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苓好像預(yù)感到了什么,完全顧不得那么多,抓著唐桀的袖子就往他那邊躲!</br> “這是怎么回……”白萊話還沒說完,肩膀突然被一只黏糊糊的手拍了一下。</br> 車內(nèi)傳來一聲驚恐又震耳欲聾的尖叫,“啊啊啊——”</br> 奪命兇鈴般的聲音傳來:“還我命來……你們都是兇手,都是殺人兇手……”</br> 車內(nèi)燈光忽閃,明暗交替,一個沒有臉的紅衣女鬼從后備箱爬了出來,手上沾滿了血紅,格外的駭人恐怖。</br> 因為姜苓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女鬼嚇不到她,便直接越過她和白萊來了個貼臉殺。</br> “啊——你不要過來啊!”白萊嚇得直往前面的駕駛座亂躥,“我們都是合法好公民!可沒有殺過人啊!”</br> 閔江悅則是嫌棄的大叫:“??!好臟啊,你別碰我!”</br> “……”</br> 一陣鬼哭狼嚎的尖叫聲過后車內(nèi)的燈光恢復(fù)了正常,那個女鬼就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br> 姜苓趕緊松開唐桀的手抬頭看了看,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光,若無其事的問道:“走了嗎?”</br> 唐桀抿嘴輕笑,“走了?!?lt;/br> 姜苓這才慢慢起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br> 徐明一崩潰的聲音響起:“小白你趕緊坐后面去,擠死了。”</br> “我不要!我現(xiàn)在對后面產(chǎn)生了極大的陰影!我再也不要坐那個位置了,節(jié)目組實(shí)在太過分!”白萊打死都不去后面,坐在扶手箱上不下來。</br> “那我去后面坐,你真是比姜苓和江悅還膽小?!毙烀饕粺o奈的下車坐到后面。</br> 閔江悅皺緊了眉頭捻著肩膀上的“黏土”,像鼻涕似的一團(tuán)紅色,看著就覺得惡心。</br> 徐明一不知道從哪拿了幾張紙給她。</br> 白萊看了看自己身上,立即臉色大變,“啊啊啊我身上也有!”</br> 閔江悅趕緊捂住耳朵,參加個節(jié)目耳膜都要震壞了。</br> 麥立都看不下去了,“你消停點(diǎn)行不行?!?lt;/br> “不行!我懷疑NPC和我有仇!明明桀哥和姜苓坐在最后面啊,怎么就越過他們到我這來了?”白萊不滿的抱怨著。</br> 徐明一往后看了看,疑惑道:“你倆在后面怎么都不作聲?姜苓你沒被嚇到?”</br> 姜苓撥了撥鬢角的碎發(fā)說:“我蹲下來了沒看見……”</br> 話音未落又是一道無比慘烈的驚叫聲,“啊啊啊啊——”</br> 只見一個五官扭曲的腦袋驚悚的倒掛在副駕駛的車窗上,而白萊一轉(zhuǎn)頭就正好看見了那雙流著血淚的眼睛。</br> 閔江悅?cè)讨┡钠?,咬牙切齒道:“能把他丟下去嗎?”</br> 麥立第一個附議,“丟下去吧我同意?!?lt;/br> 徐明一:“我也沒意見。”</br> 就連唐桀都啟唇說:“可以。”</br> 白萊還沒緩過神來,瑟瑟發(fā)抖的控訴道:“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不同情我也就算了居然還說這種話?節(jié)目組就是跟我有仇!專挑膽子小的下手,有本事嚇麥立去啊?!?lt;/br> 車子突然震動了一下,隨后座位脫離面包車,緩緩下降。</br> 白萊抓著麥立的手不放,“我們這是要去哪?。俊?lt;/br> 下降了三四米才停下來。</br> 他們來到了一間臥室,是一個女孩的房間,粉色的木床和白色的電腦桌干凈整潔,有一面墻上掛滿了主人的照片,女孩長得并不漂亮,臉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br> 白萊認(rèn)得這張臉,霎時臉色恐慌,“這不就是剛才那個女鬼嗎?我們走到她窩里來了?”</br> 徐明一問:“你看清楚了?”</br> “貼臉殺你說呢,化成灰我也能認(rèn)識?!?lt;/br> 徐明一不厚道的笑了,“小白這一期你的貢獻(xiàn)最大,節(jié)目效果都在你這了?!?lt;/br> “……”不好意思這不是節(jié)目效果都是真實(shí)效果。</br> 白萊悲催的說:“我覺得我要掉粉了,參加這個節(jié)目的代價好重啊,下次絕對不能再被導(dǎo)演忽悠過來了?!?lt;/br> 姜苓和閔江悅已經(jīng)坐在電腦桌前解題了,是一道關(guān)于編程的題目,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眼花繚亂。</br> 閔江悅沒耐心的說:“這什么亂七八糟的,節(jié)目組能不能出點(diǎn)人能做的題目?”</br> 姜苓也不懂這個,求救的看向唐桀,“桀哥,你會嗎?”</br> 唐桀徑直走了過去,姜苓正要起身把位置讓給他,但閔江悅比她快了一步。</br> “我去別處找找線索,你們慢慢解?!?lt;/br> 只留他們倆在電腦前解題。</br> 唐桀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跳躍著,輸入了一大串代碼。</br> 姜苓手肘撐在桌面上,雙手托著腮感嘆道:“好復(fù)雜,你怎么什么都會?!?lt;/br> 唐桀嘴角微揚(yáng),“不難。”</br> 幾分鐘后電腦就被打開了。</br> 頁面上顯示的是一個校園貼吧。</br> 入目的評論戾氣很重,無一例外全是惡言。</br> “她居然敢給校草寫情書,我好佩服她的勇氣啊,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分點(diǎn)給我就好了?!?lt;/br> “說句實(shí)話我要是長她那個樣子我都不敢出門。”</br> “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長得好丑有點(diǎn)自卑,現(xiàn)在終于有點(diǎn)信心了。”</br> “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我覺得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要肖想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怎么想都不可能的事,好心勸一句,不要浪費(fèi)時間和精力了?!?lt;/br> “努力讀書比較現(xiàn)實(shí),夢里的東西想想就好了,不要給別人帶來困擾?!?lt;/br> “聽說她之前還被人猥褻過,這我著實(shí)沒想到?!?lt;/br> “啊哈?她這不是安全長相嗎?為什么還會……”</br> “真的假的?那個人是不是近視眼沒看清楚啊?沒有惡意沒有惡意,只是覺得很不可思議?!?lt;/br> 最后這個女孩患上抑郁癥自殺了。</br> 居然還有人責(zé)怪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說幾句就抑郁自殺,這種人在社會上遲早生存不下去。</br> 姜苓擰著眉看完了所有的評論,心臟刺痛了一下,這種被網(wǎng)暴的感覺她上輩子深有體會,其實(shí)她也沒做錯什么,只是參加了幾個不討喜的綜藝,被人盜了原創(chuàng)歌曲,鋪天蓋地的辱罵和詆毀便不斷地涌來。</br> 網(wǎng)上大部分人都只會跟風(fēng),沒有人會想要了解其中的真相,也或者根本就沒有人在乎,大家只是把網(wǎng)絡(luò)當(dāng)成了一個可以宣泄負(fù)面情緒的地方,隔著屏幕誰也看不見誰,更不需要對自己說的話負(fù)法律責(zé)任,所以就隨意的發(fā)表自己所謂的看法。</br> 不過姜苓是幸運(yùn)的,唐桀幫她壓下來了,當(dāng)時的娛樂圈就像經(jīng)歷著腥風(fēng)血雨,幾乎所有的劣跡藝人都被爆出來了,一個比一個惡跡昭著,關(guān)于她的話題也就這樣被淹沒了。</br>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幸運(yùn)的,有很多人孤立無援,撐不過來而選擇放棄生命。</br> 很多人還沒有意識到,言語也可以成為殺人的利器。</br> 就像這個貼吧上的言論,她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惡意,語言中也確實(shí)沒有惡劣的辱罵詞匯,可字里行間透出來的卻是滿滿的嘲諷和惡意!</br>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br> 一句惡言誰都可以承受,可是當(dāng)成千上萬的惡言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就是烏云壓頂,任何一句難聽的話都可能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br> 姜苓看見了最后一行字——根據(jù)真實(shí)故事改編。</br> 她愣了下,低聲喃喃道:“漂不漂亮和值不值得被愛有關(guān)系嗎?”</br> 唐桀看著她,直白的回答:“分人,有人追求虛假的完美外殼,但也有人只在乎內(nèi)在,這個世界可能并不美好,所以不需要去迎合那些不好的人或事,找到自己的信仰就好。”</br> 姜苓恍然,眼睫輕抬,眸底一片清澈,稍稍彎了下唇角說:“桀哥你看得好通透。”</br> 唐桀凝視著她的眼睛輕聲說:“因為我找到了我的信仰?!?lt;/br> 她的目光倏然望進(jìn)他幽深的眼底,耳根不自覺的微微發(fā)燙,姜苓不動聲色的別開視線,嘆息道:“但是也挺可悲的,說那些話的人也許永遠(yuǎn)都意識不到他們的行為就是在傷害別人。”</br> 最后姜苓在這個帖子下面回復(fù)了一句話。</br> “如果學(xué)不會善意的話,那么就請閉上嘴巴?!?lt;/br> 【對姜苓路轉(zhuǎn)粉!三觀真的好正!】</br> 【我更更更喜歡唐桀了!不愧是我喜歡的人!想法好透徹?。 ?lt;/br> 【我超喜歡他說的那句話,這個世界可能并不美好,不需要去迎合那些不好的人或事,找到自己的信仰就可以,愛了愛了。】</br> 【我對唐影帝永不脫粉!】</br> 【我為姜苓舉大旗!】</br> 【或許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懂,姜苓之前不就被人污蔑遭到全網(wǎng)謾罵嗎,有些人總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diǎn)去指責(zé)別人,以為自己在“伸張正義”,其實(shí)就是一個傻逼?!?lt;/br> 【最應(yīng)該被網(wǎng)暴的應(yīng)該是那些鍵盤俠,讓他們也嘗嘗這種滋味!】</br> 【夸人的話可以脫口而出,傷人的話請三思而后行。】</br> 【這期節(jié)目的主題很好誒,希望以后網(wǎng)絡(luò)暴力的事件越來越少。】</br> 【等會兒等會兒,其他人呢?怎么房間里就只剩唐桀和姜苓兩個人了?】</br> 【對啊閔江悅他們?nèi)四兀俊?lt;/br> 唐桀和姜苓也沒有注意到他們四個人是什么時候不見的,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身后空蕩蕩的。</br> 只見衣柜有被人打開過的痕跡。</br> 姜苓走到衣柜前敲了敲,“這里好像有扇門,桀哥,你來開吧,我不敢。”</br> 她怕萬一里面藏了個人。</br> 唐桀讓姜苓往后站了站,直接推開柜門,里面是一個電梯。</br> 姜苓跟在他身后進(jìn)了電梯。</br> 墻壁上貼了一條提示語,“一次限載兩人,按下傳送鍵將會通往另一個時空。”</br> 姜苓說:“他們應(yīng)該是從這走的吧。”</br> 唐桀摁下按鈕,門緩緩合上。</br> 狹隘的空間有些悶熱。</br> 電梯緩緩上升,還有些搖晃,伴隨著“咯吱”的聲音。</br> 也不知道升了幾層才停下來。</br> 門自動打開。</br> 他們來到了一個新的空間里,一個小型倉庫。</br> 里面有些舊家具和各種各樣的小物件,東西多但是不亂。</br> 書架上放了很多童話故事書,沙發(fā)上還有可愛的抱枕和公仔。</br> 姜苓猜測這應(yīng)該是那個女孩的秘密基地。</br> 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他們幾個。</br> 姜苓出聲叫道:“江悅?你們在哪?”</br> 沒有人應(yīng),只聽得到自己的回音。</br> “他們不在這嗎?”姜苓疑惑的說。</br> 突然一道陰森恐怖的笑聲從天花板上傳來,“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就在這里給我女兒陪葬吧!”</br> 姜苓被嚇了一跳,腳下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木棍,身子失去平衡就要往前栽,唐桀立刻伸手扶住她,但是由于兩人的位置原因唐桀沒拉住她,反而被她帶著一起撲在了地上,給她當(dāng)了墊背的。</br> 姜苓的唇瓣還磕到了他的嘴角,幸好他們摔倒的地方在沙發(fā)后面,正好是攝像頭的死角,不然就被幾十萬人看見了!</br> 她正要匆忙起身,忽然被唐桀按住了后腦勺,輕柔的啄了啄她的紅唇。</br> 姜苓瞪著杏眸拍了他一下,他膽子也太大了吧!這是直播的節(jié)目!</br> 唐桀眼里蓄滿了笑意,還得寸進(jìn)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br> 直播間里一大片問號飄過。</br> 【人呢?他們兩個是一起摔倒了?怎么聽不到聲音了?不會很嚴(yán)重吧?】</br> 【怎么看不到啊急死人了!】</br> 【糟糕唐影帝不會一怒之下把姜苓丟出去吧?他最討別人碰他了,姜苓不會摔他身上了吧?】</br> 【以剛才那個姿勢看,他們倆肯定摔一塊了,姜苓兇多吉少。】</br> 【放開我老公啊!】</br> 【這是節(jié)目組的鍋不關(guān)我們姜苓的事,誰讓節(jié)目組老是嚇?biāo)铱粗粗急粐樢惶??!?lt;/br> 【看在姜苓不是故意的份上懇求唐影帝手下留情啊。】</br> 【等會兒不會傳來姜苓的哭聲吧?】</br> 【你們想多了吧,以他們倆的交情看肯定不會有任何問題。】</br> 【對呀,不是唐影帝主動去拉姜苓的嗎,只不過沒拽住而已?!?lt;/br> 【這個鏡頭是怎么回事?我就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而已!】</br> 過了十幾秒終于看見消失的兩人從地上爬了起來。</br> 唐桀并沒有一丁點(diǎn)生氣的神色。</br> 姜苓不好意思的說了句抱歉。</br> 兩人都并無異常,但這就是最大的異常!</br> 隨后徐明一他們五個上來了。</br> 姜苓開口問:“江悅你們?nèi)ツ牧耍恳晦D(zhuǎn)眼你們幾個就不見了?!?lt;/br> 閔江悅都心累了,走到沙發(fā)邊坐下休息,“我們被傳送到另一個地方了,回也回不去,被傳送了好幾次才上來,頭都轉(zhuǎn)暈了?!?lt;/br> 徐明一:“你們分析出來了什么嗎?我們要怎么出去?今天完全就沒看見一個線索,臥底也不知道是誰?!?lt;/br> 麥立:“線索是不是被臥底找到藏起來了?”</br> 徐明一點(diǎn)點(diǎn)頭,視線落在唐桀和姜苓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我們四個一直在一起,你們倆……什么情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