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兄弟中要數那個使用火焰能力的瘦子最為兇悍,他從一開始就狀若瘋癲。看到這副情形直沖向一頭X-12,不知他怎么做到的,居然真就抱住了怪物的大腿。</br> 瘦子一時間化成了火人,不顧X-12低頭啃噬,自殺式的徹底釋放能量。也許是燒毀了生化獸肋下一部分反重力模組,讓它的動作緩慢了下來。在一眾兄弟各種能量齊齊砸來之下,勉強滅掉了一頭生化獸,可瘦子已經燒成了灰。地上只留下融成一團的金屬構件連接著烤黑了的光能引擎。</br> 唐云在壁櫥內通過門縫看得清清楚楚,就像對抗性實驗一樣,兄弟們需要自己!需要自己擋在前面!</br> 他內心的想法是那么的簡單、執拗,即使失去了記憶,他依舊隱隱覺得曾經并沒有多少人像這些兄弟一樣真心照顧自己,拿自己當作家人!而偏偏“家人”對于他來說又是個禁忌的字眼,雖然這份禁忌有些特殊。所以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就一定要保護這些兄弟!</br> 看著幾個兄弟慢慢倒下,唐云的心在滴血。</br> 就在推開壁櫥的門即將進入戰團時,卻迎來魏松平飽含憤怒的目光!魏松平從未用這樣兇悍的眼神看過任何一個兄弟,以至于唐云開門的動作僵在了一半。</br> 那目光這才慢慢的變柔軟,里面包含了太多信息,憤怒!阻止!不舍!期望!擔憂!鼓勵......如果唐云此時出來,那一眾兄弟的努力就算白費了。</br> 不顧在食堂空間內亂竄的生化獸,魏松平卻收了護身的六邊形能量體,站在那一動不動的盯著唐云,意思無比明確,“如果你不給我滾回去,我就死在這!”唐云顫抖的身體滯在那,隨后緩緩的退回了壁櫥,終于再也忍不住,兩行眼淚瞬間決堤。</br> 魏松平露出一點笑容,只是笑容里含著一股子無法掩飾的凄涼。</br> 他周身的能量噴薄而出,最后居然施展出六面六邊形能量體。但同樣,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魏松平渾身的毛孔都在隱隱滲血,尤其雙臂上根根如蚯蚓般突起的靜脈,無一處不在展示著他的身體正超負荷承載能量,隨時可能會崩潰。</br> “剩下的這條瘋狗交給我!你們沖出去打!”魏松平吼著,合身撲向剩下的那頭肆虐的生化獸。</br> ......</br> ......</br> 沒有太久,一眾兄弟都沖了出去,食堂已經安靜了下來。當擁有一定近戰能力的魏松平真的成功將X-12引出去以后,食堂只剩下唐云孤零零的一個人。</br> 計劃很成功,兄弟們把敵人全部引出了食堂,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沖向男孩們口中的“燈塔”,那里經常有兩艘形如鬼魅的太空船,男孩們都是從那里來的。</br> 既然沖出去了,那戰斗可以說就快要結束了。食堂內空間狹小,兄弟們面對的只是那些傭兵,最多也就是制式槍支或動力外骨骼。可一旦真的沖出去,面對兔子洞一樣的天啟集中營,各式重型武器和不一定從哪里冒出來的真正光能機甲,他們生存下去的希望非常渺茫。</br> 戰斗的聲音漸遠,唐云再次檢查了光能引擎,確認結晶安裝無誤,引擎閥正常閉合。他才慢慢爬出壁櫥。</br> 食堂內一片狼藉,被打翻的食品散布在地面上,混合著死人的鮮血和碎肉,踩上去粘糊糊說不出的惡心。一些桌椅還在燃著火,地上橫七豎八趴著唐云那些已經死掉的兄弟。無比的凄慘冷清,跟剛剛的火熱戰斗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m.</br> 唐云緊緊抿著他薄薄的嘴唇,緩緩走向食堂內側墻壁。看著那些死去兄弟的尸體,一股莫名的憤怒充斥了他的胸腔。</br> “為什么?這究竟是為什么?”唐云憤怒了,這個懦弱愛哭的小子真的憤怒了!他不能理解這世上為什么會出現如此殘酷的現實。</br> 他迫切的想恢復記憶,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到底發生了什么?</br> 當然這只是一個14歲男孩的想法,即使他恢復了記憶,這些原因怎么會出現在他的腦袋里呢?</br> 唐云邁過幾個兄弟的尸體,彎腰含淚取下兩枚結晶,分別是【光破】和【藍旗蛇】。</br> 制定計劃時魏松平曾反復囑咐,如果有機會,要唐云盡可能多拿幾顆光構結晶。雖然沒經過訓練很難適應其他結晶,但如果能跑出去,這東西很可能會起到大作用。</br> 走過瘦子尸體時,略微猶豫了下,唐云終于還是用發抖的手,從已經燒至炭灰的瘦子尸體上撿起了那枚燒至焦糊的引擎。</br> 雖然瘦子已經被燒成一塊炭灰,但光能引擎極其堅固,即使表面灰黑一片,總體結構卻并沒有收到太大損傷。雖然明知這東西日后可能也會派上大用處,但唐云卻無論如何下不去手在那些更完整的兄弟尸體上取引擎。</br> 衣服上沒有口袋,唐云隨手扯下一條袖管,卷起三枚結晶后小心的綁在了腰帶上。</br> 做完這些事,抹去臉上的淚水,一抹子決然和堅毅出現在唐云稚嫩的臉龐上,就算唐云的性格一度軟弱、優柔寡斷,但他現在承載著22個兄弟用命換來的機會,他有資格膽怯和懦弱嗎?</br> 唐云用拳頭輕輕敲打著食堂某一側的墻壁,直到敲擊的聲音從砰砰變成了咚咚。這才習慣性的擺出了一個架勢,只見他雙腿微曲,左手成掌探在身前,右手握拳含于腰際。</br> 渾身充滿了蓄勢待發的氣勢,隨著右手臂能量涌動,皮膚表面浮起一層液態金屬,直到凝結成堅硬的固態,這才一拳砸向墻壁。</br> 轟隆隆!</br> 食堂墻面應聲破開一個窟窿,墻的那邊果然是樓梯!唐云一躍而過,只顧沿樓梯向上瘋跑。</br> 從金屬狀態還原的右臂上裂開無數又小又淺,牛毛一般的小傷口,鮮血兀自往外一點點的滲出來。即使唐云只是緩慢的催動了很少的能量,令手臂表面結成金屬,依舊被能量反噬,傷了皮膚。</br> 食堂后墻直接連著樓梯,魏松平猜測的沒錯。但往后就只能靠唐云隨機應變了,原則只有一個,往上跑!那個像燈塔一樣的建筑就在最高處,做宇宙環境適應性實驗的時候,男孩們曾透過最頂層實驗室的天窗看到過。</br> 唐云一邊跑,眼前浮現了月初時候大家一起策劃出逃計劃的樣子,其實當時的氣氛并沒有多么沉重,但很多事卻是不得不為。</br> ......</br> ......</br> 兩周前的某日。</br> 魏松平用半個腳掌踩著拖鞋,用腳跟撐起身體蹲在床沿上,掏出不知道從哪偷來的半包煙,抽出一根點著了狠狠的嘬上一口。</br> “40個人已經死了17個,哥兒幾個也夠嗆了,我無意中聽那個禿頭教授說,可能是要放棄實驗了,到時候這幫丫挺的很難留咱們活口兒。”</br> “平哥,咱們跟他們拼了吧!......想個辦法,拼了!......不用等他們滅口,兄弟我已經熬不住了!......我這是火焰能力的結晶,每天都是大面積燒傷,疼啊,我是頂不住了!......我要拼了......我不活了......”說話的人又高又瘦,一邊念念叨叨,一邊用兩只空洞的大眼睛焦躁的四處尋摸著。</br> 馬上有人勸道,“瘦子,別這么說,就這么幾個兄弟了,死也一起做個伴兒,別說那慫話。”</br> “慫?”這人聽了,一把奪下魏松平手里的煙頭,直接戳在干瘦的胳膊上,皮膚哧啦的輕響了一聲,他卻眼都不眨一下。</br> “每天都比成千上萬個煙頭一起戳還疼,慫?誰她媽能不慫?”他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魏松平一把奪下煙頭,猛嘬了幾口,這才弄點口水往他燙傷的胳膊上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