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順著他的話，果真見桌上有打包好的盒飯，氣散了些：“媽去哪了？”
    “被你那個溫助理哄著逛街去啦。馬屁精啊，知道想在老板面前混好，先得討太后歡心……”
    夏夢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腿，掀開睡衣：“看看你女兒的手勁兒？”
    韓東入目全然是白，沒見著被掐的痕跡在哪。走近，蹲下身體認真的摸，認真的看：“哪有。”
    夏夢思緒還清，打了個冷顫，忙退開整了整睡衣：“滾遠點……”
    韓東還在樂：“裝什么矜持……不過，真好。”
    茜茜有樣學樣，見媽咪不像要繼續揍自個，好奇也去摸：“真好。”
    夏夢一口血差點吐出來，是憤怒被反彈成笑點，沖擊太大。
    “別當著孩子面不三不四的……”
    茜茜剛就裝哭，這會也忘了繼續哭，順著接腔：“三四五六七，四五六七八……”
    陰晴不定的小臉，轉瞬從沮喪變成了跳脫，清脆悅耳的聲音，來回的響。
    夏夢忍笑指了指：“看到沒，小戲精，又好了。”
    韓東眉眼彎著，繞開女兒去捏了下她臉蛋：“真的是看你氣色太差，想提醒你別忘了吃飯。你說我去叫你，肯定帶著起床氣沖我撒火，不得已才讓孩子去做這事。”
    “以前臉色多好啊，白里透紅，讓人愛不釋嘴。”
    “現在不好？”
    “蒼白，缺氣血。好是好，看了心疼。”
    “你可給我打住，再信你一句話，就證明我真的蠢到無可救藥。而且，我老了，這是正常的皮膚變化。嫌棄的話，去找年輕的，二十來歲的，她們皮膚肯定比我好……”
    “笑個屁！”
    夏夢見他想笑不笑的樣子，惱羞一腳踩了上去。
    韓東抽腳，手上也不滿，卡住女人下巴就將之抵在了墻上：“別總動手，打我多少次了，上癮啦！”
    “放開……”
    夏夢反抗，只被男人全部擋住，身體也被整個近在咫尺的壓制。
    一動不能動，剩眼睛可威脅。
    韓東視若不見，堂堂正正親了幾下。很兇，很惡，也很不要臉。
    “女，女兒看到……”
    “看到如何。”
    “嗚！”
    夏夢無計可施，在男人又親來的時候，咬在了他嘴唇上。不用力，自也起不到作用。
    “求你……”
    “不，求你了老公，我不動手了。”
    “說話算話。”
    “算，算。”
    夏夢抽機脫身，冷不丁的，攆住了剛才沒跺到的男人腳面。
    迅速閃身將距離拉遠去收拾儀容：“沒說不動腳。”
    韓東想再鬧，低頭看到了兩眼亮晶晶的女兒。小腦瓜里不知想什么呢，看似有點懵。
    他臉皮厚，絲毫不受影響：“爸爸幫你揍媽咪，開不開心。”
    茜茜眨巴著眼睛：“不揍媽咪，不，不準揍媽咪。”
    很快洗臉出來的夏夢聽到了女兒聲音，感動，蹲下親了一口：“小白眼狼，總算有點良心。去幫我報仇，打回來。”
    茜茜揚手對韓東揮了揮，隔著空氣在打。打完轉頭：“我打爸爸了。”
    “可真有出息，就知道欺負你媽咪……”
    小丫頭結結巴巴：“茜，茜茜不敢。”
    “有什么不敢，打，使勁打。”
    “就不……”
    眼見小手被媽咪抓著，茜茜邊掙扎邊叫嚷。
    夏夢不好勉強，瞟了眼坐回沙發上的男人：“自己孩子怕你，這爹當的真不錯。”
    “怕了好，怕了好教育。”
    “全是歪理，分明跟你相處的時間短，生分。”
    “好了，趕緊吃飯，多吃點。”韓東打開餐盒，剝了個蝦，塞進她嘴里。
    夏夢深恨自個沒出息，一點點小舉止都能被輕易觸動。繃著：“你買的？”
    “對，除了我，誰關心你吃不吃飯。”
    夏夢拿起筷子自己也夾了點東西：“是不是又不安好心……前腳還怪我霸道，想讓你變窮光蛋。”
    “沒有，是本能的抵觸，也知道自個態度有問題，這不扳正心態理解你了。”
    “不過呀理解不代表接受，真的把悅城也給要走，堅決不干。”
    夏夢要說，嘴里又被塞了個剝好的蝦。她急的用筷子去打：“噎到啦！”
    “噎死你。”
    小茜茜無聊，一會跟媽咪坐，一會去找爸爸。一會找話，一會拍桌子。
    可惜，全被倆大人無視。
    她試探去摸水杯，想打翻，被韓東拽起來抱在樂懷里：“寶貝兒，來幫媽咪剝蝦。以后咱們爺倆衣食住行，全得指望她了，得好好巴結著。”
    “茜茜也想吃。”
    韓東拍了拍她肚肚：“這么飽了，還吃……”眼瞅著女兒變臉，他連改口：“吃一個，吃一個。”
    夏夢沒好氣瞪了眼女兒，暗暗郁悶。
    這小丫頭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沒事瞎摻和。
    飯量不大，她又吃了些：“你冷不丁的要去天海干嘛？不是，為了搗亂吧。”
    “你怎么總把人往壞處想，我要搗亂，直接打電話給涂青山就好了。我堅決反對，他也未必讓律所入資。”
    “也對，涂總挺忌憚你這種沒下限的人。”
    韓東不理她譏諷：“所以，就是想單純帶女兒一塊換個城市，散散心，也想多跟你相處相處。在這邊，很累啊。”
    “累什么，連振威的事都沒讓你管，還累？”
    “心累，處處焦頭爛額的。前門被堵，后院失火，火還越燒越大，馬上就被焚的渣都不剩。”
    “沒人堵你前門兒，人家敞開門歡迎你呢。再說了，你不是什么都不剩，你還剩下渣渣。多大的火，都燒不干凈這些渣！”
    韓東無語：“我渣，我渣。”
    “你就是渣，說你渣都抬舉了你，侮辱了渣！不吃了，又氣飽了！！”
    韓東扶額：“你這分明吃飽了，怎么變氣飽了。感情我剝的這堆東西全喂了狗，還被反咬一口。”
    “你才是狗！！”
    韓東警惕看著她越走越近：“說歸說，你再家暴，我不客氣。”
    夏夢毫不在意威脅：“碰我一下，今天跟你拼命……”
    話沒說完，被韓東抓住胳膊帶到了懷里，把小茜茜都給擠到了一邊。
    他笑的奇怪：“一下不能碰，是不是可以碰兩下，三下？是真給你臉了，動不動想打人。”
    “你，欠。”
    強繃著要找回面子，小茜茜先急著嚷嚷：“擠死了！”
    韓東探手把孩子放到了沙發下的地毯上：“一邊玩去，那邊不擠。”
    茜茜目瞪口呆，腿軟，癱坐在地。雙眼還看著爸爸媽咪，見沒人關注，慢慢躺下扯著嗓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