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樊伉吃過早食,迫不及待地跑到廚房準備教人做豆腐。
府中下人知道郎君今天又要做好吃的,個個精神抖擻的,就等著樊伉準備開工,就連無名提早練完功,跟著跑到廚房也不知道是看熱鬧還是想幫忙。
不過樊伉向來有點挑剔,想要留在他身邊幫忙,頭一條就要講究個人衛生,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凈凈的他才愿意用,尤其是做吃的,比如之前劉婆那樣蓬頭垢面,指甲縫里全是黑乎乎的東西是完全不行的。
所以樊家廚房收拾得很干凈,廚房里做事的下仆們也很愛干凈。
不愛干凈不行,會被郎君攆。
樊伉挑了幾個平時用得熟練的幫忙。
大豆用溫水泡了一晚上,早已經發脹,一顆顆浸飽了水份的豆子顯得格外飽滿透亮。
劉婆她們大約是從來沒有這樣吃過豆子,所以顯得格外積極好奇。
得知郎君要磨豆子,劉婆和一個身材壯碩的婦人上前自告奮勇地接過這項苦差事。
兩人一個推磨,一個點豆子,配合無比默契。
泡發了的豆子順著磨孔下去,被輾成白色的原漿,順著磨沿流進盆里。
等到一盆豆子全部磨成原漿,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
雖然豆子添水磨了兩遍,但是原漿里頭依然沉淀著不少豆渣,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原漿瀝進桶里和豆渣分開。
阿瑯看得蠢蠢欲動,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捋起袖子就要上前。
無名也很意動,正準備學阿瑯那樣動手,被樊伉一個冷眼給瞪了回來。
鍋里燒好開水,樊伉挑了個膀圓腰粗看著就很有力氣的婦人,和阿瑯兩個一起來,將盆里的原漿倒進一塊事先就洗干凈在沸水里煮過三遍的麻布上。
液狀的漿汁順著麻布的縫隙往下滴入到鍋里,等到里面的漿汁濾得差不多之后,那個大力氣的婦人非常有經驗地將麻布合起來,大力擠壓,直到將里頭最后剩余的一滴原漿也擠出來,麻布里只留下微潤的豆渣。
只要是能用的,就決不浪費,將節儉這個美德發揮到極致。
這就是這個年代的人們對于食物的尊敬與珍惜。
樊伉心底里挺贊美這種美德的。
鍋里兌了水的漿汁就是原豆漿,煮開后如查不點鹵水,煮出來的就是豆漿。點了鹵水的,就是豆花,也就是現代大街上常見的那些大爺們挑著桶買的豆腐腦,兩塊錢一碗,還給加糖。
樊伉留了一小盆豆漿出來,打算一會兒煮了喝,其他的都用鹵水點成豆腐。
鹵水點豆腐這道工序非常講究,樊伉說了之后,滿屋子的人還不信,以為郎君糊涂了。
明明就是大豆的漿汁,為什么點了鹽鹵水就能成塊狀呢?又不是神仙。
“不信是吧?那我就來給你們露一手。”樊伉端起一碗鹽鹵水,神氣活現地站在椅子上,賣起關子來,“睜大眼睛看著,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了,當當當當——”
他說著,一邊將碗里的鹽鹵水緩緩倒入沸騰的豆漿鍋里,一邊叫那個大力氣的婦人不停地推動鍋里的豆漿,讓鹵水和豆漿充分均勻地融合在一起。
只見白色的原豆漿汁,在鹵水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凝成固狀的豆花。
“成了,原豆漿居然真的凝固了。”
“天吶!這是仙術啊!”
“郎君竟然會仙術!”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這么一句,緊接著整個廚房里的人全都跪下了,對著樊伉倒頭就拜,看著樊伉的眼神跟看神仙沒什么兩樣。
在他們眼里,能夠瞬間將液態的水變化成固態的豆花,那就跟仙術沒什么兩樣。
“……”樊伉滿頭黑線。
一不小心就玩脫了,這可如何是好?
他該怎么跟這些古人解釋,鹵水點豆腐不過是事物在物理形態上的一種普通變化而已,連丁點化學反應都沒有,隨便叫個初中生過來就能跟人講個頭頭是道,根本就不是什么仙家手段。
但跟這些古人說何為物理為何為分子,天圓地方論?
只怕他一開口,就會被人以妖言惑眾的罪名綁了起來燒掉,到時候連呂雉都救不了他。
這樣一想,樊伉頓時不糾結了。
第一鍋豆花他沒有做豆腐,給府里上下的人一人分了一碗,即便是仆役院的匠奴們也不例外。
其他不知道豆花來歷的人倒還好,一見是郎君叫人送過來的,知道必是郎君新做的吃食,倒是沒有多想。
灶下那些親眼見識到豆花是怎么被樊伉變出來的人就不同了。
捧著豆花碗的手抖抖索索的,一個個眼里含著淚光,激動得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這可是仙家手段做出來的東西,跟仙丹似的,沒想到他們這樣的下奴居然有一天也能吃上仙丹妙藥,哪怕現下立刻就去死,也能無憾了。
樊伉壓根就沒想那么多,叫人給樊噲和呂媭一人送了一碗后,自己也舀了一陶碗,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小勺放進嘴里。
口中品嘗到那久違的滋味,樊伉感動得差點哭出來。
沒錯!
就是這個味道。
細膩滑嫩,入口即化。
可惜沒有糖,味道到底還是差了點兒。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這年頭糖是個精貴東西,只有南越長沙國那邊有最原始的液態糖汁柘漿,晶體狀的砂糖還未問世。
不過聽說有的地方吃豆花,喜...-->>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