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生命、人類......這些復雜到極致的系統,永遠不存在百分之百的確定性和可預測性。無論是這些針劑還是人類社會的狀態都是如此。</br> 游魂們的身體也在不斷適應體內的喪尸病毒,喪尸病毒也在不斷進化或者退化。SPERA無法準確預測游魂們對藥劑的反應,同樣沒有什么專家可以預測人類社會的走向。</br> 存在先于本質,道德、法律、情感、藝術......這世界上不會有什么永恒或者絕對正確的東西。</br> 有誰能猜透真實的歷史?誰會想到,只是因為一個聯邦營長在戰斗中的犧牲就莫名創造出了一個反權威人格的英雄之子?而僅僅因為他那毫無”社會適應性“的病態人格卻導致了整個星域格局大洗牌,迎來新秩序的結果?</br> 和大多數“凡人”們想的并不一樣,事實上,這世界并不是高社會適應性的“正常人”所創造的。高社會適應性的本質就是一個人同身邊人群的高度同化。同化的東西便不會為群體帶來變化。游魂雖眾,但每個游魂都完全是一模一樣的行為。哪怕數量再多,他們所能做的也只是一個游魂的事情。只不過增加了人頭上的效率。思想、能力、認知、意識等等條件全部一模一樣的人湊在一起,制造力可以翻倍,但創造力卻等同于只有一個人。這和游魂沒有區別,最終也只會淹沒在庸眾的海洋之中。</br> 于是這種社會適應性就變成了一種諷刺,因為他無法帶來群體的改變,所以他對群體反倒沒有意義。</br> 那些油腔滑調,頗懂家長里短、人情世故的“人類精英”其實就像是東湖州漁船底部那些寄宿在人類文明大船上的牡蠣。它們游得快只因為這船跑得快。它們辛辛苦苦的繁殖,而它們的“創造品”就是更多的牡蠣。</br> 而一旦有某個相對特殊的“牡蠣”喊了句“人類文明這艘大船之所以越游越慢,就是因為它們這些垃圾牡蠣拖了后腿,拖慢了速度?!边@些家伙便會憤怒的一擁而上,用它們的油腔滑調去詆毀它,用它們的人情世故去壓垮它。拼了命的制這個牡蠣同類于死地。哪怕搞死它的過程中會不小心鑿穿人類文明這艘大船的船底也在所不惜。因為它們必須給自己的生命價值討個說法,一定要為自己的人生賦予冠冕堂皇的意義!雖然它們什么都不是,碌碌無為的一輩子也只是拖過別人的后腿。</br> 話雖如此,可人類畢竟不是牡蠣。這世界上卻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沒有兩個外形完全一樣的雞蛋,更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格。如果按照這個邏輯推下去......豈不是每個生命都很另類,都很有個性?那這個世界將擁有什么樣的生機和多少種無法預估的可能性?</br> 什么樣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完美世界?性格各異和利益紛爭下的混亂,秩序和同化之下所導致的平庸?</br> 從零開始的“希望之城”......</br> 天空格外的湛藍、清透,映在唐云的眸子里也將他的眼眸顯得格外的清澈、明亮。不知不覺之中,唐云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無法言喻的迫切期待。希望之城寄托著自己的希望,也許......當然,面對世界的不確定性時,很多事情只能說成是也許。</br> 也許二十年之后,五十年之后,希望之城真的會變成一個同時擁有秩序和生機的完美世界。或者它需要的時間更久一些,以至于自己憑借一個普通人類的壽命可能都沒機會等到那一天,看到自己所期待的景象。但不管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插柳,自己總算為這樣的世界,為這樣的希望付出過努力。</br> 這顆希望的種子是自己親手種下的,對于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世界來說......它到底能不能長成一棵參天大樹,那也由不得自己了。</br> 至于地球上那些已經退化成土著人一般的幸存者,唐云少見的采取了睜一眼閉一眼的態度,“殘忍”的任其自生自滅了。他隱隱覺得這些人的存在對自己的“唐云式”完美世界有所威脅。這些土著人除了沒有知識和文化以外,其他方面幾乎繼承了人類社會的所有缺點。</br> 他們生活在滿是喪尸和游魂的廢土之上。缺少食物和潔凈的水,沒有技術,沒有資源。生命安全也沒有保障。有的只有彼此間的競爭和掠奪。這仿佛野人一樣原始的生活狀態所造就的就只可能是因匱乏而缺乏善念和文明的野蠻人。他們在唐云的眼中還沒有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游魂可愛。賦予他們文明,剝去蒙昧在他們心靈上的愚昧所需要的時間可能比將游魂們變成人類需要的時間還要久。但唐云畢竟不是徐征,他沒有一個王者應有的“殺伐果決”。</br> 唐云不可能消滅他們,這不符合唐云的圣母性子,更不符合唐云的價值觀。單純的任其在如此蠻荒匱乏的自然幻境中自生自滅對唐云來說便已經是極大的殘忍了。</br> ......</br> 與希望共存的,是田竹嫻始終沒有線索的絕望。田竹嫻和她的小布布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唐云幾乎絕望的放棄了對她的尋找。</br> 希望之城并不算小,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這里并不容易。更何況在毀滅了SPERA以后,斯博已經控制了中央主機。整座城市的監#控#設#施都尋不到她的影子......唐云只猜到了一個可能,她一定是得到了SPERA的生化軀殼!通過里面原始病毒的記憶得到了希望之城的防務部署。就像自己曾和斯博憑借從第423號分身那復制而來的記憶找機會、鉆空子,最后潛入了生化實驗室一樣。</br> 唐云非常擔心,擔心田竹嫻,也擔心小布布。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融合了SPERA分身的田竹嫻是個什么狀態。被原始病毒吞噬變成另一個弱化的SPERA分身,還是擁有她自己的意識和人格。她的離開是基于自己的需要還是根據SPERA原始病毒的“算法”。她現在到底是哪個人格......尤其是,小布布怎么樣,他還好嗎?</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