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搬回原住處,未免有失寵的嫌疑,好在不論田真住在哪里,眾魔對她的態(tài)度都沒有變化,主要是大家的追求有限,無所求,自然無須奉承,如今反而同情起她來。九死滄與魔業(yè)護法幾個夜夜拉她去喝酒消愁,期間田真推廣了無數(shù)娛樂項目諸如打牌等,生活重新腐化墮落。意外的是,玉楊嬌聽說她搬出來的消息,心理一平衡,病全沒了,又開始出來玩樂,田真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做成了件好事。
對于路冰河,田真相信他仍不會放心,但也相信,只要自己規(guī)規(guī)矩矩不隨便動作,他應(yīng)該會遵守承諾留下自己,事實上這幾天過得真的很平靜。
眾魔在九死滄家打牌至深夜,想到第二日還要上班,都依依不舍地散去。
別了眾魔,田真匆匆往住處走。
夜里寒意重重,藍色珠光朦朧幽美,映得頭頂露飛如雨,絲絲晶瑩。高高的石山上,天風狂掃,一道黑影立于山頂,袍袖翻飛,金邊閃爍,遠遠就能感受到那片無形的壓力。
田真難以置信,仰臉望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陛下?”
“嗯?!?br/>
幾天來的郁悶一掃而空,田真精神大震,大boss居然親自跑出來查崗了!這事要讓九死滄他們知道,不全被嚇出病才怪!
“自何處來?”聲音卻是響在耳畔,眨眼工夫,人已被他凌空攝到石山頂。
田真如實答道:“與九死滄和魔業(yè)護法他們……商議事情?!?br/>
魔神對答案表示滿意。
田真心中一動,問道:“陛下從哪里來?”
“吾兒小殘?zhí)??!?br/>
“這么晚,陛下去看小天王了?”
魔神抬下巴,默認。
哎喲喂,什么時候父愛爆發(fā)了?田真假意不解地問:“陛下是要回寢殿吧,寢殿在那邊,陛下怎么到這兒來了?”
“吾來看你?!?br/>
田真?zhèn)冗^臉,以袖掩面,偷笑。這么快就承認了,真是不說假話的魔神大人,咱不在的幾天,是不是寂寞了,開始有點想念咱了?
“鳥女?!?br/>
田真馬上轉(zhuǎn)回臉,恭敬地彎腰:“陛下?!?br/>
“魔界如何?”
“魔宮的夜色真好!”尋常風景此刻變得異常美麗,田真很樂意陪他欣賞,揚手指著前方,“陛下看,在下雨,有大大小小的石山。”
魔神緩緩移開視線。
沒興趣?田真忙指向另一邊:“那邊,有很多顏色的燈?!?br/>
魔神無表示。
田真再換方向:“那邊,還有……很多石山?!?br/>
“毫無新意。”魔神不客氣地評價。
為啥魔宮四周不多長幾樣東西呢?田真挫敗,無意中瞟見那長發(fā)拂上俊臉,從側(cè)面看,長睫帶著小小的雨珠,在珠光的映襯下顫動,藍瑩瑩的,極為美麗。
所有風景,都不如你有新意啊!
于是田真鄭重地點頭:“中肯,陛下。”
魔神抬眸:“吾,回了。”
田真滿懷期待地問:“陛下……這樣就回去?”
魔神轉(zhuǎn)身消失。
此神向來要走就走,特地打招呼是什么意思?因為他極好面子,絕對不會主動說“跟我回去”之類的話的!
田真終于反應(yīng)過來,連忙要追上去,哪知剛剛飛起,就有東西落到了手上。
一片金羽。
欣喜剎那間轉(zhuǎn)為震驚,田真迅速將金羽藏于袖中,降落在石山角落。
四周寂靜無聲,連巡邏的魔兵也無,根本不清楚是從哪里飛來的。
金羽上果然有時間和地點,田真不假思索,使了個最低等的神咒將其銷毀,然后默默走回房間,躺到床上,心中五味雜陳。
首先是金羽的來歷,那是神羽族鳳王獨有的信物,帶羽族王氣,不會有假,可是魔界社會安定,不代表防守疏忽,這些均由天王兄弟打理,田真也略有了解,尤其是路大天王,做事滴水不漏,魔兵的巡邏安排上就能看出一二。
金羽能悄無聲息地送進來,避過所有人的耳目,只有兩個原因。
第一是魔宮有神界的奸細。
至于第二,就危險多了,此信能送到手上,是路大天王默許的,想要試探自己,或者……
黑暗中,田真睜著眼睛發(fā)愣。
此時私下動作,很可能會中計,路大天王就有機會“喀嚓”奸細了,縱然不是陰謀,赴不赴約也是個問題。
久別重聚,神帝賜婚,卻遲遲沒傳出有關(guān)具體婚期的消息,出乎所有人意料,但這與自己應(yīng)該沒多大關(guān)系,就算有,估計也是因為內(nèi)疚,心血之恩,北涯那一戰(zhàn)都報過了,再見面有何必要?
一夜失眠,第二日田真竟起晚了,誤了議事時間,好在魔神并未追究,眾魔照常無事啟奏,唯有路冰河提出兩條提高魔兵福利待遇鼓勵服役的可行建議,得以批準,然后就散會了。
謝絕打牌的邀請,田真沒有和九死滄他們一起離開,她下定決心,獨自去了魔神的寢殿。
寢殿里,路冰河正在榻前說話,見她進來便停住,路小殘卻默默站在旁邊,低著頭,不似平日的機靈古怪。
兩位天王都在,田真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道:“我有件事要求陛下,剛才議事時不方便說?!?br/>
魔神道:“講?!?br/>
田真道:“昨晚接到朝華君的信羽,約我見面,我特地來求陛下恩準?!?br/>
路冰河淡淡道:“神羽族的信羽如何傳入魔宮?”
見他這樣的反應(yīng),田真更加確定了,坦然道:“也許魔宮有神族的奸細,天王詳查就知道了?!?br/>
“你大可以去見,不必稟報。”
“我現(xiàn)在效忠陛下,要見神界之王,自然應(yīng)該稟報?!?br/>
“效忠父皇,又如何去見舊主?”
魔神示意二人停下,道:“奸細已除,吾兒執(zhí)意試探,她卻并無隱瞞,忠誠新主,不忘舊主,其行可嘉?!?br/>
說完,他朝田真抬手:“允你。”
果然奸細被“喀嚓”了,路大天王故意拿金羽試探咱呢,魔神大人看似動不動就制造炮灰,其實內(nèi)心是尚德的,真賭對了!田真暗自慶幸,瞟了路冰河兩眼,道:“我不會去太久,一天就回來,但有人想將我除之后快,路上若出什么意外丟了性命,還望陛下和天王保重。”
路冰河神色不變,似與自己無關(guān)。
魔神道:“無妨,吾讓小殘與你同行?!?br/>
田真大喜稱謝。
路小殘的坐騎是只小白老虎,跑起來極快,有他引路,倒省了看地圖,二人很快趕到約定的地點,乃是十方虛野的千草原。
天高云淡,偶有雁過,面前的平野一望無際,茂密的長草直沒至腰。
見慣魔界燈火,藍天白云也很令人向往,田真多日不出魔界,陡然見到這樣的景色,心中剎那間變得豁然,真正輕松了。
倒是路小殘一反常態(tài),默默地坐在小白虎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田真早已在留意他,問道:“小鬼,怎么了?”
路小殘?zhí)饋?,怒視她:“喂,叫我什么呢!?br/>
“是是,屬下失言,小天王別見怪?!碧镎娈吘共桓艺娴米锼θ绦Φ?,“是不是又做錯事,被你父皇罵了?”
“沒有?!币娝?,路小殘也沒心情再計較,重新坐下,怏怏地摸小白虎的腦袋。
田真道:“為了謝謝你護送我,這樣吧,出了什么事,你說來我聽聽?”
路小殘煩躁:“跟你說也沒用!”
田真耐心道:“雖然我不一定能幫得到你,但你告訴我,我可以替你想法子,你若不說,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br/>
“父皇都不要你了,你能有什么辦法,”路小殘瞅瞅她,覺得有點希望,“你去求父皇,叫他不要讓我消失,怎么樣?”
“讓你消失?”田真嚇一跳。
魔神大人是有些暴力沒錯,可他對自己的部下很公正,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傷部下性命,哪怕是個小兵,這樣的好領(lǐng)導,不至于殘忍到炮灰親兒子吧!
路小殘解釋:“我體質(zhì)不好,父皇不滿意,想要更好的兒子。”
田真表示理解,繼而失笑:“他就算想要別的兒子,也不會讓你消失啊,快別胡思亂想了。”
路小殘固執(zhí)道:“父皇昨晚親口說的,他從不說假話?!?br/>
昨晚找兒子是說這個?他還想要別的兒子?田真愣了下,對此事仍是不信,安慰道:“別怕,你父皇絕對不是這種人……”
“鳥王來啦?!甭沸埓驍嗨?。
空闊的原野上,一只威風凜凜的火鳳飛來,鳳背上一人,白衣高冠,手執(zhí)長簫。
田真收回視線道:“那是你朝華伯伯?!?br/>
“叫他伯伯是客氣,大鵬鳥殺我他都不管,”路小殘低哼了聲,打著小白虎就跑,“我去那邊等你!”
這邊路小殘剛離開,火鳳就降到了面前。
“凰兒?!陛p柔的呼喚。
“王?!碧镎孀鞫Y。
朝華君自鳳背走下,白衣映著枯黃長草,分外飄逸醒目,他揮手命火鳳去不遠處等候,然后才緩步走過來扶起她,微笑:“凰兒,還好嗎?”
田真點頭:“很好,多謝王記掛?!?br/>
“縱是賭氣,也不該亂跑,叫我擔憂至今?!?br/>
“對不起,是我太莽撞了。”
“想不到你是在魔界,受苦了?!背A君將她擁入懷里,“總是個孩子,可知我費了多少精力尋找,若非前日遇見……下次萬萬不可這樣?!?br/>
熟悉的溫柔,依稀勾起當初心動的感覺,幾乎要再次淪陷。
田真沉默片刻,道:“不知王約我出來,有什么事?”
朝華君低頭看她,輕聲道:“凰兒,這世上總有許多意外之事,連我也沒料到會這樣,今日能找到你,見你安然無恙,我很高興,你就不要再賭氣了,好嗎?”
“王放心,我早就想明白了,”田真解釋道,“只是我這次出來,是得到陛下允許的,如果遲遲不歸,恐怕陛下會怪罪?!?br/>
朝華君不動聲色,微笑頷首:“好好,我知道了,陛下正是在天庭等著見你,我們先回去再說。”
見他故意曲解,田真糾正道:“王弄錯了,我說的是魔神陛下?!?br/>
朝華君皺眉:“身為神羽族子民,你可知這話有多嚴重?”
田真點頭:“我很清楚?!?br/>
朝華君看著她片刻,緩緩道:“你真想叛離神界?”
“如果神界有一個讓我不叛離的理由,就是王對我的恩情,那滴心血,”田真自他懷里離開,“所以北涯那一戰(zhàn)我才會冒險趕去,可惜差點賠上我自己的命。如果沒有陛下,我早已經(jīng)死了,都說知恩圖報,現(xiàn)在對我有恩的是陛下,我怎么能再背叛魔界?”
朝華君搖頭道:“當時出手實屬無奈,凰兒,你向來聰明,會在意?”
“在意。”田真坦然道,“我一心救人,我救的人卻根本沒把我的生死放在眼里,在那些神仙看來,我只是區(qū)區(qū)一個羽族子民,這些是應(yīng)該做的,死了也沒什么損失。我理解王對神界的忠誠,機會難得,或許當時能趁機傷到他,改變局勢,可是選擇出手,就表示放棄了我的性命,那些神仙沒什么,王一出手,我不能不在意?!?br/>
朝華君道:“凰兒,我當時是……”
“是猜到陛下會救我,”田真打斷他,“魔神生性驕傲,不會丟了部屬不管,可是這已經(jīng)代表了是在賭,王讓我成為了賭注。如果你們那招偷襲得手,他自保不能,我的下場是什么?何況都看出來我是在救你們,一個向著敵人的部屬,他當時會救我的可能性并不大,不是嗎?”
朝華君默然。
田真垂首道:“對不起,我也不想看得這么清楚。”
朝華君輕聲道:“凰兒,我并不想這樣,但當時我必須出手,若是衣衣,我一樣會這么做?!?br/>
“我知道,所以我沒怪王,”田真道,“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還是生氣?!?br/>
“沒有?!?br/>
沒有怨怪,只是看清了彼此的差距,不愿再繼續(xù)流連了。
“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你留在魔界?!?br/>
“我不會叛離魔界。”
朝華君扣住她的手腕,聲音冷了:“連我的話也不聽,羽族叛徒,你當真要我親手處置你嗎?”
好似有盆冷水當頭淋下,田真聽得渾身冰涼,僵在原地。
意識到說重了,朝華君微微閉目又重新睜開,語氣仍舊嚴厲:“你投在魔界不假,又是許多人親眼所見,傳言太多對你不利,今日我專程來帶你回去,便是要護你,凰兒,你還不明白?”
那手握得更緊了點,感受到話中的殷切之意,田真慢慢地回過神,不語。
“我方才不該那么說你,”朝華君放柔語氣,透出更多無奈,“但凰兒你又怎知道,我有多心急,怕再遲就護不了你,聽話,跟我回去。”
溫柔與讓步,帶著真心的誘惑,讓人幾乎要立即改變決定。
田真垂眸道:“王的苦心我明白。”
朝華君松了口氣:“走吧?!?br/>
田真道:“我還有點事沒辦完,這樣,王先回天庭等,我過兩天會趕回去?!?br/>
“有何要事?”
“關(guān)于魔神的秘密?!?br/>
朝華君“哦”了聲,看著她一笑:“不必了,我已知曉?!?br/>
知道?田真萬萬想不到這借口會失效,頓時措手不及,忙道:“我還有東西落在魔界呢。”
朝華君挑眉:“什么東西?”
“很多,一些很少見的丹藥,還有……”
“無妨,我叫人照樣替你備來?!?br/>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拿就好,不費事的?!?br/>
“再重要的東西,也比不上人,”朝華君重新抱她入懷,“難得找到人,再讓你回去冒險,豈不令我擔憂?”
早知此人是極品腹黑,果然瞞不過他,田真干脆直說:“我不可能跟你回神界?!?br/>
“由不得你。”朝華君面色不變,招手叫過火鳳。
田真掙扎大叫:“小天王!路小殘!”
沒有動靜。
火鳳蹲在面前,東張西望,仿佛十分不安的樣子。
朝華君停下動作。
頭頂不知何時滿布黑云,云層破開,伴隨天光降下的人,不是路小殘,卻是六界人人敬畏的虛天魔帝。
想不到他會來,田真既意外又驚喜:“陛下!”
朝華君道:“表弟?!?br/>
魔神緩緩移動視線看向二人,沒有回答。
黑白兩道身影立于風中,金邊袍袖起伏,氣氛漸趨緊張。
終于,朝華君道:“表弟,她原是我鳳族子民,望你看在當年交情的份上,網(wǎng)開一面,放過她這次?!?br/>
魔神開口:“她已投效吾?!?br/>
“表弟不肯放她?”
“吾放她走,她不愿,你不該強迫?!?br/>
朝華君沉默半晌,放開田真,自她頭上取下那支孔雀綠羽釵。
果然,他做事永遠都是這么現(xiàn)實,田真反而如釋重負,道:“這么重要的釵,我早就打算送還給王的?!?br/>
朝華君看著她的眼睛,緩緩道:“被擄,我尚能護你這次,但執(zhí)意留在魔界……凰兒你知道后果,將來如何,我便再也不能保證,你可明白?”
田真沒有躲避:“多謝王提醒,我主意已定?!?br/>
“僅僅因為受他之恩?”
“如果還有,陛下就是我留在魔界的第二個理由?!?br/>
朝華君愣了下,俊臉微沉:“此事不可任性而為,凰兒,你要想清楚!”
先前決定糾纏先天大神,不可否認有跟他賭氣的意思,然而此刻如愿看到他的反應(yīng),田真反而不覺得有什么快意了,語氣更加友好:“王不用為難,將來遇上該怎樣就怎樣吧,我相信,留在魔界會很安全?!?br/>
朝華君忍怒道:“安全?”
“質(zhì)疑吾之能力,”魔神抬起左手,“你,要再挑起兩界戰(zhàn)火嗎?”
好戰(zhàn)分子的本性出來了,田真失笑,你不必證明能力,咱知道當魔界的子民是最安全的,她迅速飛到魔神身旁,作禮:“從來沒有質(zhì)疑過,陛下。”
魔神“嗯”了聲,收手。
朝華君不再言語,轉(zhuǎn)身乘火鳳離去。
腳底長草動搖,如同層層翻涌的波浪,卻無絲毫蕭索之感,反而顯出一種天明地曠的韻味。田真靜靜地立于風中,目送他消失,心頭竟也沒有預料中那么難過。
到現(xiàn)在,一切算是真正過去了吧。
她轉(zhuǎn)向身旁的人,問道:“陛下怎么來了?”
“吾料他不會放你回魔界,”魔神道,“天真的鳥女!”
田真承認自己很傻很天真,估計是最近太平日子過久了,智商降低的緣故,她忍不住糾正道:“陛下,我是鳳凰?!?br/>
魔神看了她兩眼,道:“斤斤計較的鳳凰!”
怎么還是要被做填空題!田真終于發(fā)現(xiàn),此神很擅長現(xiàn)學現(xiàn)用,都不帶拐彎的,下次應(yīng)該直接跟他說“我是田真”才對。
“我想回陛下的寢殿住。”
“允你?!?br/>
回魔界的路上,田真一直忍不住想笑,想此神高高在上的表情,毫不客氣地揮袖說“允你”,真是愛面子的大神啊。
遺留的舊事至此終結(jié),眼前面臨很嚴峻的問題。
從今往后成為了正式的魔界子民,神仙看見就要殺無赦的那種,想活得更久,得多為將來考慮了。魔神大人是唯一的依靠,目前最不利的是,此神雖強大,某些時候神品卻好得過分,不耍陰謀,還很自負,最愛單挑,而且是單挑一群人的那種,頂多頂多只帶兩個兒子出戰(zhàn),別人全躲在后面。
這樣不好,不好。
田真默默地盤算,回到魔宮,遠遠就看見一個小小人影獨自坐在石山頂上,虛天在下雨,雨里的燈光映照著小臉,難得帶了一絲落寞。
看見她,路小殘先是驚訝,緊接著面露喜色。
田真故意落在魔神后頭。
路小殘果然跳過來,主動拉她的翅膀:“父皇叫我先回來,我以為你要跟鳥王走了?!?br/>
“答應(yīng)你的事還沒做到,怎么會走?!币娝坝甑群?,田真升起幾分憐愛,摸摸他腦袋上沾濕的紅發(fā),“看,你父皇舍不得我的,放心,我這就替你求情?!?br/>
小家伙又露出邪惡的目光,不屑道:“父皇都看著呢,你以為你真叛離魔界,還能活命嗎?”
確實很險,田真長嘆。
此神最是看重品德,真做墻頭草,很難保證自己還能站在這兒,幸虧做了正確的選擇,可見強權(quán)對品德也有促進作用,魔界有此神,大家的道德素質(zhì)不提高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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