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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一節(jié) 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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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二十一節(jié) 做局
    譚志清面帶微笑,伸著手迎了上來。別看這位譚公子在京城權(quán)貴圈子里牛哄哄的,在沈斌面前他可牛不起來。且不說沈斌是謝援朝的女婿,就憑沈斌自己的人脈圈子,譚志清也知道自己攀比不上。
    “沈老弟,本來想給你打個電話,但是我覺得還是給你個意外驚喜比較好。沒想到京城一別,你沈老弟也是基層大員了。”譚志清帶著一副老友的口吻說道。
    沈斌熱情的握著手,“譚哥,說起來還是你悠閑自在啊。不像我,一天忙到晚,還得提防領導的批評。”沈斌說著,對旁邊的于萬昌微微點了點頭。
    “沈老弟,話不能這么說,悠閑自在的人有的是,下崗工人一抓一大把,天天都在悠閑。但是能讓領導批評的,特別是能讓省部級領導批評的,那可是極少數(shù)。”
    “譚哥,您這可是在批評我們基層干部沒有抓好再就業(yè)工作。呵呵,不開玩笑了,住下沒有,沒住下我來安排。”沈斌客氣的說道。
    譚志清微微一撇嘴,“老于,瞧見了沒有,當秘書長就是不一樣。一句話,就顯出了官商之間的差距。”
    沈斌呵呵一笑,“那當然,接待領導本身就是我分內(nèi)的工作。”
    于萬昌這時候插話說道,“沈秘書長,譚會長住在碧輝,他是來參加會議的。”
    “譚會長?”沈斌一愣,看著譚志清問道,“譚哥,啥時候成會長了?”
    譚志清得意的挺了挺胸微微隆起的腹部,“沈老弟,別忘了我也是掛職的干部。這不,商務部成立了一個華人商貿(mào)促進會,我暫時擔任會長一職。”
    “商務部的?你現(xiàn)在是孔部長的人。不對啊,這么大的事,我這辦公廳怎么沒收到公函?”沈斌疑惑的問道。
    譚志清尷尬的笑了笑,“其實只是掛了商務部的名頭,說白了就是個虛職,主要任務是促進商企之間的橫向聯(lián)合。現(xiàn)在邵文熙是我的副手,不過他沒來,被老爺子禁足了。”
    譚志清這么一說,沈斌馬上明白這就是一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幌子。中央大員中有不少子女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二世祖,為了照顧那些老同志,往往會成立一個虛職單位,掛名養(yǎng)著這些廢柴。
    “我還真是好長時間沒見邵文熙,看樣子,這家伙也改邪歸正了。當初跟著龐四寶胡混,還是跟著你譚哥有出息。”沈斌呵呵笑道。
    “有個屁出息,那小子狗改不了吃屎,要么怎么被老爺子禁足呢。說起來都怪他,山西那邊來了個煤炭販子,想在京城認識兩個首長鍍鍍金,邵文熙這小子得知消息把活給接了下來。按說這種事你請兩個退役的少將中將走走過場就得了,那些軍界的老家伙沒啥外快,賺點小錢也不錯。結(jié)果這混蛋把他家老爺子給騙了過去,邵副主席到場一看,當場甩臉子走人。回去后把這小子臭罵了一頓,還被禁足三個月。”
    譚志清說完,三個人哈哈大笑起來。在京城吃這碗飯的不少,但是很少會有在職大員參加這樣的酒宴。邵冠杰可是堂堂正正的政協(xié)副主席,邵文熙連老爹都坑,確實有點缺腦子。
    幾個人聊了一會,沈斌才知道譚志清以商貿(mào)促進會的名義,在天長組織了一個工商兩界聯(lián)誼會。這種會議如果沒有官方大員捧場,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所以,譚志清想請沈斌去參加開幕式。于萬昌更不用說,他肯定要去。
    這種事沈斌很不愿意參加,譚志清是什么樣的人他很清楚,說白了就是借著會議之名斂點財。去的話,多少有點幫兇的味道。但是譚志清開了口,沈斌也不便拒絕。不管怎么說,這家伙也算干了點正事,沈斌理應幫他這個忙。何況于萬昌還在旁邊幫腔,沈斌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南湖天香閣,廖高志也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沒想到堂堂的風之行董事長,居然突然駕臨到他的天香閣。
    從昨晚到現(xiàn)在,廖高志內(nèi)心一直有點不安。他跟沈斌的爭斗只是想保持在南湖的顏面,并不想真的撕破臉全面開戰(zhàn)。廖高志不覺得沈斌會為了一個小小的碧輝桑拿中心,就跟他發(fā)動全面對抗。更何況在碧輝這件事上廖高志覺得自己占理,所以他不怕。但是劉東杰橫插一缸子招惹了丁薇,整個性質(zhì)就上升了高度,廖高志也有點騎虎難下了。在這種情況下范一舟突然到訪,廖高志可不敢再得罪了這位太子爺。
    在廖高志眼里,他可以輕視沈斌這個官,卻不敢小瞧范一舟這個媒介巨賈。沈斌的官方身份,有很多條條框框制約著他。范一舟卻不一樣,他不但有錢,更沒有身份上的約束。與官方斗勢廖高志不怕,但是跟范一舟拼錢他可拼不過。
    廖高志把范一舟請到樓上,跟個老學究似的拱手問道,“不知范董事長駕臨寒舍,有何指教?”
    范一舟哈哈一笑,“南湖的朋友向我介紹您的時候,說廖先生博古通今,一副儒家風范。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啊。”
    廖高志故作謙遜的揮著手,“謬贊,謬贊啊。”廖高志嘴上客氣,卻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得意。
    范一舟伸手拿過手包,從中拿出一款精致的小禮盒,“廖先生,范某初次拜訪別無他意,只是想與先生結(jié)識一下。來之前也沒備什么禮物,小小之物不成敬意。”
    范一舟說著主動打開小禮盒,里面盛放了一枚通體血紅的獅子扭印章。廖高志本身還想拒絕,但是眼神一落在印章上,頓時被印章吸引住了。
    廖高志也顧不得什么禮節(jié),伸手拿過印章。小小印證雖然不大,通體血色,四面還雕刻著梅蘭竹菊四君子圖。
    廖高志看了一番,不禁贊嘆道,“好章,真乃絕品啊。純正的清代昌化雞血石,又帶有大師雕刻的銘文。范兄,這~這禮物太貴重了,我可不能收。”廖高志有點不舍的把印章放回禮盒內(nèi)。
    范一舟看在眼里,心中明亮。禮物不在貴賤,關鍵是對方的喜好。在北京的時候范一舟得知廖高志喜好字畫,方浩然家中倒是有幾幅名人字畫,不過范一舟可不敢偷偷拿出來。這枚印章,是一位文化界的名人送給岳母李麗的生日禮物。李麗對這東西既不愛好也不懂,隨手放在了盆景里。來之前范一舟說自己喜歡,李麗恨不能連盆景都送給他。
    “廖兄,這東西放在我那里可真糟蹋了,也只有放在廖兄這,才能體現(xiàn)出它的價值。”范一舟把禮盒往前一推,微笑著看著廖高志。
    “這~那我就不好意思了。”廖高志沒再推辭,欣喜的拿在手中。
    禮物一收,廖高志再次看向范一舟的眼神,頓時變得熱略起來。兩人寒暄了幾句,話鋒一轉(zhuǎn),范一舟主動說到了沈斌身上。
    “廖兄,聽說你跟沈斌這邊,有點摩擦?”
    廖高志一愣,頗有意味的回道,“范兄,據(jù)我所知,你們的摩擦可比我大多了。”
    “呵呵,是啊,不瞞廖兄,由于跟觀察集團的競爭,確實跟沈斌有點摩擦。”范一舟毫不隱瞞的笑道。
    廖高志微微哼了一聲,“這個沈斌很強勢,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廳級大位,心高氣傲在所難免。”
    范一舟微微一笑,“是啊,退一步海闊天空,沒必要爭下去。我現(xiàn)在想開了,于其跟他斗下去,莫不如低頭忍讓一番。現(xiàn)在謝總理軍政大權(quán)在握,他沈斌眼里已經(jīng)看不起任何人了。”
    范一舟這番頗為示弱的話語,聽在廖高志的耳朵里卻是別有一番滋味。樹要一張皮人活一口氣,廖高志本身就是顧及面子的人。范一舟的暗示,仿佛沈斌不但看不起他,連廖一凡都沒放在眼里。
    “范兄,有些事是不能低頭的。你退一步別人就跟一步,總不能全盤托給他吧。”廖高志面色陰沉的說道。
    “他想吞我的風之行,恐怕還沒長這么大的胃口。我倒覺得沈斌并不是為了這些,他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讓人看到在南湖地界上,咱們這種身份的人都得被他踩在腳下。另外,下個月就要召開中央委員全體會議。我聽岳父說這次的會議很重要,會議之后各省的動態(tài)都要發(fā)生一些變化。說不定,這個沈斌是替某些人打前站的。”
    范一舟故意把話題轉(zhuǎn)到了政治方面,他很清楚像廖高志這種傳統(tǒng)的官宦弟子,對政治風向非常敏感。范一舟看出廖高志想退縮,這把火,他必須要在兩人之間燒起來。
    果不其然,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提及中全會,廖高志恍如醍醐灌頂豁然省悟。廖高志本身就覺得沈斌不依不饒非要霸占一個洗浴桑拿,讓人覺得有點小題大做。經(jīng)范一舟這么一點撥,廖高志才明白沈斌是項莊舞劍志在沛公。表面上沈斌是挑起他們之間的戰(zhàn)斗,其真實目的卻是針對南湖整個廖系。說不定,這本身就是謝援朝授意的。
    范一舟一走,廖高志馬上給呂相和掛了個電話,他必須要見一見這位廖氏體系的南湖當家人。
    當晚,碧輝大酒店范一舟夫婦的總統(tǒng)套房。副省長于萬昌與范一舟坐在賞月臺上,兩個人悄悄的密謀著。
    “范董,沈斌已經(jīng)答應了參加譚四的開幕式。”于萬昌小聲說道。
    “譚四沒說漏吧?”
    “沒有,我全程都在,沈斌還不知道這次會議是商貿(mào)促進會掛名,風之行出錢承辦的。”
    “譚四按我的話做了嗎?”
    “嗯,譚四這次很配合。他讓沈斌幫忙請觀察集團捧捧場,大力宣傳一下。譚四還向丁薇發(fā)出了邀請,請沈斌帶著她一起出席。”
    范一舟陰柔的一笑,“他當然會配合,我可是出了一大筆錢。譚四那種廢材最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他不會說是我出錢。這次回京結(jié)識了這個譚四,也算是小小的收獲。老于,這還得感謝你啊。”
    于萬昌呵呵一笑,“范董,您言重了。你說沈斌那小子到時候一看是在為風之行做嫁衣,他會氣成什么樣?”
    “沈斌到無所謂,關鍵是觀察集團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替風之行捧腳的,這可是業(yè)內(nèi)一大笑柄。另外,以丁薇的脾氣,說不定當場就會發(fā)飆。”范一舟笑了笑,這可是吸引人的一大看點。
    “范董,你說沈斌會不會當場與譚志清翻臉?”于萬昌問道。
    “那更好,像譚志清這樣的世家公子,沈斌得罪的越多對咱們越有利。別看譚志清無所事事,他那張嘴可是一件利器。這種二世祖在京城上層圈子人脈很廣,他想搞臭一個人,對謝援朝的影響都很大。”
    于萬昌點了點頭,“說的也是,別看譚正林已經(jīng)退居二線,那幫老家伙們,依然掌控著半壁江山。沈斌在南湖的囂張,放在老家伙們的眼里,那就是謝援朝的罪過。”
    “老于,這次我把會期安排的很緊,后天開幕之前你必須把譚四盯緊了。”
    “范董事長放心,譚四就是個紈绔子弟,城府并不深。這個人看重的就是錢,只要給他足夠的錢,連親爹都敢出賣。”
    “呵呵,這樣好啊,他喜歡錢那就給他錢。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幫著過問一下。天長那個叫劉東杰的混混,回頭你給省廳打個招呼,想辦法把他保出來。”
    于萬昌一怔,“范董,劉東杰帶人一路追殺沈斌的表弟,不會是您安排的吧?”
    范一舟臉上蕩漾起笑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不過他臉上的笑意,已經(jīng)給了于萬昌答案。
    范一舟心情非常舒暢,在譚志清的這件事上,讓他也有點意外。范一舟沒想到這些京城太子黨們,腦子里根本沒有什么政治警覺性。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們可以出賣任何人。兩個人各有所需,譚志清要的是面子和資金,而范一舟是在下一盤大棋。
    水榭花園的別墅中,沈斌與丁薇廖尚勇等人也在談論著南湖的狀況。既然苗鎵祥出面說情,這個面子沈斌不能不給。沈斌讓丁薇息事寧人,不要把矛盾轉(zhuǎn)嫁到天長市政府的頭上。冤有頭債有主,如果廖高志退讓一步,此事也就揭過。畢竟沈斌的目標不是廖高志,而是想把大牙安插進碧輝。風之行的臨時辦公地點就設在碧輝,沈斌是讓大牙過去挑事的。
    沈斌看了看廖尚勇,“大勇,范一舟回到了南湖,你那邊派人盯緊點。另外,小薇那邊的名單弄的怎么樣了?”
    “忙了兩天,風之行的安全系統(tǒng)還真不賴,差點沒進去。不過他們經(jīng)理級別的人員太多,我只提供人事部的名單,具體情況讓大勇分析吧。”丁薇慵懶的說道。
    “斌哥,像風之行這樣規(guī)模的集團,咱們只能選擇重點監(jiān)控。南湖這邊,失去了高樹軍和鄭阿華之后,就是那個李國光為主。我已經(jīng)派人做了監(jiān)控,至于其他人,目前我還在篩選。”廖尚勇說道。
    沈斌點了點頭,“嗯,咱們的人員有限,先從風之行的高層勘查。”
    “斌哥,今天范一舟有點意思,你猜他去了什么地方?”廖尚勇看著沈斌說道。
    “有話就說,讓我省點腦細胞。”沈斌瞪了一眼。
    “嘿嘿,他居然去了天香閣。”
    “天香閣?這家伙去見了廖高志。”沈斌頗為意外的問道。
    “這家伙不會是想跟廖高志聯(lián)手吧?”丁薇插了一句。
    “嗯,估計是這個意思。根據(jù)監(jiān)控的兄弟說,進去了兩個多小時才出來。而且,廖高志親自把范一舟送到了門外。廖高志這個人比較清高,就是市委書記去了,他也很少送出天香閣的大門。”
    沈斌舔了舔嘴唇,“真他媽王八看綠豆,這倆混蛋還真對上眼了。”
    “大勇,廖高志的材料你們調(diào)查的怎么樣了。有了行賄的材料,看我不整死他。”丁薇不屑的說道。
    “快了,我的人已經(jīng)去幾個地市收集資料,他在發(fā)行出版上絕對有問題,這一點我可以肯定。對了斌哥,今天傍晚的時候,于萬昌去了碧輝。”
    “哦,這個我知道,譚志清就住在碧輝,于萬昌肯定是去找他。本來晚上我想請譚志清吃頓飯,他說一幫企業(yè)家請他,所以我沒去。”
    “斌,這樣的商貿(mào)會議,我覺得沒必要參加吧。”丁薇問道。
    “小薇,譚四這樣的人難得干點正事。既然在南湖召開,能幫就幫一把。這家伙在京城圈子里有點人脈,以后還能用得著。后天的開幕式咱倆都去,再說不少企業(yè)老板參加,說不定能給觀察集團拉來不少客戶。”沈斌溫馨的笑道。
    “既然這樣,那就把場面撐大一點。估計風之行也在邀請之列,總不能弱了觀察集團的氣勢。”丁薇看到沈斌這么堅持,也沒在反對。
    沈斌笑了笑,心說女人就是好勝心強,任何時候都不想被對手壓低一頭。沈斌可沒想到,這一次譚志清居然聯(lián)合范一舟,給他做了一個局。正向范一舟說的那樣,沈斌還無所謂,丁大小姐卻丟不起這個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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