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歡呼過后,一直站在武藤麻美子身后的北域松巖大學校長向志學微笑著走了過來。同樣雙手遞上了一件物事兒。只不過這東西的價值遠遠不如武藤麻美子送上的水晶銀翼勛章。那是兩份證書。一份是北域松巖大學的畢業證,另一份是唐云的學位證。</br> 向志學重重的握了握唐云的手。</br> “之前在北域松巖大學發生的那些事,我既有感激,又有遺憾。你完成了北域松巖大學的學業,成績優秀,你當上了聯邦的英雄,還為學校做出了特殊貢獻。你的名字已經被刻上了松巖大學的老校門,就在你劈醒了全校師生那一刀的刀痕旁邊。可就算如此,校方還是有個別老師反對將你推崇為北域松巖大學未來學弟、學妹們的楷模。畢竟沒有老師喜歡‘不聽話’的學生。”向志學自嘲的笑了笑,“但無論他們怎樣想,你卻已經在事實上成為了這些學子們的榜樣。而且不管個別老師怎么想,作為北域松巖大學的校長,我欣賞你這位有史以來最受爭議的學生!”</br> “無論社會還是校園,沒有一劑猛藥,又怎能能驅散彌漫在各個角落里烏七八糟的‘陰霾’?好吧,我不是第一夫人,也不是軍區首長,我沒有其他的東西可以送給你。但我至少要把這份遲來的畢業證交還到你手上。”</br> 想到北域松巖大學那標志性的校門,以及自己的神來一腳,神來一刀。唐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也露出了一副標志性的抹不開臉的模樣。他接過這位既是前任校長,又是現任校長手中的畢業證和學位證,低頭鞠躬。</br> “其實當時太沖動了......”又撓了撓頭,唐云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只能以一個學生最本分的口吻,微笑著回答。“謝謝向老師!”</br> 雖然唐云做的足夠得體,雖然唐云今天幾乎得到了他曾經所有夢寐以求過的事物。但他卻忽然覺得這兩張自己曾經付出許多努力去追求的“紙片”輕飄飄的,至少,就像他胸前那枚水晶銀翼勛章一樣的“輕”,輕如鴻毛。如果說今天什么事兒讓他最高興,無疑是4營那幫流浪的兵痞大叔終于得到了他們應有榮譽或者說補償。而自己這些東西......那真的無關緊要。</br> 唐云在眾人和歡呼和掌聲中向自己的席位走去。</br> 盛大的和平慶典,所有人的善意,無比滿足的“榮譽感”......嗯,還有個FASHION到極致的銅像。</br> 唐云看了看爬上三竿的太陽,忽然覺得這世界是那么真實,又是那么虛幻。他開始期待,對眼下的唐云來說,播撒著榮耀的太陽遠不如即將到來的月下#春#宵。自己曾經追求過的種種......說到頭也只不過是兩張紙和一塊透明的石頭罷了。</br> 余光不小心又掃到了自己父親唐承澤的銅像,唐云忽然想起了百約進攻東湖州之前的那個關于自己父親的夢。他對著銅像在心頭喃喃的自語著。</br> “讓生命綻放在刀劍碰撞時的火花之中,這就是你生命的意義......”</br> “父親......你才是個活出了自己精彩的英雄。”</br> “我真的很羨慕你,但我做不到。就算做到了也還是無法從中找到快樂,我所做的一切就像死在我劍下的徐征一樣,為的只是些信念、執念。我要像維修世界的機械師一樣,讓這星際像光構引擎中的節點一樣按照合理的規則運行。而和平,安逸的生活就是這世界合理運行的最基礎的規則。我的快樂來自于這里,而不是那些綻放生命的瞬間。”</br> “我終究還是應該混‘機修組’,算不上扛槍的戰士......”</br> ......</br> ......</br> 唐云這位反權威、反庸眾的怪胎始終同眼下的氣氛格格不入。一直都像個局外人一樣走著過場。</br> 聯邦趕在柯米婭星域和平慶典的數天前才了結的4營的冤案,將軍方審批通過的銀翼勛章以最快速度運到KW42,又趕在慶典的一天前落實了唐云的和平大使頭銜。這才導致了眼下的插曲。</br> 在這些錦上添花的插曲結束以后,慶典按照既有的安排繼續進行。當仇星宇宣布唐云和秦水雁的婚事時民眾們終于再一次沸騰,唐云才終于進入角色了。</br> 秦水雁那小麥色的皮膚在雪白的婚紗下顯得比往日還要黑,腳上高高的白色高跟鞋迫使她走起路來小心翼翼的很不自然。婚紗的長裙很長,就算有兩位伴娘替她提著裙角,她依舊覺得不自在。尤其她搞不懂那些化妝師為什么要替她沾什么假睫毛,眨眼時的不適總會給她一種危機感。然后她又會提醒自己放下心。現在的自己是一位新娘而不是狙擊手,用不著那么敏銳的觀察力。就算有點危險,身邊的唐小子打起架來還是蠻靠譜的,自己完全不用擔心。</br> 可這蹩腳的一幕卻又顯得格外協調。秦水雁是個血里火里出生入死無數次的軍人。如果她真長的白白胖胖、細#皮#嫩#肉,然后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家碧玉一樣萬種風情的走上眼下這慶典的舞臺才更顯得跳脫。</br> 當然,如果4營里唯一能在婚禮上替水雁搭把手的田竹嫻還在的話,她一定能將水雁安排的更舒適得體一些。</br> 秦昊蒼攙著女兒走向證婚人的幾步也有些不自然,說白了還是不舍得。</br> 二十年了,自己又當爹又當媽,女兒嫁人的確高興,但父親這份兒不舍的心卻怎么也放不下。尤其這唐崽子還當上了什么狗屁圣子,秦水雁早晚被他拐到伊瑞星跑兩趟......舍不得,舍不得啊。倒是當他看到陪唐云一起走向證婚人的老嫂子時才會放下點心。然后又不知不覺想起自己的婚禮,唐承澤的婚禮,往日種種......鐵血軍人心頭也還是有那么幾塊傷不得的軟#肉。</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