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懷心事的林微,低著頭匆匆往外走,沒注意撞上了個人,慣力作用下后退,摔在地上。
“微微怎么在這里?”
熟悉的音調讓林微下意識的抬頭,來人一張黑胖的臉上,帶著焦急,正是她母親的丈夫,她的繼父,陳德丙。
陳德丙是個大塊頭,連忙蹲下身扶起她,“誒都怪我,沒有撞傷你吧?”上下觀察了一遍林微,發現沒事后,男人露出放心的神情,“要是疼了,你就打我。”
關心的神情不似作假,林微這個繼父是在外面是出了名的脾氣好,平時暴脾氣的葉美罵林微的時候,經常出來打圓場。
要是裝的,多年如一日,那也太能裝了吧。
跟林悠然的恩怨,林微不想遷怒到繼父身上,讓他難做人,她們之間的事情,她會一筆筆跟她清算。
林微彎了彎唇,“沒關系。”抽不開手,她就這么一路被陳德丙攙回病房。
“你好好的住院怎么跑到那棟樓去?”陳德丙削好水果遞給她,“下次可不準亂跑了,你才剛剛醒過來。”
頓了頓,“你媽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脾氣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等我回去說說她,你別計較。”
說完,陳德丙又去給林微倒了杯熱水,收拾起來。
端著熱水,林微看著眼前這個忙活來忙活去的身影,指尖傳來暖意。
林正雄車禍后,因為背著殺人犯的名稱,她的家人走哪都被排擠,葉美娟整日以淚洗面,不敢出門鬧著要自殺,最后還是偶然間遇到初戀,而這個初戀又早年喪妻,知道了葉美娟的事情后,男人不吭不響的陪在葉美娟身邊,順帶處理林微那些事情,整個家恢復生機,漸漸的林微開始接受他。
手臂的拉扯讓林微回過神來,抬眼,陳德丙遞給她一張請柬。
“哎喲,我家大姑娘,還在生氣呢?”陳德丙上去捏她的臉頰,手上晃了晃“喏,這是我給你的賠禮。”
入目的請柬是寶藍色纏金花紋圍繞著一個圖騰,圖騰中央有兩種字體,LM公司舉辦的巡回演展,這張請柬便是林微心悅已久的時裝展會入門券。
以前林家繁榮的時候,林微就是那兒的常客,大半個名流圈都會到場,這個展會的門票一張都能賣出幾十萬的價格,還要關系才能拿到手,有市無價,可以看出,陳德丙這是花心思在討好林微了。
“我知道你還在生氣,這樣,這兩天你們先別見面,都消消氣。”陳德丙拍了拍林微的手,安撫道,“等你參加完時裝展,我把你媽帶著去給你道歉,大家一起吃個飯。”
陳德丙又是講笑話又是扮鬼臉的逗林微開心,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微也不好再僵著,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安排。
......
陳德丙沒什么文化,但是一張嘴能言善道,人緣極好。
娶了改嫁的葉美娟后,靠著林家原來資源的幫襯,承包了一些土地,做起了開發商的生意,當然飯局也不少。
陳德丙請的是服飾設計協會的人,雖然他只是個連宣傳冊都掛不上名的部長,據說這次的入場券就是從他手里得到的,所以請他吃頓飯權當感謝。
林微喜歡設計,雖然中途轉學醫,但是心里還是喜歡服裝設計的,沉迷于線條,色彩,拼接元素不可自拔,這種喜歡倒不是說一擲千金一定要穿最新款服飾,而是用自己的創意設計出特別的作品。
然而,此刻對方打量她的神色讓她很不安,林微低垂著眉,心里不斷打著鼓,看不清對方想干什么。
男人跟陳德丙相談甚歡,視線卻毫不遮掩的鎖在她身上
“微微,給叔叔敬一杯。”陳德丙道。
林微露出為難的神色,“叔叔,我不會喝酒。”
實際上,林微會喝酒,只是此刻,她不想配合如此無禮的油膩男人。
出乎意料的,陳德丙給她倒了杯白酒,壓低聲音道;“這是長輩,你懂點事啊。 ”
白酒醇香四溢,一聞度數就不低。
林微詫異的看向陳德丙,對方喝得耳朵通紅,催促著她。
敬了對方一杯,裝作拿不穩杯子的模樣,剩下的酒盡數灑在裙子上。
之前的傷口還沒好,林微今天穿的是一件襯衫裙,珍珠扣子,滾草邊紋繡著袖口,看起來清雅大方,用去廁所整理衣服的借口,轉身離開。
出門后,那股鎖著自己的熱辣視線不見,林微才稍稍松了口氣。
手機振動一下,陳德丙發來消息說看她臉色不好,讓她先回去休息,林微稍稍定神。也許他沒有注意到剛剛男人的動作,至少現在她不愿意用最壞的惡意去想陳德丙。
還好,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樣。
在包廂待得久有點悶,林微沒有直接去車庫,而是先去頂樓吹了會風再坐上電梯下車庫,然后她發現了身體不對勁,那杯酒有問題。
關掉陳德丙發來關心她到哪里的消息,林微神色淡淡的關機,然后換了樓層。
原以為真心相待的親人,說好一輩子幫扶的親人,何苦如此?林微苦笑,清冷如蓮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悲哀。
跌跌撞撞的進入最底層的地下車庫,停了一水兒的豪車,林微剛剛站在車道邊,就有管理的保安跑過來問,林微嫵媚一笑,給她車鑰匙。
那保安被她迷得七暈八素,領她來到區域看到自己的車后,林微揮手示意不用管她。迷迷糊糊拉開車門就坐進去,也沒注意是不是自己的車。
她趴在后座上就自顧自的脫掉高跟鞋,也沒注意到旁邊一名俊美如雕刻天神般的男子正玩味的看著她,手腕上的表盤閃耀著冷光,指針嘀嗒嘀噠的走著,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顯得格外寂靜。
“她早就下來了,再給我找找。”地下室里回蕩著陳德丙怒氣沖沖的聲音,讓林微心中一冷,慌忙直起身子,才發現旁邊低沉的氣壓,竟是一個男人,林微大驚失色。
“那邊有她的車,快去看一下!”
強光手電照進車里,林微想都沒想,拉過旁邊的男人,壓在自己身上。緊接著就聽見窸窸窣窣經過的腳步聲,冷汗陣陣,赫連霖冷笑。
“蠢女人唔。”
赫連霖被強吻了。
時隔多年,在他二十八年的生涯里,從少年到青年,他再次被那個女人強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