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被溫溫叫起來去圖書館背書,我迷糊著眼睛:“今天不去了。”</br>
溫溫揪著我的耳朵:“快起來!前幾天說好的,一次倒貼給我一百塊錢啊。”</br>
“知道了。”</br>
我硬撐著坐起來,腦袋靠在墻上,看著還在睡夢中的佳茵和雪兒,以及溫溫腳步輕松地來回走動,根本就不知道她為什么能一年四季地堅持不懈起那么早。</br>
在一起去圖書館的路上,我就問了溫溫這個問題。</br>
溫溫說:“因為有動力,你也可以為自己找一個動力。”</br>
我問:“什么動力?為了理想還是父母?”</br>
溫溫噗嗤一聲笑出來:“桑桑,我跟你不一樣,我媽在我八歲的時候就自殺讓我能得到程家的認可,但你說說那種家里怎么能有親情,還父母?我媽早死了。”</br>
這是我第一次從溫溫口中親耳聽到這些話,我看到了她眼里的倔強,那種不服輸的倔強。</br>
上午的背書時間,我全都給了英語,背那一本新東方的英語考研書,兩個小時背了不到十頁,快要吐血。</br>
但是溫溫就用了這兩個小時就又把這本單詞書過了一遍,看的我目瞪口呆。</br>
溫溫說:“這是第五遍了,第一遍的時候最難過,我用了兩個星期,但是現在好多了,一個多小時就能過一遍。”</br>
我:“……”</br>
雪兒這個時候也拿著書來圖書館打醬油了,把書啪的一聲板在桌子上:“這就是學霸和學渣的區別,想我高中也是學霸,美女學霸。”</br>
快中午,我幾乎快學不下去的時候,很意外地接到了輔導員的電話。</br>
輔導員說:“現在有時間沒?來辦公室一趟吧。”</br>
我收拾東西準備走,一路上我都在想,我上個學期就已經把學生會給退了,不是又讓我辦什么事情的吧。</br>
等到了導員辦公室,他讓我填一張表格。</br>
我頓時就有點疑惑了,導員也看出來我壓根就不知情,就說:“下個學期咱學校不是往美國XX學院交換生么,校長推了你。”</br>
有晴天霹靂的時候,就有天上掉餡餅的錯覺,前幾天我還在感嘆,為什么不在學院里面公開選,這種事情還是要靠錢靠權走內定。</br>
但是今天,才發現這個內定的人竟然就是我。</br>
雖然是心里有疑問,但是我還是乖乖地填好了表格,去打印,貼照片寫申請材料。</br>
一回到寢室,我就把這個事兒告訴了在寢室的雪兒,雪兒立馬就變成了星星眼:“桑桑,你終于不用考研了……脫離苦海了啊。”</br>
正在吹頭發的溫溫直接就把吹風機的聲音開到最大了,嗡嗡嗡的聲音蓋住了雪兒的大呼小叫。</br>
佳茵抬頭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沒說。</br>
溫溫吹過頭發之后,就又去圖書館了,雪兒接了磊子的電話,興高采烈地出去逛街,就剩下我和佳茵要午睡一會兒。</br>
我剛躺上床,佳茵就問我:“桑桑,你沒想過,你那個交換生的名單是誰幫你弄得?”</br>
佳茵這一提醒,我才想起來,輔導員說我是校長推薦的,可是我這一介平民,怎么可能讓校長親自出馬呢。</br>
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因為我去找了校長。</br>
我只給一個人說過,我羨慕在國外留學的人。</br>
就是在去年十一月份……哦,不是,是兩年前的十一月份,在咖啡廳通宵寫論文的那一次。</br>
我看了佳茵一眼,我知道她跟我想的一樣。</br>
我想了很久,給虞澤端打了一個電話:“我要去美國做交換生了……”</br>
虞澤端嗯了一聲。</br>
“是你幫忙的嗎?”</br>
“怎么可能?”虞澤端一笑,“桑桑你自己的能力還用走我的后門啊。”</br>
我皺眉:“可是,導員說是校長……”</br>
虞澤端說:“別對自己不自信,這不是好事兒么,你不是一直想去國外上學么?”</br>
就在前幾天,在我媽說過那一番話之后,在昨天晚上,溫溫對我說出那一番話之后,現在,我已經不確定這是不是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了。</br>
虞澤端問我過兩天是不是有時間,他想帶著我去溫泉玩兒。</br>
我頓了頓:“……好。”</br>
當天晚上,唐玉玨給我打電話,說:“神人駕到,快來接駕。”</br>
我:“……”</br>
我問了唐玉玨地址,只不過這個地址發過來之后很久,我都坐在床上沒有動。</br>
其實,我的潛意識里已經想到一些了,就在我媽跟我徹夜長談過之后,那一晚我做了夢,記得清清楚楚的夢,已經能夠想象到一些原來發生的片段了。</br>
那只是模糊的影像,根本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br>
但是,現在如果一旦找到催眠師幫我把潛意識里的記憶恢復,那就真的是現實了,那么……我還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交換生的名額么?</br>
肯定不能,就算是虞澤端沒有承認,我知道這件事絕對是他幫我辦的。</br>
一直到唐玉玨的電話再一次打過來,我才收拾東西出門:“我現在就過去。”</br>
上一次去找那個催眠大師,是蘇辰和溫溫陪我一起的。</br>
但是這一次,是我一個人。</br>
我沒有打車,而是坐了公交,而且坐過了站,又等車坐回去,直到唐玉玨跟我抓狂:“桑柯,你不是放我鴿子吧,一個小時二百美金呢。”</br>
我說:“還有兩站。”</br>
唐玉玨咬牙:“你、坐、公、交?你打車好不,虞澤端不給你報銷我給你報銷。”</br>
我只是想在路上多想一會兒,想通了,好不讓自己后悔。</br>
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的這種狀況,不管怎樣,我都會后悔。</br>
唐玉玨就靠在墻邊,唐玉玨今天穿了一身唐裝,看的特別喜慶,他見了我首先就先道喜:“恭喜了,桑柯,好事成雙。”</br>
我不明所以:“什么?”</br>
唐玉玨說:“這不是給你找到神人要恢復記憶了么,總算不用再當傻子了。”</br>
我翻了個白眼。</br>
唐玉玨對我說了一句英語,我完全沒明白。</br>
唐玉玨撇了撇嘴:“你英語這么爛,到美國了怎么跟人交流啊。”</br>
我一聽唐玉玨這么說,就知道了:“是你做的還是虞澤端做的?”</br>
唐玉玨沒回答我這個問題,靠在門框上:“要不要再想想?如果你真進了這個門,你再后悔想要洗掉那些記憶,就不可能了。”</br>
我明白。</br>
只不過,就像顧尋告訴過我的,這兩年來我經歷過那么多的事情,我遇見過那么多的人,如果只單單因為一個人就丟掉了這個世界,沒錯,是虧了。</br>
唐玉玨說:“這次保證不是一條狗。”</br>
我抬起頭,對唐玉玨笑了笑:“不管怎樣,七哥,還是謝謝你。”(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