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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六十九節 抗拒之怒
    北京 碧湖山莊，碩大的別墅顯得冷冷清清。沈斌這次回京沒有讓丁薇等人跟隨，父母已經返回老家，為了提前給老人報個喜，謝穎專門帶著孩子去看望了爺爺奶奶。
    整個山莊別墅，除了沈斌只有大牙，連保潔的阿姨都被沈斌放了假。客廳內，沈斌看了看時間，他在等待著安聞夫婦的到來。安聞已經升任黨報總編，雖然不是社長，卻實際主抓著行政審編工作。瀕臨垮臺的風之行如果能掛靠黨內第一喉舌，最起碼可以讓它平穩的度過危機。
    大牙哼著小曲從樓上走了下來，手里還拿著給孩子買的玩具。沈斌看了看，發現這家伙一點也不著急。好像風之行跨不垮臺，跟他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大牙，我說你小子怎么一點都不擔心，萬一人家不同意咋辦。”沈斌抱著雙臂問道。
    “哥。他要不同意，您就接著唄。賺了錢咱哥倆對半分，賠了~咱倆也對半劈。”
    “憑什么賠了我拿一半。”
    “哥，咱不帶這樣的，如果不是您讓我找他們的茬，我才不買呢。”
    “操！我讓你去找美國人的茬，你是不是連白宮都買下。”
    “他只要敢賣，我就敢買。”大牙不在乎的晃了晃腦袋。
    沈斌苦笑了一下，心說這人要達到沒心沒肺的程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境界。
    大牙看到沈斌不說話，接著說道，“哥，今天我仔細想了想，風之行這個名字，必須改一下。”
    “改名？”沈斌一愣。
    “您想想，風之行，在風里面行走，那還不一步一個跟頭。要么說范一舟那小子倒霉，就因為起名沒起好。您瞧咱的企業，張氏環球美容養生集團，聽著就透著霸氣。”
    “就你那破名哪里霸氣了，環球美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保潔公司呢。不過也好，最起碼能掩蓋一下你干的那些齷齪事。”
    “哥，你說把風之行改成張氏環球~！”
    沒等說完，沈斌瞪眼說道，“你小子再提張氏環球，我就把你當球踢出去。”
    “好好，不提張氏環球。哥，我準備改成~日斗集團。怎么樣，這名字霸氣吧。”大牙得意的看著沈斌。
    沈斌都聽糊涂了，“什么日逗？啥意思。”
    “日斗嗎，日進斗金。怎么樣，霸氣吧。”
    沈斌氣的笑道，“你小子也就這點出息，我可警告你，等會安聞來到后，你少放屁。不然弄砸了我可不管，賠死你活該。”
    兩個人正說著，沈斌耳朵一動，一輛奧迪開了過來。沈斌站起身來到門口，準備迎接安聞夫婦。
    安聞和小雅下了車，夫婦二人樂呵呵的走了過來。小雅上前問候了一聲，“哥，這么久不見，還是這么帥氣。”
    沈斌呵呵笑道，“當面夸我，小心安聞吃醋。老了，已經成了叔叔大伯的輩分了。”
    安聞上前擂了一拳，“上次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現在想請你喝酒，比請中部委大員都難。”
    “安子，你就知足吧，這次回京我連岳父都沒去見，專門請你們夫妻。”
    “這還差不多，夠哥們。斌哥，現在的太子圈里請你的飯局價，已經飆升到百萬出場費了。怎么樣，想不想掙這筆錢。”
    “吆喝，看樣我的面子還不小嗎，怎么沒人告訴我。”沈斌笑道。
    小雅厭惡的看了安聞一眼，“哥，別聽他亂說，那些人沒個好東西，除了騙吃騙喝，就是女人。”
    “呵呵，安子也只是說說，你還當真了。”沈斌說著，指了指大牙，“小雅，還記得這小子嗎，咱們南城的小混混。”
    大牙趕緊舔著臉伸出手，“小雅主持，以前您當主持的時候，可是我的偶像。在下張潮，南城西區政協委員，張氏環球美容養生集團董事長。”
    安聞和小雅當然知道大牙，他現在都成了沈斌的小跟班。上次譚志清回來之后，還專門在圈子里說起過大牙。
    安聞客套了一番，幾個人走進客廳。小雅還是第一次來，上上下下開始欣賞起來。小雅不禁羨慕沈斌真是個土財主，京城收藏圈里難得入手的官窯瓷器，在這里隨處可見。
    沈斌看了看表，對著大牙說的，“大牙，你去小區餐廳定幾個菜，中午跟安子小酌幾杯。”
    “哥，咱們還是出去吃吧，我請客。”
    “不用了，家里有現成的好酒，在這里吃清閑。”沈斌心說你小子怎么沒數，就是想把你支開。
    大牙點了下頭，甩著大手走了出去。大牙這邊一走，安聞輕聲問道。
    “斌哥，聽說上面準備讓你進黨校，被你推了？”
    “我說你們消息還真夠靈的，這種事也能打聽到。”
    “說實話，這事在太子圈里引起不小的震撼。大家都說你是這個。”安聞豎起了大拇指。
    沈斌點了支煙，“安子，圈子里對范一舟的事，怎么議論的。”沈斌問道。
    安聞看了看還在欣賞字畫的小雅，輕聲說道，“譚四從南湖回來，就傳開了，說是你和方家那倆不對付，范一舟早晚要倒霉。”
    “哦？他是這么認為？”
    “譚四這家伙別的本事沒有，看人還是挺準。南湖于萬昌是他老爸的體系，被國安拿下之后，譚四說這是你給于萬昌辦的菜。斌哥，圈子里都在傳，說是您在國安里有大身份。”
    沈斌淡淡的一笑，“隨他們說去吧，好在我不在北京。不然的話，那幫家伙指不定怎么造我的謠呢。”
    沈斌側面打聽了一下京城派系狀況，別看這個圈子大都是‘閑散人員’，信息靈通度可不亞于國安。這幫家伙各有各的門道，有些老同志的想法，往往是從他們嘴里傳遞出來。
    “安子，這次來京，有點棘手的事想請你幫忙。”沈斌開始把話題轉到正事上。
    “斌哥，消遣我是吧，有事您盡管說。”安聞心中一直欠著沈斌一個大人情，他巴不得沈斌有事求他。
    “安子，那我就不客氣了。關于風之行易手的事，你聽說了嗎？”
    “嗨，我就是媒體人，業內的新聞當然知道。”
    “那你知道~是誰接手的嗎？”沈斌看著安聞。
    安聞一愣，“不會是你吧？”
    沈斌笑了笑，“還真不是我，不過也差不多。接手風之行的~就是大牙。”
    “他？”安聞不禁吃了一驚。
    小雅也走了過來，“斌哥，外界都傳言您和方家鬧的很僵，就算大牙讓您入股，這種事您最好別沾邊。”小雅好意提醒道。
    沈斌苦笑道，“不是入股，這小子是純粹賴上我了。雖說他素質不高，但畢竟是我的兄弟。就向小雅說的那樣，這件事我和觀察集團都不便插手。所以，想請你幫忙。”沈斌目光看向安聞。
    安聞畢竟是業界老手，一聽這話，當即明白沈斌是什么意思。
    “斌哥，如果掛靠的話，每年上交點利潤也沒什么。不過，我們畢竟是黨報，需要派員監督。”
    “不是掛靠，是你們全權操盤。對外界來說，相當于你們接管了風之行。大牙那小子什么都不懂，就讓他當個甩手掌柜的吧。”
    “這~！”安聞為難的看了沈斌一眼。
    “怎么，有困難？”
    安聞點了點頭，“這樣的話，性質全變了，我們必須成立專門的管理團隊。社長那邊應該沒問題，關鍵是審批手續比較麻煩。”
    沈斌眉頭一皺，“審批？需要哪些部門的審批？”
    “國務院新聞辦，和中宣部。而且，第一黨報擴容，必須上報中央同意，要有部長的簽字。”
    “上報中央？”沈斌一怔。
    安聞苦笑道，“您還以為我們是觀察集團啊，您打個電話就能運作。”
    沈斌抱著雙臂，這件事還真有點為難。新聞辦這邊不成問題，甚至連周宇部長那里也行得通。但是上報中央，等于是要田振文主席點頭。
    沈斌想了想，“你來起草報告，手續我來幫你辦。”
    安聞笑道，“斌哥，也就您敢說這句話。得來，既然您出馬，回頭我就把報告遞上去。”
    “安子，其中的原因我不說你也該明白，該隱瞞的你必須給我隱瞞住。”沈斌告誡道。
    “放心吧，您和方家都被傳成這樣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不過您也是，風之行跨就垮了，何必讓大牙攙和一腳。”
    沈斌郁悶的拍了下扶手，“是那個神經病自己做的主，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大牙跟了我這么多年，總不能看著他把錢砸進去不聽響吧。這可不是小數，不然我不會專門跑一趟了。”
    安聞點了點頭，心說認識沈斌這樣的朋友，也算大牙祖上冒了青煙。
    三個人正聊著，大牙帶著幾個人，提著食盒走了進來。幾樣大菜一擺，沈斌看著都沒了食欲。
    “大牙，有沒有清淡點的。”沈斌看著一桌子大魚大肉問道。
    “哥，要不我再去點幾個。”
    小雅一聽，趕緊擺了擺手，“算了算了，這都夠多了。”
    沈斌看了看，“好家伙，辣炒豬頭肉，醬爆豬蹄，紅燒肘子。我說你怎么不直接弄頭豬來。算了，湊合著吃吧。”
    沈斌拿出了一瓶日本清酒，安聞下午還有事，也不敢多喝。沈斌交待了大牙幾句，既然要徹底掛靠，沈斌得把丑話說在前頭。他怕萬一到時候有了起色，大牙一犯病再給人家鬧出別扭。
    吃罷午飯，安聞告訴沈斌下午他就打印出報告。至于上面的疏通，那就看沈斌了。
    沈斌沒空陪大牙，讓他自己找樂子去。下午一上班，沈斌驅車前往國安總部。大牙的事需要等安聞的報告，沈斌想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完。來之前沈斌考慮了很久，他知道如果全身而退岳父肯定不同意。退求其次在國安里掛個職，慢慢淡出政壇也是不錯的選項。
    沈斌本想先見見李龍，打了內線，李龍卻讓他直接到潘部長辦公室。沈斌乘坐電梯直接進入國安核心區域，經過層層驗證，沈斌來到部長辦走廊。
    行政秘書看到沈斌，客氣的站起身，“沈秘書長好，兩位部長正在里面等您。”
    沈斌一愣，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的地位從當初的小菜鳥，也變為領導階層了。
    辦公室里，潘瑞和李龍正在談論著什么，看到沈斌進來，兩人停止了對話。
    “沈斌，正好你來京了，我和李龍正準備為你們調查小組，批幾個立功選項。這是部里的嘉獎，只入檔案，不記錄嘉獎說明。”潘瑞說道。
    “部長，這才公平合理。基層那幫哥們忙里忙外，到頭來連個信息都不能外泄，這對人家很不公平。我先聲明，功勞我不要，但我得推薦幾個人選。”
    李龍爽朗的笑道，“沈斌，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經部黨組考察決定，準備提拔廖尚勇同志為天長國安局副局長。等費德榮同志接管行署之后，他就轉正。”
    沈斌一愣，趕緊拱了拱手，“那我可替大勇謝謝兩位大人了。”
    范一舟的案子已經層層落實，各地抓捕的情報人員全部歸案，潘瑞心情愉悅，臉上掛出難得的笑容。
    “沈斌，這次功勞你最大，說說吧，想讓我們怎么獎勵你。”
    “部長，我還真得給你們要點成績。既然兩位部長要獎勵我，那就給我一個官職吧。還有個前提，我不要實職，給個虛職就行。”沈斌輕松的說道。
    潘瑞看了李龍一眼，微微笑道，“就這個條件？”
    “嗯，對您二位來說，很簡單。”沈斌聳了聳肩。
    “沈斌，你不會是想正式來國安工作吧。”李龍問道。
    沈斌呵呵一笑，“龍叔，我正是這個想法。怎么樣，您不是早就想讓我加入了嗎。”
    李龍看了看潘瑞，“老潘，你來說吧。我有點事，先出去一下。”李龍說完，站起身就走。
    “老龍~你~這個老滑頭。”潘瑞嘟囔著罵了一句。
    沈斌也有點奇怪，不明白李龍為何突然離去。看那表情，仿佛在逃避什么。
    潘瑞看著沈斌，臉色漸漸嚴肅下來，“沈斌同志，其他的咱回頭再說。現在，我以國安部部長的名義，正式給你頒發特勤組榮譽勛章。”潘瑞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
    沈斌吃驚的看著潘瑞，他知道這枚獎章，一般都是完成使命之后才能獲得。換句話說，等于是給退休人員的榮譽。
    “部長，您~這是什么意思？”沈斌疑惑的看著潘瑞。
    “我的意思是~從今以后，你與國安正式分手了。”潘瑞臉上顯出一絲訕訕之色。
    “呃~！這~你們~我明白了。”沈斌有點憤怒的看著潘瑞，怪不得剛才李龍要跑，原來是要把自己徹底踢出國安。
    “部長，是不是我岳父的意思。”沈斌陰沉的問道。
    潘瑞沒有隱瞞，點了點頭說道，“沈斌，總理也是為了你好。不過你放心，這里的大門，依然為你敞開。”
    “我不想聽這種官話，只想聽聽您自己的想法。”沈斌面色嚴肅的看著潘瑞。
    “其實~我和老李都很心痛。”
    潘瑞暗暗的嘆息了一聲，他和李龍都不同意這樣做。但是現在的謝援朝，已經不是剛接任總理的時候。謝援朝調走了沈斌的秘密檔案，他的話，就是不容反駁的絕對命令。
    沈斌咬了咬牙，伸手拿起了榮譽勛章，“部長，這枚獎章，是我應該得到的，我必須拿走。但是，我不是未成年的孩子，開除我沒問題，想掌控我的命運，我決不答應。部長，告辭。”
    沈斌說了聲告辭，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雖然沈斌知道岳父是為了他好，想讓他走純正的政治路線。但是謝援朝這種霸道的行為，燃起了沈斌抗拒的怒火。不管謝援朝權利多大，沈斌不會讓任何人掌控自己的命運。就算是自己的岳父，沈斌也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