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銘浩向來不喜歡喝牛奶,但見她喝得開心,也生出了一種想嘗嘗的想法。</br> 夢琪只喝了一半,她把手里的酸奶遞到他唇邊,卻被席銘浩輕輕推開了。</br> “你不……”話未說完,下巴就被他輕捏住,隨即落下一吻。</br> 席銘浩啄了一下她的唇,吃掉她嘴角殘留的一點酸奶,尾音綿長,好聽得足以蠱惑人心,“確實不錯。”</br> 夢琪愣住了一瞬,呼吸亂了頻率,唇邊滿是他的氣息。</br> 席銘浩壓著笑意,故意問:“酸奶怎么是甜的?”</br> 夢琪臉紅心跳的低聲說:“……不知道。”</br> “那可能是我的錯覺,再仔細嘗嘗。”</br> 說完不等她有所反應,席銘浩又吻了上來,抵開唇舌,一點一點的加深。</br> 夢琪拿著酸奶的手僵住了,眼眸迷離,泛了層淡淡的水光,微微仰起的脖子有點酸。</br> 席銘浩摘了眼鏡后,那雙藍眸顯得更加深邃。</br> 他一般只有在醫院的時候會戴眼鏡,不戴眼鏡時少了幾分正經和嚴肅,那雙眸子仿佛承載了很多溫柔和情愫。</br> 比起昨天接吻的生疏,今天顯然適應了許多。</br> 夢琪被他抱到腿上坐著,吻得很深。</br> 也不知道過了幾分鐘,她快要喘不過氣才推開席銘浩,聲音低啞、氣息不穩的開口:“不是……看電影嗎?”</br> 席銘浩親親她的耳垂,低聲說:“嗯,你看你的,我親我的。”</br> 夢琪眼眸瞪大,原來他那句話是這個意思!</br> “……”可是你嚴重干擾到我了!</br> 最后這場電影也沒能看成,時不時的被他親一下,碰一下,思緒全被帶跑偏了,哪里還知道電影里在演什么。</br> ……</br> 晚上外面又下起了雪,他們在酒店吃完晚餐出去逛了一圈,還堆了一個雪人。</br> 夢琪把手凍得通紅,還在給雪人拍照。</br> 等她拍了幾張,席銘浩便把她的手機抽走,“回去吧,不怕感冒?”</br> 夢琪點點頭站起來,席銘浩卻忽然背對著她蹲在面前,“上來,我背你。”</br> 夢琪往后退了半步,小聲說:“我自己可以走。”</br> 他說:“怕你弄濕鞋,上來。”</br> 夢琪“哦”了聲,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趴在他背上。</br> 席銘浩托住她的腿,穩穩的站了起來。</br> 雪下得不大,像柳絮般紛紛揚揚的往下飄。</br> 落在皮膚上冰冰涼涼的。</br> “寶貝,把帽子戴上。”席銘浩出聲提醒。</br> “噢。”夢琪松開他的脖子,幫他把羽絨服上的帽子往上拉。</br> 席銘浩輕笑,“我是說把你自己的帽子戴上。”</br> 夢琪這才把自己的帽子也戴起來,“戴上了。”</br> 席銘浩背著她往酒店的方向走,地面已經鋪上了一層皚皚的白雪,一步一個腳印,夢琪低頭看著地上,默默的在心里數走了多少步。</br> 要是以后也能像現在這樣就好了。</br> 那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br> “冷嗎?”席銘浩問她。</br> 夢琪搖搖頭,“不冷,你身上好暖和。”</br> 席銘浩低低的笑了,“那你抱緊點。”</br> “嗯。”夢琪摟著他的脖子,過了會兒,她又開口問:“席銘浩,我重嗎?”</br> 席銘浩嗤笑一聲道:“你才多少斤就敢問這個問題?”</br> 夢琪認真回答:“九十多斤。”</br> “九十多斤就敢問這個問題,一百多斤我也照樣背你。”</br> “我才不要長到一百多斤。”</br> 夢琪其實是偏瘦的身材,她是典型的肉都長在該長的地方,手臂小腿和腰都是纖瘦的。</br>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不知不覺就到了酒店。</br> 回到房間席銘浩就讓夢琪去洗澡換衣服。</br> 兩個臥室都有浴室。</br> 夢琪泡了個澡,半個多小時才出來,卻發現房間里還是涼颼颼的,一進臥室她就把空調打開了,但是好像沒有暖氣出來。</br> 她趕緊找了件浴袍先裹上,然后去找席銘浩。</br> 他早就已經洗好了,這會兒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br> 夢琪站在門邊叫了他一聲,“席銘浩,我臥室里的空調好像壞了。”</br> 聞言他立刻放下手機抬眸,起身朝她走去,“壞了?今天有點晚了,讓人來修估計也要等很晚,你先睡我房間。”</br> 夢琪眨了下睫毛,“那你呢?”</br> 席銘浩唇角微掀,“我睡沙發。”</br> 夢琪的目光落在沙發上,“可是,沙發有點小。”</br> 對他這樣的身高來說真的太小了,應該都伸展不開,睡一晚上肯定會不舒服的。</br> “不然還是……”</br> 她正想說還是她睡沙發吧,反正她個子小,睡著正好。</br> 然而話還沒說完席銘浩就先說:“那我們擠一擠?”</br> 夢琪驚訝的“啊”了一聲,雙頰灼燙。</br> 她的表情寫在臉上,席銘浩只覺得可愛,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笑著解釋:“只是單純的睡半邊床,你不同意我就不碰你,好嗎?”</br> 夢琪心跳得飛快,臉色緋紅,悶聲回了句“好”。</br> 其實就算他要碰,她也不會拒絕,只是現在還沒完全做好準備。</br> 席銘浩:“十點了,現在去睡覺嗎?”</br> 因為白天睡得有點久,夢琪現在并不想睡,“我還不是很困,我想畫會兒畫再睡。”</br> 席銘浩頷首,“行,去房里畫吧,比客廳更暖和。”</br> “嗯。”夢琪去拿平板和畫筆。</br> 他的臥室已經開好了空調。</br> 夢琪穿著浴袍沒一會兒就感覺到了熱,索性就把浴袍脫了,里面穿著一套長袖長褲的薄睡衣。</br> 幸好她帶的睡衣都是保守的,在家都是隨意套一條吊帶睡裙,圖個方便。</br> 夢琪坐在書桌前畫畫,席銘浩則坐在床邊看書,誰都沒說話,房間里只有書頁翻動的“沙沙”聲和畫筆觸碰屏幕的聲音,柔和的光線照下來,安然又靜謐。</br> 一直到十一點左右夢琪才開始有了困意,打了兩個哈欠,眼角滲出一滴眼淚,眼尾有些紅紅的。</br> 席銘浩把書合上放到床頭柜上,出聲問:“困了?過來睡覺。”</br> “好。”夢琪保存好畫稿關掉平板,走到床邊掀開被子一角上床睡覺。</br> 酒店的床很大,別說兩個人了,就是三個人睡都綽綽有余。</br> 席銘浩坐在左側,夢琪躺在右側,中間像是隔著一條楚河漢界。</br> 夢琪枕的枕頭上還有他身上的味道,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下,所有的感官都會被無限的放大。</br> 明明只是單純的睡覺,卻還是覺得房間里有股曖昧、旖旎的氣息在浮動、游移。</br> 夢琪連呼吸都不敢用力,躺下來以后就不敢亂動了。</br> 和平時完全不一樣,在家里的床上她睡前總得翻來覆去幾圈。</br> 忽然身邊的位置陷下去一塊,席銘浩挪過來,一只手穿過她的后頸另一只手穿過她的膝蓋,把人抱到床中間,溫聲道:“睡過來點,不怕掉到床下去?”</br> 夢琪根根分明的睫毛微微顫了顫,鼻翼間滿是他身上的味道,隔著薄薄的睡衣面料,彼此身上的體溫也能清晰的感受到。</br> 以她睡覺喜歡翻身的習慣來看,確實很有可能會滾到床下去。</br> 席銘浩把頭頂的大燈關了,只留了床頭柜上的睡眠燈,散發著暖黃色的柔光。</br> 房間里昏暗下來,繾綣的氛圍慢慢鋪展開。</br> 他在夢琪身邊躺下。</br> 夢琪習慣了一個人睡,還很不適應,手指揪著被子,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開口跟他說:“我睡相不太好,晚上可能會踢到你……”</br> 她的本意是想往旁邊躺一點,不要靠這么近,然而席銘浩卻直接把她抱到了懷里。</br> 夢琪側枕著他的手臂,心跳驟然加快,全然不受控制,像是隨時要跳出胸腔。</br> 席銘浩翹起嘴角,壓著笑意,一本正經的說:“那你在我懷里待著我比較放心,我怕你掉下去。”</br> 夢琪:“……”</br> 可是這樣她還怎么睡得著啊?</br> 她仰頭看了看席銘浩,正好和他的視線對視上,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頓時在空氣中揮發開。</br> 席銘浩沒忍住,低頭吻了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