,秘密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也許將來會出現晚上流傳的那個故事的。
這樣的想法積郁在夏秋的心中,讓她頭疼不已。時隔一年之后,她又去醫(yī)院做了一次身體檢查,主要是頭痛的毛病讓她苦不堪言。這一次,她避開了陸炎,在正常檢查之后,等待拿結果的時候私下里找到張治嫻的,究竟是為什么要找張治嫻,這個想法只有夏秋的心里明白,她想多接觸張治嫻一些,對兒子的婚外情,夏秋還不是很了解。
雖然張治嫻的病人很多,不乏有的病人給她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時隔一年之后,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夏秋,很熱情地說道:“阿姨您好,阿炎怎么沒有陪著您一起來啊?”
“這個,他的工作比較忙,我沒通知他。”夏秋支支吾吾地說道,眼光卻銳利地觀察起張治嫻來。用標準的婆婆看兒媳的眼光看的,不管怎么看,張治嫻都是一個正直而賢惠的女人,如果不是夏秋親眼見到張治嫻跟陸炎那種躲躲閃閃卻含情脈脈的態(tài)度,是想不到眼前這個女醫(yī)生跟陸炎有一腿。
張治嫻熱情地說道:“阿姨,有什么需要的嗎?”
“沒什么,我就是來做一次身體檢查,最近,頭痛病又犯了,睡眠也不是很好。”說完之后,夏秋換了個話題說道:“張醫(yī)生,你的老公是做什么的啊?”
“我還沒結婚呢。”張治嫻的臉上帶著微笑,絲毫不認為夏秋打聽她的私生活是一種對她的冒犯。坐在自己面前的這位中年婦女事實上就是她的婆婆,即使是沒有名分的公開,張治嫻也把夏秋當成是婆婆對待的,很是尊重,有求必應有問必答。
夏秋這才“哦”了一聲,想了一下說道:“那么,我就不繞彎子了,你跟阿炎在一起了吧?”
張治嫻是一個知性而大膽的女人,不會回避自己的感情問題,她的心沉了沉,還是說道:“阿姨為什么這么問呢?”
“我只是想證實一下這個問題而已,請你不要欺騙我。”夏秋的眼睛直視著張治嫻。
張治嫻很是為難,說道:“如果,陸阿姨要痛罵我一頓的話,這里可不是一個最佳的場合。”
“我不會罵你的,其實,阿炎有了你這樣的朋友,我是不介意的。”真的是不介意嗎?這個答案恐怕只有夏秋的心里最清楚了,完全的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不是太介意倒是真的。
夏秋不是林曉筠,沒有太大的婚姻危機感,而且,陸炎能征服張治嫻這樣的優(yōu)秀女人,夏秋的心里只有替他感到高興。雖然這樣的想法很是危險,可能會給陸炎的家庭和自己的家庭造成無法彌補的破壞,不過,夏秋的心里直覺張治嫻不是那種單純的小女孩,不會為了陸炎手里的權勢跟他在一起的,他們的關系維系更多的只有感情,那就是真愛。
每一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選擇,張治嫻選擇了跟陸炎在一起,自然有她的無法解開的理由,不管這個理由是否是正確的,最起碼眼前對陸炎還是比較有利的。
官員的私生活曝光的很多,每一個貪官的背后幾乎都有一個以上的女人的影子,好像這是當今社會的一個特征。不過,張治嫻的穿著打扮都表示出她不是一個生活糜爛的女人,眼睛里沒有太強烈的欲望,而且說話非常冷靜,非常理智,這是夏秋最滿意的地方。只有寵辱不驚的女人,內心的自信才更加強大。
夏秋的話讓張治嫻猝不及防,她的心里已經有了應對夏秋來興師問罪的準備,她打算為了不給陸炎添麻煩,就是離開梧城市也在所不惜。
當初來到梧城市就是為了跟陸炎的距離更近一些,沒有想到生活中的遭遇是不由人定的,她不但見到了陸炎,兩個人的關系還飛速發(fā)展。現在,張治嫻在梧城市已經有了更深厚的根基,有了喜歡的事業(yè)和物質基礎,她漸漸開始離不開梧城市了,不過,為了保護陸炎不受責難,她還是打算把這一切過錯自己扛起來,大不了從頭再來。因此,張治嫻沒有選擇逃避和退縮,而是勇敢地承認了,雖然承認的不是那么直接。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張治嫻就做好了最壞結果的打算。
但是,夏秋今天的確不是來興師問罪的,而是想多了解一下張治嫻這個人。
張治嫻的心里做好了最壞結果的打算,也沒有恐懼地說道:“謝謝陸阿姨的寬宏大量,其實,我是愛阿炎的,也沒有破壞他的婚姻和事業(yè)的想法,只想靜靜守著他,一輩子……”
張治嫻心里的想法說出來之后,夏秋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現狀,她就是這樣默默一輩子,守著一個私生子,顧全一個完整的家庭,忍辱偷生,這樣的想法讓她一輩子不開心,很是壓抑,到了現在,她還沒有想好究竟該怎么應對以后的事情。
夏秋不由得嘆口氣說道:“一輩子,張醫(yī)生,一輩子是一個很漫長的時間。”
“人,怎么過都是一輩子,不管是幸福的和不幸的,都需要一天天地過去,阿姨,你打算勸我離開阿炎嗎?”張治嫻幽幽地問道。
夏秋微微搖了搖頭,換了個話題說道:“你和他的關系我不管,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只要自己處理好就行了,但是你就沒有打算要孩子嗎?”這是她心里最需要知道的。
張治嫻呆了呆,想不到夏秋會這么說,她心里默默算了一下,陸炎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從中國人傳統的觀念看,已經有了延續(xù)香火的人,夏秋應該不會讓自己生下一個孩子的。于是說道:“我可沒有要孩子的想法,我是一個醫(yī)生,知道一個孩子給自己帶來的壓力,事實上,我主張一個人一輩子過下去的,有了孩子的拖累和責任感,會增加負擔,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的。”
夏秋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么,將來,你會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呢?我的意思是說,隨著一個人年齡的增長,會對以前的價值觀和道德觀做出抉擇的。”
“我不會的。”張治嫻依舊否認了夏秋的猜想,說道:“請您放心吧,陸阿姨,我是不會輕易改變自己以前的想法的,事實上,我跟阿炎認識,到我們在一起,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存在沖動和輕率做出的決定。我深愛著他,就像是真愛著一個多年的朋友一樣,如果我有太大的野心,恐怕阿炎也不會跟我在一起的,最近,我們很少見面的,我知道,他很忙,不忍心去打擾他的正常生活和事業(yè)。而且,我現在的生活也非常充實,有追求有事業(yè)有穩(wěn)固的收入來源。”
夏秋的心里穩(wěn)定了很多,欣慰地笑了笑說道:“那么,我就放心了,其實,我更加擔心的是阿炎以后需要面對的一切。”
“請陸阿姨放心吧,我愛阿炎勝過愛自己,我不會讓他有任何危險的。”張治嫻口氣異常堅定地對夏秋做出了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