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哥,是我啊,老三!”</br> 安欣趕緊搬開擋在臥室門的東西,打開門,老三一下就沖進來了,一邊上下拍著安欣一邊說道,</br> “欣哥,你沒事吧?”</br> “有事!”</br> “啊?你怎么了,來人啊,欣哥不行了!”老三慌張的喊道。</br> “別喊了,你剛才碰到我肩膀傷口了!”</br>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嚇死我了!”</br> “都來了?”</br> “嗯,都在樓下呢!”</br> 安欣下樓,徐江、阿強、阿明都到了,還有后面的黑壓壓是一片小弟們,徐江坐在一個沙發上,渾身散發著一個老大該有的氣質,阿年則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瞪著這些人。</br> “徐叔,來了啊。”</br> “嗯。”</br> “老三,小虎小龍他們呢?”</br> “欣哥,我們這兒呢!”人群中傳來小虎的聲音。</br> “擠后邊干啥,上前面來!”等到他們上前,安欣問道:“樓里的人都處理干凈了?”</br> “對,強哥派人幫忙弄的,現在在工地庫房關著呢。”</br> 安欣向阿強點頭致謝,阿強擺了擺手。</br> 阿年掙扎著站起來,手指著安欣說道,“這都是你們設的局?”</br> “對啊,年哥!”</br> “我明明派人跟蹤了你,為什么你還能和他們聯系?”</br>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家隔壁安排了人?他去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以后派人監視,記得找老實點的,別找賊眉鼠眼的!”安欣指著小龍說道,“下面你來說。”</br> “是,欣哥!”小龍清了清嗓子,“那天老三帶著欣哥出去玩,就是去找老板了!”</br> “不可能,我的人跟的很緊!”</br> “你的人傻唄,不知道去車里看看,第一次上廁所的時候,車上坐的人就是我了!等欣哥見面完,第二次上廁所又換回來了。但凡有一個上來看看,就會發現!”</br>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貍貓換太子!”阿明大笑道。</br> “你們是怎么知道這里的?”</br> “查監控,一路找回來的,幸虧阿欣的人認出了他掛在窗戶上的衣服,要不然我們還真不確認是哪一棟!”阿強說道。</br> “哈哈哈哈哈哈,全被你們算計了!你們真是好算計啊!”</br> “算計?你算計老子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會有這一天?你和外人算計在一起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會有這一天?”安欣氣憤地說道,</br> “外面都盛傳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那我今天就真的做實這個傳言!我就是為了找到你、報復你才忽悠徐叔設的這個局!”</br> “我就是要讓你以為自己要贏的時候輸的一敗涂地!這就是我的報復!”</br> 阿年被安欣說的啞口無言,只能不甘心的看著他。</br> “阿年,你為什么要這樣?”坐在沙發上的徐江終于說話了。</br> “老板,你問我?不如問問你自己!”阿年扶住旁邊的一把椅子,接著說,</br> “這十多年來,我哪件事兒不是為你辦的漂漂亮亮的?”</br> “為了公司,我喝酒喝的胃穿孔!肝都快壞了!”</br> “剛開始的時候,我給那幫人當孫子,你說以后就不用當孫子了,可現在呢?上來一個我當個孫子,上來一個我當個孫子!”</br> “阿強、阿明出去都是有頭有臉的,就我,要啥沒啥!”</br> “你居然還問我?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想再干這個了,可你是怎么說的?搞定這一屆領導就行!”</br> “等到換屆完了,我又要重新裝孫子!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阿年憤怒地把這些年的委屈與不甘都喊了出來!</br> “阿強需要個手續,我去辦!阿明需要個簽字,我去辦!你倆有誰用正眼看過我,這幾年不就是把我當成跑腿的了嗎?一個李欣需要個手續,還是我去辦!”阿年指著他們一個一個地說道。</br> “我和你說了,我想要那個砂石場!你不肯給!后來我想,我要個漁場吧,你還不給!那你到底要給我什么?給我什么!”</br> “是,我是看不慣李欣,我當時就是想弄死他!你知道那會當你那槍指著他的時候,我心里有多興奮嗎?”</br> “說我勾結外人?不如說是你們一個一個把我推給外人的!”</br> “算了,多說無益,成王敗寇,我認輸,但老子不服!”</br> 說完阿年靠著一個壁爐,緩緩坐下。</br> “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和我們說啊,何必要鬧成這個樣子?”阿明不忍心的說道。</br> “我說了,你們會聽嗎?會嗎?聽得進去嗎?”</br> “去年你說有個手續特別著急,我帶著人跑了三天,地方、市里、省里!三天我就睡了10多個小時,司機都是輪班休息,結果給你送過去,你招招手說了聲謝謝就讓我走了!你尊重過我嗎?你們尊重過我嗎?”</br> “你。。。。。哎!”阿強指著阿年,也沒說出話來。</br> 安欣站在徐江身后,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是看著他微微發抖的手臂,應該不會太好。</br> 安欣動作不大的拍了拍他,說道,“這么大人了,連這個都不明白?那我來告訴你!”</br> “你總說為公司付出了多少?那你怎么不說說你又拿了多少呢?”</br> “你剛才還拿明哥舉例子?你知道他那個手續急,你交到他手里的時候,他不應該是馬上拿下去執行嗎?難道還和你在辦公室里談天說地,在對你三拜九叩?”</br> “你還好意思問憑什么?就憑你身上穿的、吃的、喝的,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幫人一點一點掙出來的!”</br> “徐叔和我說。當初讓你干實業你不愿意干,嫌累,只好讓你去跑關系!現在怎么不嫌累了?”</br> “既想要理,有想要面兒!你想的挺美的啊!”</br> “你給我閉嘴!”阿年突然暴怒,將一把椅子扔了過來,“成王敗寇,我認了!”</br> “江哥,這么多年都沒叫過這個稱呼了。這些年我也算為公司做了不少了,我就求你一件事兒,放過我的弟兄們,我在九泉之下也會安心的!”</br> 說完,他從壁爐里掏出一把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br> 砰!</br> 一股鮮血噴了出來,然后他緩緩的倒了下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