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新加入的新人還是來自“東興”和“洪興”的老鳥,“三觀組”的烏圖爾們同時愕然的望向唐云,開始期待或者恐懼著即將發生的事情。</br> “飛哥!”</br> “大哥!”</br> “你......你要......”</br> 唐云表情如常,隨意揮了揮手打斷這些圍上來的烏圖爾。他非常客氣的掏出口袋里的圣獸牌香煙,遞向對面的三位扎卡羅家族的嘍啰。“這是柯米婭的朋友送我的,算是稀罕物,兄弟嘗嘗!”</br> 帶頭的家伙接過煙,果然把目光從呆若木雞的葉小萱身上移開,順著唐云手指的方向望向了不遠處的老工廠。隨后他在老工廠前看到了寫著“三觀組”三個大字的牌子,以及好幾個“擅入者死”的破牌子和一把夸張的大鏈鎖。</br> “我們三觀組的確有點好東西,都在那個老工廠里。”唐云用手背拍了拍還在那發愣的藍毛,示意他去把工廠的鎖打開,這才繼續道。“既然都是扎卡羅家族的大哥,那我就帶幾個兄弟去看看,有看的上眼的就帶走,算是孝敬孝敬諸位大哥,結個善緣!”</br> “善緣?操!要真是好東西的話老子就都他媽帶走!”三人互望一眼真就扭頭向不遠處的老工廠走去,雖然他們并不把狗屁烏圖爾放在眼里,但其中的一人還是掏出了后腰上別著的手槍。</br> “趕緊開門!”某人重重踢了一腳關的嚴嚴實實的鐵門,同樣的,他也看到了被各種木板封死的窗戶。</br> 唐云看了眼默默抄起鐵鍬,似乎準備隨時拼命的武彪搖了搖頭。他大步走過去,趕緊從藍毛的口袋里翻出工廠鑰匙,隨后把門打開了一個一人寬的縫,做了個請的手勢。</br> “來,哥幾個進去看看!”</br> ......</br> “飛哥!”</br> “這是咱三觀組的秘密,你咋?”</br> ......</br> 眼看著三人走進工廠,唐云身后的烏圖爾真的炸了鍋,就在這時候,唐云悄悄后撤,一把關上了工廠的大門,喀拉一聲,手里的大鎖重新鎖緊,大聲的吼道。</br> “旺財!”</br> “替哥辦點事!別留活口!”</br> ......</br> ......</br> 開始是十來秒落針可聞的寂靜,隨后是兩三聲犬吠,老工廠那高高的天花板努力配合著這兩三聲犬吠,巨大的回聲嗡嗡作響。再然后是幾聲槍響和撕心裂肺的慘嚎、咒罵。</br> 再然后......</br> 沒有什么然后了,完成任務的旺財開始哼唧著用爪子撓門,在唐云把門稍微打開個小縫后,這貨一下子鉆了出來,打算裝出一副萌態來跟主人撒嬌討吃食。</br> 今天咱干的可是力氣活!對方那是有槍的!旺財用它那并不靈光的大腦袋尋思著,咋也得給幾根骨頭嘗嘗,別想用半袋狗糧就打發我......</br> 只不過就算它已經努力裝出一副萌萌的樣子,老老實實的坐在唐云腳下,用腦袋去拱唐云的褲腳,但嘴角上掛著的碎肉塊和毛皮上染著的血跡卻著實不怎么搭調。</br> ......</br> 使勁揉了揉旺財的大腦袋,唐云扭過頭,沉吟半晌后再次對身后這些滿臉恐懼的烏圖爾們開了口。</br> “我的父親死在柯米婭星域的戰爭中,按照你們的說法,我的確是一個烏圖爾!可隨著我越來越了解你們,越來越了解豐林州,我就愈發覺得自己跟你們不一樣。”</br> “的確,你們的成長環境很惡劣,大家活的很辛苦。但......你們太差勁兒了!”</br> “有人聽說過那句話嗎?‘我們生活在泥沼之中,但是有人依然仰望星空。’”</br> “我不愛撒謊,我活的真的比你們苦多了,我經歷過的很多事不是你們能想象的!”</br> “而且我天生就膽小,以前那些朋友還都喜歡罵我慫,說我軟蛋。但就算這樣,我也從來沒真正的屈服過!也從來沒看輕、看賤過自己!我從來沒放棄過我的人生,即使身處絕望之中,我依舊愿意抬頭看看天!”</br> 緩緩放下之前擼起來的襯衫袖子,唐云略微低下頭,“愿意跟著我折騰的,以后就得按照我的風格做事!我不愿意再看到誰真把自己當作社會最底層的渣子,還以此自居。我也不愿意看到哪個烏圖爾姑娘愿意看輕自己,跑去給扎卡羅的人‘賠笑’占便宜,我不想看到誰好吃懶做,頂著烏圖爾這個破帽子,破罐破摔的醉生夢死混日子!更不想看到誰去裝模作樣的收保護費、偷車、搶劫!”</br> 他抬頭指向老工廠南邊已經建造了七七八八的新廠房,“我打算在那蓋個修車廠,咱們‘三觀組’的人以后都憑本事吃飯,靠力氣賺錢!”</br> “想讓別人把你們當人看,自己先要把自己當人看!”</br> “而且,這廠房也是小哥我投錢改的,你們咋也得把成本給哥賺回來吧?”</br> “就這樣!”</br> “愿意跟哥玩的留下,不愿意的離開!”</br> ......</br> 又是短暫的沉默,廠區附近響起了一幫烏圖爾少男少女如山般的喊聲!</br> “飛哥!我們跟你混!”</br> “以后全聽大哥的!”</br> “烏圖爾不是人渣!烏圖爾也要抬頭......”</br> ......</br> 唐云沖藍毛和武彪使了個眼色,“剛才這屋子里發生了什么事兒?你們都看見啥了?”</br> 二人對望一眼,武彪憨憨的撓了撓頭,也沒憋出個什么屁,倒是藍毛機靈。</br> “啥也沒看見!是不是有小偷溜進倉庫被咱養的狗咬了?沒看清啊!”說著話藍毛還回頭沖身后那些烏圖爾擠眉弄眼的,“你們都看到啥了?”</br> “啥也沒看見!”</br> “有人偷東西被狗咬了!不是啥大事!”</br> “對,啥也不知道!”</br> 就在這時候,葉小萱默默的問道,“飛哥,要是扎卡羅的人再來鬧事呢?要是不安排幾個姑娘去陪陪......咱這買賣干得下去么?”</br> 說著話,之前這些意氣風發的烏圖爾們似乎又蔫了起來,看來這些在社會底層轉了太久,被壓抑的太狠的家伙們終究還是習慣了被壓迫的日子,想喚起他們的斗志并不容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