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死斗,最終以醉東籬的犧牲,換來了雪漫大陸修士的勝利,就在眾人歡慶勝利的時候,荒州圣石門宗主拼死一擊,便要硬撞凌霄峰,以圖讓應(yīng)龍復(fù)生,如此搏命一擊,在場的人即便發(fā)現(xiàn)了,也完全不知他有何意圖,而知道他意圖的人,都嚇的大驚失色,而此時此刻,已經(jīng)無有一人能來得及出手?jǐn)r下那老者。
就在那老者即將撞上凌霄峰之時,忽然之間,就見圣光大作,凌霄峰山頂之上,爆發(fā)出極強的劍氣,那老者還沒碰到凌霄峰,就被無數(shù)的劍氣所貫穿,在半空中直接爆開了,縹緲如雨,紛紛灑灑。
在場人都愣住了,不知道那凌霄峰上到底有什么玄奇之處,人們只看到劍氣,但那劍氣究竟是何人所發(fā),卻沒人看得到。而此時此刻,抱著江余離開的玉冰塵,也在半途中看到那凌厲劍氣,她也驚訝不已。
“是凌霄劍意!”對凌霄劍意十分了解的玉冰塵,一眼就看出來那劍招的來路。
“是若雪么?”玉冰塵緩緩按落云頭,看著那凌霄峰峰頂發(fā)呆。
一場浩劫,如此的收場,令所有人都覺得意外。荒州的人幾乎全軍覆沒,而雪漫大陸這邊的修士,死傷更是不計其數(shù)。明玉壇這個剛剛要復(fù)興的門派,就折損超過四分之一的弟子。而其他宗派的損失就更慘,因為明玉壇畢竟是修為低的人占多數(shù),這些人造就被江余在戰(zhàn)前就安置好了,所以他們并沒有參戰(zhàn),自然也就沒有損失。
蒙山大戰(zhàn)結(jié)束后,轉(zhuǎn)眼間,半個月過去了,一直重傷昏迷的江余,終于醒了過來。而當(dāng)他聽坐在床邊的玉冰塵,給他講這些天發(fā)生的事的時候,他驚愕不已。
“東籬大哥死了?”江余的眸子緊縮,不敢相信。他不是驚訝醉東籬的死,浩劫面前,人人平等,誰死都很正常。他驚訝的是醉東籬竟然能爆發(fā)出如此強的能力,也驚訝他這樣一個放蕩不羈的人,竟然在如此關(guān)鍵的時刻,會選擇自我犧牲,死的如此壯烈。
江余扶額沉默了許久,問玉冰塵道:“圣師前輩如何?”江余很清楚,如果醉東籬死了,最難過的人,恐怕就是圣師了,因為蘇羽兒和秦傲雖然和醉東籬是師徒關(guān)系,可卻親不過圣師和醉東籬的關(guān)系。
玉冰塵便將圣師提著戮妖劍走掉的事和江余說了。最后道:“巫師兄已經(jīng)帶著人去追她了,可是還沒有結(jié)果。荒州來的這些人,還有不少殘黨。巫師兄責(zé)任重大,不能一直去找?guī)熃恪H缃袼妥匣刚嫒耍浜细髀废砷T好手,圍剿這伙從荒州來的修士。”
江余蘇醒之后,修養(yǎng)了幾天,恢復(fù)了差不多了,與蘇羽兒等人,一同祭掃了醉東籬的墳冢。醉東籬沒有留下尸體,所以只是一個衣冠冢而已。衣冠冢安置在原來的狂名峰下,畢竟他曾是狂名峰院主。
醉東籬的死,即便是江余,久久也不能釋懷。更不要說作為他徒弟的蘇羽兒,落淚更是無數(shù)。
“東籬大哥,我知道你喜歡喝酒,這是昔年玉鹿國最好的酒。”江余說話間,將一整壺酒都灑在醉東籬的墳前。灑酒之時,就見遠(yuǎn)處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楊慎。就見楊慎也備了酒,什么都沒說,如同江余一樣,將那酒灑在醉東籬的墳前。
楊慎和江余一樣,是受了重傷了,不宜移動,這些天來,他都是明玉壇養(yǎng)傷,沒有回閑云坊。
楊慎灑酒,無語無言,良久,方才似自言自語一般道:“我不明白何謂劍的至高境界,但我明白,你是一名絕世的劍客。”在醉東籬的墳前說完這話,楊慎帶著他的人,轉(zhuǎn)身慢步離去。
“多謝你了。”江余看著楊慎的背影,這般說道。
“求生而已,你不欠我什么。只是自己掌握不了勝敗,這種感覺,相信你也有如此的懊喪之感吧?”楊慎停住了腳步說道。
江余沉默片刻,問道:“你以后打算如何?”
聽到這話,楊慎輕輕拉上自己的兜帽,垂下眸子,道:“和你一樣的想法。”而后帶著人走了。
楊慎方才離開,周平帶著幾個弟子趕來。天極劍宗早就全毀了,如今天極劍宗的人,也都暫時留在蒙山,雖然說也沒什么地方好住,但總比被全毀了的的焦土好的多。
周平也祭拜了一下醉東籬,而后對江余道:“我?guī)熥鸹貋砹耍娔恪!?br/>
“哦?巫煉前輩終于回來了么。”江余心中一寬。跟隨周平等人,返回白龍峰去見巫煉。
見面選在白龍峰的騰龍殿。江余到了騰龍殿后,發(fā)覺來騰龍殿的人,不止他和巫煉,還有紫桓真人,以及楊慎,還有幾個其他宗派的宗主,都是參加過蒙山大戰(zhàn)的。
巫煉脾氣直,不會怎么繞彎子,一開口,說的就是正事,先說蒙山來的那些人,已經(jīng)盡數(shù)被滅。而后說自蒙山大戰(zhàn)開始,繳獲的各種戰(zhàn)利品、包含武器,靈丹、秘笈、法寶等等東西的分配,巫煉自己表示自己是退隱之人,不參與分配。但天極劍宗還是要分的。而紫桓真人只道自己沒來參加蒙山大展,已經(jīng)很是羞愧,也不參與分配。這些東西主要分配給參與了蒙山大戰(zhàn)的群豪。閑云坊和明玉壇出力最多,所以兩家拿大頭,其他的分給其他的宗派。
荒州來的圣石門,雖然這些人修為不淺,可卻窮的很,實際上也沒有多少好東西,分給江余的那份,江余看了下,只有幾本劍譜他覺得有點用,其他的法寶、靈丹、武器,他都直接送給周巖,讓他妥善保管,分給門下的弟子。
分這些東西,自然沒什么異議,畢竟江余和楊慎的表現(xiàn),大家都有目共睹。而來這里的人,除了分東西之外,更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
如何安全的前往荒州!
想去荒州的人,有江余,也有和他想法相同的楊慎,還有其他的宗主。并非他們以前不想去,而是從來都沒有一個安全的方法可以前往荒州。而如今圣石門如此大舉入侵,必然是有安全的方法的。巫煉和紫桓真人這次覆滅掃尾剿滅這些荒州來的圣石門入侵者,還是很有收獲的,抓了一些俘虜,并且對他們進行了審問,他們多半已經(jīng)知道了如何安全的前往荒州。
有人率先打破沉默,提及俘虜之事,紫桓真人和巫煉互相看看,由紫桓真人出來解釋。
首先就是這些圣石門的仙人為何會如此喪心病狂的入侵雪漫大陸。原因很簡單,因為在荒州他們混不下去了。荒州圣石門,因為在荒州和另外一個宗派死斗,結(jié)果慘敗,慘敗之下,無路可去,只能冒險一路北進,嘗試冒險逃往雪漫大陸。可是鬼使神差之下,他們竟然發(fā)現(xiàn)了雷州天塹的一條安全的縫隙,這才傾全部之力,全數(shù)來到了雪漫大陸。到了這里以后,他們就發(fā)覺這里面靈氣太過稀薄,而這里的修士水平也比較低,和他們根本沒法相比。為了東山再起,他們便起了惡念,妄圖屠戮雪漫大陸的修士,以煉成血靈珠,進而返回荒州報仇。可他們那里想到,這樣貧瘠荒涼的地方,竟然還有如此的硬茬子。他們血靈珠沒煉成,反而在這里把命都丟了。
聽了紫桓真人的一番講解,在場之人,無不心潮澎湃。不管是江余,還是其他人,心中都道這圣石門已經(jīng)如此的厲害,那他們的對頭,該是何等的兇殘。強大的實力,豐沛的靈氣,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神往。
就聽紫桓真人繼續(xù)道:“我們分頭審問過那些俘虜,讓他們繪制了這條安全縫隙的位置,這是圖譜!”紫桓真說話間,就將圖譜分發(fā)給在場的眾人。
“我知道你們都想去荒州看看,不過我提醒你們,荒州可不是那么好玩的地方。”紫桓真人捻須說道。
江余只是隨便看了一眼,就將那圖收起來了,原因很簡單,他看不懂,因為那是海圖,沒有實際結(jié)合,如何看的明白。
說了一大堆有得沒的,眾人散了,江余獨自找上了巫煉。
巫煉看著江余,未等江余開口,巫煉便平和的說道:“你想問阿離的事是么?現(xiàn)在還沒有眉目。”阿離,乃是圣師的小名,作為兄長,這樣稱呼,也再平常不過。
“我擔(dān)心她出現(xiàn)什么事。”江余有些憂心的說道。圣師對他而言,可以說是亦師亦友,雖然這個朋友說話難聽,但卻是一個幫過自己很多大忙的人。而且蘇羽兒和魅兒,如今也在四處搜尋圣師的下落,為此憂心忡忡。
巫煉嘆了口氣,道:“阿離的性格我了解,東籬的死,對她打擊太大。也許讓她一個人好好散散心,或許就沒事了吧。”
“那戮妖劍也沒事么?”江余問道,他從玉冰塵那里知道,戮妖劍一個人只能用一次,用過的代價,就是死路一條。如今戮妖劍為圣師所拿,以她平時的脾氣,亂殺人恐怕都是最平常的事,如今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殺個把人,也再平常不過了。
巫煉聞言,微微搖頭,道:“戮妖劍要配合相應(yīng)的功法,據(jù)我所知,世間還懂這種功法的人,只有東籬的徒弟秦傲了吧。若不懂相應(yīng)的功法,戮妖劍只是一把比較鋒利的武器而已。沒有那么大的威力,也不會因為用它而沒命。”
“原來如此……”江余懸著的心放下了不少。
就在江余和巫煉這般說話的時候,忽然就見外面跑進來一個明玉壇的弟子,對著江余和巫煉一拜,而后對江余道:“報告師祖,長修院的沈院主被人打傷了!麻煩您過去看看!”
“什么!”江余一愣。長修院的沈院主原本和他沒什么瓜葛,但這次生死與共,共御外敵,也算認(rèn)識了。而就在剛剛,沈院主還在這里和他們一同分東西和地圖。那就是說,他幾乎是從這里剛出去沒走多遠(yuǎn),就被人給傷的。
“怪事!”江余覺得事情奇怪,便和巫煉打了個招呼,而后就隨著那弟子一同前往出事的地方,而巫煉也覺得奇怪,和江余一道出來。
兩個人來到沈院主的住所,就見沈院主躺在床上,明顯已經(jīng)昏迷了。聽沈院主門下的弟子所說,沈院主受了傷,但并沒有危及性命。
江余看不出什么來,而巫煉來到沈院主身邊,仔細(xì)看了看,眉頭緊皺,道:“幻蝶圣功!”
聽的他說出這四個字來,江余也是一怔。別人他不知道,蘇羽兒和魅兒他是清楚,她們二人功法就叫幻蝶圣功,正是和圣師學(xué)的。她們兩個人是不可能做出這種傷人的事情的,那么只有圣師本人才可能做這件事情。
“圣師前輩襲擊他做什么?”江余心說兩個人不可能有仇怨啊,因為如果有的話,依照圣師的性格,別說沈院主自己,就是整個長修院估計早就被圣師給抹平了。
“難道說……”江余想起了什么,立即在那沈院主身上翻找起來,卻發(fā)覺分給他的那些戰(zhàn)利品還在,而那海圖卻沒了。
“果然!”江余抬頭看看巫煉,頓時明白了!
圣師想要去荒州,至于去做什么,是報仇,是泄憤,誰也不知道。雪漫大陸不必為她擔(dān)心,是因為這里的人能打過她的人屈指可數(shù),可真的去了荒州,她能不能活著回來,那就兩說了。
兩個人急匆匆出門,連招呼都沒來得及和其他人打,便御風(fēng)而起,直奔這最近的海邊碼頭。離明玉壇最近的海邊,也有千里之遙,兩個人飛了許久,落地之時,哪里有圣師的影子。
一下?lián)淞藗€空,不僅是江余,巫煉也是頗為懊惱。
江余看著茫茫的大海,對巫煉道:“出海的地方太多了,而且以圣師前輩的修為,直接飛到雷州天塹的縫隙之處,而后再以船舶通過那縫隙,也不是什么難事。我們怕是追之不及了。”
巫煉沒說話,許久后長嘆一口氣。無可奈何,兩個人只能返回明玉壇。
江余回去,將這事說給出去找了一整天圣師的蘇羽兒還有魅兒聽,二女聞言,既是高興,又是擔(dān)心。高興的是圣師終于有了下落,她們之前最擔(dān)心的,就是怕圣師因此刺激過甚而瘋掉,或是自殺。如今這兩種情況都沒發(fā)生,而讓她們擔(dān)心的是,圣師竟然想去荒州,這太危險了。
事不宜遲,經(jīng)過短暫的商討,江余決定,由他和蘇羽兒前往荒州一行,去尋找圣師回來。而明玉壇的一切,暫時交給周巖、周平處理,畢竟周平也不是外人,在江余心里,就算是把明玉壇宗主讓給周平,只要周巖不反對,他是沒什么意見的。
說是出海,可是還是要很多的準(zhǔn)備,畢竟雷州天塹,長達(dá)幾千里,水糧,羅盤,船只等等都要準(zhǔn)備。最快也要明日清晨,才能全部弄好。而這些事情,自然都交給玉冰塵去處理。江余所要做的,只有等待而已。
江余可是個坐不住的,讓他枯等如何愿意。天快黑了,江余一個人一步一步,走上云梯,來到了混天劍陣之外,他只是稍稍接近,就覺得那凌厲的劍意,撲面而來。
“一百多年了,伯陵你竟然還活著!”江余還沒進混天劍陣,就聽得里面?zhèn)鱽硎煜さ穆曇簟Uf話的是劍靈的妹妹,而聲音,卻是凌若雪的。
江余來這里,不是為了挑戰(zhàn)劍陣,因為他清楚,以他的修為,現(xiàn)在恐怕還沒辦法挑戰(zhàn)混天劍陣之中的劍靈。一百多年了,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那劍靈的進步,也是十分的巨大,并非是一成不變的修為。
“若雪,我來看你了。一百多年沒來這里,感覺有些對不起你。明天我就要去荒州了,這一去生死如何,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我沒死的話,或許可以在那邊多學(xué)一些本事,待得我劍技大成之時,必然來這里接你。”江余站在混天劍陣之外,淡定平衡的說著。其實巫煉也和江余等人說過了,雖然縫隙是有了,但這條縫隙也不一定就是完全安全的,最多是把九死一生,變成了五死四生而已,一個不小心,丟掉性命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江余沒有把這些事告訴蘇羽兒他們罷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決定一個人前往荒州的。
“你這人還真是愚蠢,你口中的人早已死了,神識不在,你的話說給誰聽?”混天劍陣之中的劍靈,聽了江余的話,沒好氣的說道。
江余聽了這話,淡淡一笑,不以為意。良久,方才道:“這么多年來,也多謝你了。若是沒有你,若雪也活不了這么久。我聽冰塵說,最后時刻,那老頭要撞倒凌霄峰,也是你出手阻止了她。”
那劍靈當(dāng)然知道江余這話是說給她聽的,冷冷的回道:“如果你想說這些廢話的話,沒必要來這里。你若想挑戰(zhàn)混天劍陣,大可以現(xiàn)在就入陣。”
“遲早有一天,我會來的。”江余看了看那不見頂?shù)幕焯靹﹃嚕D(zhuǎn)身走下了云梯。
wap.xbiqug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