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唐云終于不得不停了手，扭頭問宋嘉榮道。</br> “宋老師，是你自愿來掃一下眼睛給裝配線程序的改動進行授權，還是我親自去挖？”</br> ......</br> “百里飛，你真是愚蠢！百約鐵蹄已經踏平了東湖州！你以為百約只有首次發動進攻的一個師，一千五百臺機甲嗎？”</br> “除非聯邦部隊可以迅速控制住新發現的D8星門，否則百約部隊就會源源不斷的駛入聚谷星！”</br> “到那時候......”</br> ......</br> “你他媽的說什么？”唐云沒開口，杜鋒已經抓著宋嘉榮的肩膀將他給架了起來。“什么一千五百臺機甲？誰踏平什么東湖州？東湖州怎么了？”</br> 直到這時候唐云才再次皺起了眉頭，他是來替杜氏救人的。東湖州被破，杜氏必然殃及池魚。杜鋒是個富家紈绔，從小沒受過委屈，早就養成了容易沖動的直腸子脾氣。讓他這時候知道東湖杜氏處于危險之中并不是個好事。</br> “百約早就踏平了東湖州！下一個就是豐林州！然后是阿瑞斯州！”</br> “想知道東湖州怎么樣，你就用主控電腦連接恒興財閥的加密數據庫，里面有的是資料！”</br> 唐云望向宋嘉榮的眼神越來越冷，就像杜鋒猜測的一樣，唐云壓根沒想過留他性命。拋開自己的掛科，跟宋教授的過節，甚至是趙強學長跟他的過節，乃至自己對整個學術圈兒的厭惡都不提。單純的，百約叛徒的身份，在聯邦人們背后搞出五百多臺機甲這個事實，唐云就不可能讓他活下去，甚至于很難給他個好死。</br> 之所以用個借口留他性命，其實唐云另有目的。但唐云沒想到，這老狗在這種時候又搞出這么一杠子事兒，似乎覺得自己留他條命，打算拷問點事情的計劃有些不值。</br> 把宋嘉榮從有些失控的杜鋒手里搶下來，拉著他滿頭的白發將他的臉按在虹膜掃描儀上，直到主控臺的電腦光幕提示授權成功，唐云才重新一腳把他踢開。這一腳直接踢在宋嘉榮的臉上，幾聲悶咳后，宋嘉榮直接吐出了兩顆斷裂的老牙。</br> 宋嘉榮已經年近六十，滿頭的白發。為了保持教授應有的學究“形象”，他從來沒有染過頭，更是戴著個復古的圓眼鏡，愈發顯得蒼老。唐云光著膀子，手臂上有夜叉臉的紋身，渾身更是經由訓練得來的緊致的肌肉。這樣正值壯年的年輕人肆意折磨一個老人的情形并不好看，或者說，很難看。</br> 就算宋嘉榮做了無數壞事，可盯著他的杜鋒也只是踩碎了他的手機。聽說東湖州遭到戰爭后，由于激動，一把將他給拉了起來。但那也是架著他的胳膊，沒說揪著頭發像條狗一樣的把他拖起來。</br> 在任何地方，任何文化下，折磨一個老頭都不是值得夸耀，符合大眾道德觀的事情。</br> 不過唐云就是唐云，一個意識形態和眼光都“理性”到十分扭曲的怪人。</br> 大多數人的看法、道德觀之類的東西正在逐漸離他遠去。在他眼里，世界早就被畫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兒”，這老頭也是某個“圈兒”里的大佬。任何行業干到頭都是黑社會！在屬于宋教授的學術圈兒里，他是很強大的存在，是獨霸一方的豪強。在宋嘉榮的世界里，他可以欺壓百里飛，可以欺壓趙強這些研究生，可以隨意辱罵那些專科生、本科生，可以上蹬下踹，擠兌學術圈兒里的同行們。在這些爭強斗狠的時候，他的衰老并未給他帶來任何困擾，甚至還給他帶來更多的資歷，令他更為“強悍”。</br> 那挨揍的時候，他的老態同樣不該成為某種可以保護自己的龜殼。</br> 看到唐云下重手折磨一個老頭，杜鋒下意識的撇了撇嘴。他也沒工夫搭理這些事，只是拖下一具趴在控制臺上的技術人員的尸體，拍著控制臺上的鍵盤，焦急的吼道。</br> “加密數據庫怎么進？”</br> 唐云聳了聳肩膀，表示幫不上忙。這倒不是他不知道怎么進，而是不想告訴杜鋒，于是杜鋒又扭頭望向宋嘉榮。</br> 于是宋嘉榮捂著嘴斷斷續續的道，“1、192.16XXXXXXXX......先......用這個地址登陸服務器，密碼是......”</br> ......</br> 唐云的裝配線“破壞”工作也進行到了尾聲，他開始慢下了手。</br> 杜鋒的電腦技術明顯不佳，就算有地址和密碼，還是無法直接進入恒興財閥的秘密服務器。但唐云知道，對于這種無腦操作，就算是個技術小白也不需要花太多時間，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也很緊迫了。</br> 對唐云來說，什么秘密服務器其實也沒什么可看的。無非就是東湖州的慘劇，整整一個州，就像剛剛經歷過大型地震一樣，被炸的接近一片廢墟了。蹬不蹬服務器也沒什么意義，星域網搜搜就都看到了。以杜鋒這種大少爺脾氣，屆時真不知道拿這貨怎么辦，是哄是騙？還是直接敲暈了帶走？</br> 自己要做的事情還多得很......杜鋒身手不差，敲暈他不容易。可真把杜大少爺扔在這的話，自己在杜潤那里也說不過去吧？</br> 慢下手的唐云轉過頭，仔細看著宋嘉榮的臉。</br> “我問你幾個問題，說清楚了我就讓你走，說不清楚，我......我改主意了，說不清楚就直接殺了你，不打算給你接受審判的機會了。”</br> “百里飛，你不要執迷不悟了！不就是給了你一個掛科么，你干嘛要這么......”</br> 從控制臺站起身的唐云大步上前，一只手捂住宋嘉榮的嘴不讓他叫出來，另一手猛然一拳！咔嚓，砸斷了他的一條腿。</br> “告訴我，鐵馬的模組化技術是哪來的？”說完話，唐云松開了捂在宋嘉榮嘴上的手。</br> “啊......什......什么哪來的？我一個顧問，怎么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